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同人)【夏五】铁城墙(38)

他动作很柔,压迫感却水涨长高,溶在晃动的黑发、骨节分明的五指与一双墨黑深瞳中。五条从中联想到鹰隼、雄狮与猎豹,每根凌乱的发丝都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偏偏夏油还不肯移开眼,眸底浓墨深得摄人心魄,似有幽幽火焰在深水中燃烧。

湿热的气息烙入掌心,银发少年终于受不住似的蜷了蜷手指,喉间溢出破碎的喘息。蓝眼睛湿漉漉的,水汽氤氲出几分薄雾,仿若被雨帘打湿的天空。

“还来吗?”夏油在他微微发红的指间俯首,声线哑得勾人。

如此这般,第二天老陈便得到了“会去火盆节”的肯定答复。

在电子仪器清脆的提示音中,铁城墙上下翘首以盼的庆典终于到了。

大空洞不比地表,连货真价实的天空都没有,更不可能铺张地放飞几千盏灯。饶是如此,舞台、庙会却与五区大差不离,连向来只在暗中活动的黑市店主都在中城区摆起了摊,售卖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家家户户点起灯笼,纸糊的火光凑在一个个屋檐上,朦胧而微弱,却映衬出人们鲜亮的脸庞与生命力。若说五区的火盆节像在死气沉沉的尸体上铺满花团——虚伪而做作,那么大空洞便与之相反,充斥着足以令所有人展露笑颜的生机。

“按照习俗,人们会在庆典最后爬上钟楼,把自己的灯笼挂到最高处,以期离神更近。”夏油仔细阅读手上的宣传册,五条正在隔壁摊上与店主杀价,拼得有来有回。

他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钟楼。黑黢黢的塔尖被十几道铁索连接,拉伸出好几公里,就为了能挂满满一整排灯笼。生了锈的挂钟还在摇晃脑袋,随时准备到点报时,形似退休后还不望吓唬邻家土狗的看门大爷。

钟楼周围点了一圈篝火,舞团姑娘们身着红浪似的长裙在人群中穿进穿出,逮着空着手的人就凑上去跳舞,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被截胡的行人也毫不在意,哈哈大笑着与女伴起舞,脸庞洋溢着灿烂爽朗的喜色。

夏油顺手买了两串鱼丸,走到还在讨价还价的五条身边,眉毛都没抬一下:“四折,不然明天就拿去监管局检查。”

商家被猝然掐中七寸,脖子都气粗了,骂骂咧咧扔下几句粗口,还是乖乖把货抱起来递给五条。

“这是作弊!”五条凑过去一口咬下鱼丸,怀里抱着纸袋,墨镜都快瞪到天上去了。“早知道我直接跟他说‘信不信我明天就告到最高检察司’,保准两秒拿下。”

灯笼组成的光海绵延蜿蜒,连晚风都带着点沁人心脾的甜。夏油眯起眼,用第二颗丸子堵住五条的嘴:“这种话最挑对象,要不是刚刚那位自知货里有问题,怎么会飞快投降?”

他们走到钟楼跟前,远远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乔尼陪着安德烈在另一边逛店铺,仰视后者的侧脸带着沉溺与卑微的幸福,仿佛对方手中掌握着随时落下的锉刀,而褐发青年将引颈就戮。

真是好笑又可悲。

“悟,咱们也去挂盏灯吧。”夏油收回目光,静静道。

五条吞下最后一颗鱼丸,抹了抹嘴:“好嘞,必定给你挂得全场最高。”

午夜,钟楼被无数盏灯淹没,从上而下俱是耀眼光芒,宛如一棵直冲天际的巨树。人们将崭新的寄望高悬其上,每一圈光源都代表着微不足道又铿锵有力的梦想,即便落魄无望,也终将聚拢为势不可挡的湍流。

夏油和五条抬头看着塔尖上两盏飘飘忽忽的灯笼,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你还真给挂到最高了,”夏油牢牢牵着五条,笑得声音都在颤:“不觉得这样很像……很像***吗?”

一个因过于幽默被永久打码的词,这回换成五条笑到直不起腰了。

他在抹泪花的间隙中抬起头,正好看见夏油在竭力憋笑。少年眉眼如水墨淋漓斜飞一笔,信手辗转,拖出氤氲晕浸的写意画。

火光下,五条心尖上突然麻乎乎地发痒。似乎那人五官中每一撇一捺全长在了自己的心坎里,只消一眼,就能让亘古无波的心跳陡然失速。

“杰,我许了个愿。”他鬼使神差地说。

夏油收敛神色:“什么愿望?”

“我不觉得有什么是咱们做不到的,所以我对神说:就把这个愿望换成更实际的东西吧。”

不这么答简直就不是五条了,夏油失笑,正要问他想兑换什么,突然被一阵由远至今的呼唤打断。

“夏油杰——五条悟!”来人是许久未见的王老二。他气喘吁吁地挤过人群,来到二人面前,神情异常亢奋:“还记得明天是换气期不?‘通道’准备好了,我们今晚就动身!”

始料未及的,他们离开通天塔似熠熠生辉的钟楼,被催促着赶回老陈家收拾东西。老师傅对三人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始终坐在躺椅上默默抽烟,与王老二相对无言。

“你要来带走我的好学生们啦。”老陈吐出一个完整的烟圈,“可得好好照顾他们哟,不然永远别想回来了。”

王老二出奇正经地点点头,没说话,就像这件事本该如此。

挂钟咔哒咔哒地走着,窗外隐约传来庆典的喧闹人声,落到室内,便冻碎成一滩残渣。这个戛然而止的火盆节象征着太多,细细数来,却总不过一段旅程的终点、与一个崭新明亮的开端。

不久,毫无实感的夏油带着随身包走下楼,脑子乱得要命。离别来得过于猝不及防,没有依依不舍的道别与提示,简直像有轰隆作响的车轮在脊梁骨后推着他们向前走,一步都无法停下。

“今后还会有更多订单找上门,你们可得好好拓展业务了。”临别前,老陈重重在夏油与五条肩上拍了几把,沟壑丛生的脸上挤出点失落,转瞬又被满足所替代。“什么样的主顾都有,干些跑腿活也不错,能名正言顺地去其他地方开开眼界,赚得还不少。”

夏油转头看他,实在没忍住,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了这位老头。“您才是,我走后可别乱吃饭,身体得多多保重啊。”

他们说得都有点伤感,五条杵在边上没吭声,右手却始终紧紧拽着夏油的衣袖。

三人上了车,王老二发动引擎,旧吉普很快呼啸着离开工厂。老陈起初还站在门口遥遥目送他们,车辆拐了几个弯,就再也看不到了。

“事出突然,我原以为还要再等一个月来着。”王老二观察着路况,在偏僻狭窄的长巷里穿进穿出,吉普颠簸得像在海上行驶。“谁知道那条路今天突然通了,待会儿——城市还有几个小时就会升上去,咱们抓紧点刚好。”

他们一路风驰电掣,亏得今日是篝火节,街上半个人影也没有,否则断然经不起王老二这么横冲直撞。

半小时后,王老二在十分接近城墙边缘的荒废工厂停下车,带二人走进那座几乎与穹顶融为一体的庞大建筑。

“看见没?这就是通道了。”王老二拐进标着“卫生间”的屋子,推开左手边第二间隔间,背后露出个仅供一人通过的狭小管道口。

夏油仔细看了看,发现那里头是个楼梯,螺旋向上,尽头隐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他们就要出去了。这个事实从被一刀两断的火盆盛典中剥离而出,仿佛片刻前的喧哗人烟不过南柯一梦,事到如今,梦终是醒了。

五条在他身后唤他的名字,声音很轻,像拂在玉器表面的柳枝。夏油便在那呼唤中回过神,压抑住心头涌起的不安,跟随王老二踏上阶梯。

管道中阴冷、潮湿而漆黑,只能勉强看见身前人的半片衣角。路途蜿蜒向上,不知要走多久,渗水的阶梯散发着令人不快的霉味,时间久了,连脚趾尖都渐渐冻得有些麻木。

他们弯着腰往上走,头顶擦过湿淋淋的管壁,每一步都像在考验人的意志。

王老二开口了,似乎为了从泥沼般的死寂中鼓舞他们:“嘿,上去之后恩佐拉斯那小子还会联系你们的,等着他的邮件吧。地表有份很适合你们的工作,咱给争取来了,可别浪费唷。”

夏油便从善如流地接话:“什么工作?”他躬起的后腰在隐隐作痛。

“还是订单委托,但这回管得更多——委托人可能来自各个区间,作为指名者,你们要亲自前往他们的地址完成订单,再根据委托要求把货物送去指定的接收人手上。别看这么麻烦,被指名者在工作期间可以自由出入除一区外的其他四区,可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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