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同人)【夏五】铁城墙(3)

“怎么了?”美菜子被儿子吓了一条,正准备掀被子的手停在半空,表情堪称滑稽。

夏油:“……噩梦。”

“什么?”母亲没听清,顺手把被褥对半折开,在床沿坐下。“昨晚玩忘形了?知道我是谁不?”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夏油魂不守舍的梦魇。他从漫长绵密的黑暗中清醒,一把抓住美菜子,急切地问:“五条悟——我是说,昨天跟我在一起的那个男孩呢?”

美菜子了然,朝房门口努努嘴:“一张嘴就问别人……烧还没退,在你爸房间睡着呢。你倒是会给我们添麻烦,自个儿魂都没了还死命抓着人家不放手,究竟遇上什么事了?”

夏油哑然,松了手坐回原位。他张了张嘴,想开口解释,脑子却乱成一锅浆糊,半个字都没憋出来。

美菜子也没打算听他的回答,仍在自顾自说:“这回我真得跟你好好算算总账了。天天一声不吭遛去码头玩,知道多危险吗?要不是昨天那码事,你岂不是还得一直想办法瞒住我!真是的,聪明归聪明,用来对付父母可就不……”

她没能说完,因为夏油突然坐直了。他脸上的不安已经完全消退,一眨眼功夫便恢复成平素的冷静内敛。

“把你蒙在鼓里是我不对。”他刚开始变声的嗓子还很细,一板一眼说起话来时总显得有些稚气。但美菜子对这个儿子了如指掌——当他这么拿腔作势时,多半是已经想好要怎么糊弄人了。

“但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思考。你明知道学校’老师‘都是些什么家伙,换你去讲都能直接评个学年全优;我的目标只有标准考而已,做完作业去散个心有什么问题?”

果不其然,夏油睁着那双点漆似的眼睛直视美菜子,嘴里不急不缓:“至于那个人——我只是觉得不能放任一个生病的未成年不管。你不是常教我‘与人为善’么,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美菜子无话可说。她站起来,叹了口气,无奈道:“今天还得上学呢,下午再跟你算账。赶紧穿好衣服出来刷牙洗脸,早饭该凉了。”

夏油见好就收,笑眯眯地应了。美菜子一边盘算着怎么吵架吵赢这位小天才,一边轻手轻脚地带上门离开。

门把“咔哒”一声轻响,夏油已经蹿到衣柜前开始换制服了。他想着隔壁房里“还烧着”的五条悟,心里莫名添了几丝急躁,那股不想上学的冲动比平时还强烈许多。

早饭是简答的榨菜搭白粥。夏油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饭,不顾美菜子诧异的眼神,直接背着书包钻进父亲宏树的房间里。

他关上门,一眼看见主卧上的五条悟。

男孩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额头上搁着美菜子的冰袋,脸颊烧得绯红。他苍白得像一张纸,那缕红便显得格外刺眼,扎得夏油有点躁。

他走上前,轻轻碰了碰五条,一时不知该做什么。

脱离了昨晚的心烦意乱,夏油总算能稍微冷静下来思考。他想到五条的身份估计大有文章,甚至那个“偷渡客”的猜想也并非无稽之谈;自己莽撞地凭一时冲动把他带回家,是否会给父母添麻烦也未可知。

或许根本不该管他的。

——夏油垂下头,目光从五条凌乱的银发往下流连。

第五区流落街头的人不计其数,多他一个也不算什么。

——睫毛真长,为什么人类的眼睛能长成这样?

万一出了事牵连到美菜子和宏树……

——真漂亮。

“!”夏油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火燎了似的瞬间收回目光,心虚地左右撇了撇头,试图把某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去。

他不能再看五条悟了:昨晚带他回来已经违背了自己“保持理性”的原则,倘若果真因他连累父母,自己可就一辈子都不得安生了。

年方十三的夏油杰自以为决绝,正正经经地分析利弊,并握紧拳头决定“抛弃”五条悟。但当他站在床边,切实感受着五条紊乱滚烫的呼吸,目光触及他苍白干涩的嘴唇时,刚刚建立的决心立刻稀里哗啦塌了一地。

没事,反正这人还病着。多等个两三天,让他病好了再走也不是不行。

夏油努力说服自己,捏了捏背包带,一步三回头地出门了。

美菜子目送儿子离开,忧愁又安心地叹了口气。

她折回屋内,从橱柜里摸出一板消炎药,打算等水烧开了喂五条服下。

“唉,你跟小杰认识吗?”她坐在五条身边,压低声音自言自语。“认识就好了。伯母我别的不行,看人还是挺准的——瞧你这样子,肯定不是个普通的五区流民吧。”

她似乎在犹豫后面的话该不该开口,但停顿半晌,终究恳切地说:“如果小杰能从中得到些机遇就好了……自从我们被赶来五区后,那孩子一直在跟自己较劲,谁劝都不管用。从后辖区回到优等区基本不可能,我们都认为安于现状也并非坏事,偏偏他就要一根筋地钻死理,说'这不公平'。可这世道哪来的那么多公不公平呢?大家都不过是想活下去而已。”

五条自然无法回答她,房间里安静得针落有声。美菜子似乎也只是借着无人倾听的氛围倾吐一番愁思,话音落下,神情便重新明媚起来。

“算了算了,刚刚那些话就当是我岁数大了多愁善感吧!怎么对着你就会凭空产生浓厚的倾诉欲呢——难不成家里是做神职的?”

美菜子被自己逗乐了。她掩唇盖住几声浅笑,拿起五条额上的冰袋去厨房替换。掩上房门时,她隐约嘟囔了句“要是能和小杰成为朋友就好了”,又很快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幻想。

下午四点半,夏油准时出现在家门口。他照常提前写完所有作业,一放下书包就直奔五条,主动提出要照顾他。

美菜子把药和冰袋交给他,摸了摸孩子毛茸茸的小脑袋,便安心去准备晚饭——夏油自幼就是个家务能手,什么东西一学就会,连美菜子都自叹不如。

夏油在床沿搬了张椅子坐下,先给五条量体温。

38.3℃,降下来不少。他不自觉松了口气,想着美菜子常备的药还挺有效。接着是有条不紊的换冰袋、擦身;毛巾湿了又干,夏油跑了四五趟洗手间才把五条从头到脚清了一遍,全程动作麻利毫不尴尬,同时再一次感到这人实在单薄得可怕。

比照顾美菜子轻松,夏油拧着毛巾想,方便多了。

冰袋跛了脚高矮不均,他就只能手动托着敷在五条前额上。美菜子端了饭菜进来,二人便配合着细心地一勺勺喂,多少让男孩吃进点东西,不至于空腹。

“那你在这儿看着啊。”等母子俩自己也吃完了饭,美菜子出去收拾碗筷,留夏油给五条喂药。

夏油把毛巾晾在衣帽架上,从屋外拖了个半人高的热水壶进来。他倾斜着热水壶一点点兑凉白开,每倒一股就探手试温,直到掌心正好暖得有丝微烫,才掰开药粒一点点喂给五条。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过去也常常照顾生病的美菜子,不管端茶倒水都没什么波动,权当锻炼生活技能。但对着五条,或许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一位年龄相仿的人,心脏某个位置总会莫名刺痒。

就像他无意中碰到五条的唇瓣,指尖先是一凉,接着那凉意沁入骨髓,细枝末节地在骨血中延伸,最终变得滚烫。

夏油抬起手认真看了看,确认自己没被传染上什么怪病。久而久之,他便习惯了这种偶然的触碰,与肌肤上火焰般灼热的触感。

夏油从下午五点一直陪到九点,接着会雷打不动地被美菜子催去睡觉。这位母亲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家里多出一张嘴的事实,除了夏油刚醒来那阵,也再没特意提起过五条的来历。

宏树出差三天,夏油就照顾了五条三天。他对这个自己捡回家的大包袱拥有某种少见的责任感,一边想象着把他扫地出门的情景,一边勤快麻利地换冰袋喂药。

“绝对要赶走。”

第三天,夏油一边拿湿毛巾帮五条擦脸,一边泄愤似的嘀咕。他心里埋怨自己优柔寡断,手上力道便不自觉重了点,在五条苍白的脸上蹭出一道极浅的红痕。

夏油一惊,立刻收了手,俯下身去看那丝似有若无的痕迹。五条双颊上的异色早已褪干净,整个人雪花似的白,纯粹得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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