(咒术回战同人)【夏五】铁城墙(48)

直到无垠碧绿映入眼帘,天空重新变得高阔,失去了某些感知能力的莫日根才动动唇,望着车窗外绿意盎然的夜色开口:“安答,阿布是什么时候走的?”

乌恩齐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怔然。

“阿布……前年没的。是寒疫,没受什么折磨。”

莫日根便点点头,眼底似乎浮起丝沉痛,浓郁得化不开。

回到镇上,早早收到消息的卡希雅勒冲上来拥抱莫日根,泪水哗啦啦流,不住亲吻他的前额与眼睛,嘴里念叨着“长生天庇佑”。乌恩齐默默拥住妻子,魁梧汉子眼圈也红了。

他们没去推轮椅,让莫日根自己动手跟上。这一点极大兜底了青年的自尊心,尽管他一路都紧咬下唇,却总归没再抗拒。

“真是多谢二位了。”才希雅勒抹着眼泪,双手环肩行了个大礼。“可否暂留几日?巴图的长老们听说莫日根要回来都高兴得紧,提议两个镇子一起办场宴会,庆祝咱们部族里头一个参军回来的勇士。如今既然莫日根当真回家了,宴会必然少不了,二位不妨一同参加。”

夏油与五条对视一眼,笑起来:“没问题。”

第二天清晨,莫日根从部队回来的消息传遍了两座聚落,老老少少都忙碌起来,以最隆重的规模操持宴会,要给他接风洗尘。这是四区传统,以表示对勇士的最大敬意。

莫日根自回到草原起便将自己关在房中,听闻此事本想极力劝阻,却无论如何都辩不过以乌恩齐为首的支持者,只能暴躁地锁上门,谢绝见客。

这些日子登门拜访的人并不多,即便有人来,也多数是七年前的旧识,莫日根不见不行。他们空前默契地不提那一身伤,只管热切讨论草原这几年如何变迁,专挑高兴的讲,连带得莫日根也不好意思生硬拒绝。

夏油看在眼里,知道这是善解人意的族人们在竭尽所能让他不产生隔阂:仿佛军旅生活只一场过眼云烟,失去的双腿抵不过活着回家,所有人只管同他叙旧,小心翼翼不戳痛处。

宴席将近,他们见聚落人人忙碌,便也自告奋勇帮忙。乌恩齐考虑良久,终决定让夏油帮忙收拾柴火,擅长骑射的五条则随汉子们出行打猎。

碧绿如洗的大地上支起木条,旷野凭空多出桌椅,以众人之手将毡房之间的空隙填补满当。丝线拉出一排排彩旗,从这户屋顶缠到那户,交织出横跨两镇的缤纷长廊,风一吹,便听着银铃叮叮当当响,入目皆是烟火氤氲的尘世之息。

到了宴席这天,作为主角的莫日根被早早请去主帐,乌恩齐则带着少年们打马疾驰,说要在日落前帮负责制作菜肴的十几户人家赶羊。

夏油做什么都学得快,虽不似五条自如,却也算勉强能驭马。那匹杂毛马也是个温顺性子,被双腿一夹也知道加速,却不至于疾似闪电,把骑手也一并甩下去。

奔驰于茂茂草原,头顶是高阔天穹,仿佛整个世界都离自己很远。野草参差不齐,时而有个头高的扫过鞋底,如猎猎风声刮过耳畔,与清爽沁甜的空气相得益彰;夏油很少能如此放松,在马背上只需顾好自己,便是放声高呼也实属常事,无人会另眼相看。

从日出到日落,他们追赶牛羊,在肆意疯长的牧草与阳光间穿梭徘徊。夏油把烦忧晾在翠绿的草尖上,并盛夏的烈日晒一晒,翻个面,浸透干燥清甜的“太阳味”;待到微风拂过,它便气球似的鼓胀成网,在起伏草浪上沉沉浮浮,灌满草原悠扬自在的吐息。

偶尔停下休息,夏油也会看五条。银发少年骑在高头大马上利落地挥鞭,驱赶羊群簇成云朵状,软绵绵卷在一处,悠悠躲他的笞。

翎羽耳坠在颈间起落,更衬少年白皙修长的脖颈。每当五条取了墨镜逗绵羊,眉眼笑成月弯,夏油心上便一阵发痒,想把他拉到自己身边亲吻,循着那些绝美的、夜昙般脆弱的线条。

戒指反射阳光,明晃晃像一条麻绳,将那双澄澈蔚蓝的眼睛与夏油系成死结,任天高海阔也不松脱。

草原、阳光、牛羊与白衣少年,云卷云舒下万般皆妄然,夏油怀中那方意象填补的大山分分寸寸俱是五条,念他干净凛然的脸庞,与一双含笑眼眸。

夜幕将至,所有牲畜回栏,乌恩齐也带着他们前往巴图,拴马歇息。

食肆已启,一盘盘大菜摆上长桌,从家常小炒到肥硕流油的牛羊肉一应俱全。妇人们使出看家本领,各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凡上桌者无不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今晚没有宾客,不分你我;人们举杯豪饮,为沙场归来的勇士献上敬意,望长生天保佑他的后半生平安无忧。

觥筹交错间,没有人特地突出莫日根的位置。他就坐在乌恩齐与几位亲戚之中,神色淡淡,眉宇间已不见深刻积郁。

“总会变好的。”夏油不由感叹,“他也算是熬过苦楚,往后要跨越的就只有自己这道坎了。”

五条不以为意,往碗里夹了一大块羊排:“按照你们最爱的理论,‘自己’可是人生最大的变数和艰险,才没那么容易呢。”

“的确,但有环境如此,想必不会太难。”

吃过一轮,肉香四溢的高汤也端上桌了。夏油离得近,给自己和五条分别盛了一碗,用勺子一点点送入口中,便连骨头缝也掺着浓郁的香味。

巴图人热衷于用野菜搭大骨,烹煮后相互搭衬,颇具风味;也不知他们的锅碗是否有些窍门,夏油边赞叹边暗暗分析食谱,以便来日复现给五条吃。

差不多饱腹,他们离席消食,顺便四处逛逛。今晚整座小镇都灯火通明,彩旗与荧灯交相辉映,恰如其分点缀了静谧的草原之夜,又不显喧宾夺主。

镇中心堆着一人半高的木柴,还没点,估摸着是要请几出群魔乱舞了。柴堆旁边蹲着个栗色头发的女孩,看起来不出四五岁,正握着比她手腕还粗的螺丝钉往地上画画。

夏油忙走过去,轻轻拉开女孩的手,抽出那枚钉子:“你在这做什么?”

“你抢我东西!”女孩叫起来,白白胖胖的脸蛋显出怒容,“坏人!把画笔还给我!”

应付小孩虽头疼,却着实是夏油自以为的拿手强项。他直视女孩圆睁的大眼睛,一板一眼道:“这支画笔配不上你,哥哥给你找支更好的,行不?”

那女孩当即甩手不干:“怪叔叔走开!相信坏人就会被卖去黑市,我才没那么傻!”

好家伙。

五条慢悠悠踱步过来,双手插兜,往下一俯:“你不傻?”

女孩:“我当然不傻了,大哥哥才是傻子!”

十七岁的怪叔叔笑了,把螺丝钉往五条脚下一戳,阴阳怪气:“哟,好年轻的大哥哥啊,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五条顺势一脚踢起钉子,捞进掌心,朝女孩挥了挥:“你说你不是傻子,那为什么拿这种东西画画?大巫说了,凡是用它画画的人都会被诅咒——一辈子变成傻子那种。”

女孩急了,奶声奶气地争辩:“那,那我就去问大巫解咒!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上当!”

五条无视疯狂叹气的夏油,笑眯眯道:“行啊,大巫是能解咒,但解药是用绵羊的心肝脾肺肾和燕子皮混合做成的,必须把一大锅黑黢黢的汤都喝下去哦。那血的颜色可鲜艳了,好看得不得了,心脏还会跳呢,每晚都……”

话没说完,女孩张大嘴,眼看就要“哇”一声哭出来。

以惨败告终的逗小孩挑战总算盼来了当事人父母——一个头巾艳丽的妇人快步跑来,叫了一声“野蔷薇”,女孩便止住哭泣,乖乖随母亲走了。当然,妇人好好感谢了夏油和五条,将小摊上买的风车转赠给他们。

这出插曲很快便被抛诸脑后,随着二人回归宴席,立刻陷入草原保留项目——拼酒的热烈邀约中。浓度极高的烈酒被分杯倾倒,大家用四区蒙克语唱起行酒令,起哄不亦乐乎。除了伤员莫日根和年龄太小的幼童,每个人都得满上小杯,一大口干了!

生活习惯极好的夏油从未琢磨过酒量,以往便是要喝也只会小酌几口啤酒,根本摸不出底。在热烈的气氛中,到底少年习性战胜了谨慎,他仰头灌了满杯下肚,收获喝彩的同时胃里烧刀子似的滚过一团火,顿时冒了一身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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