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同人)【夏五】铁城墙(104)

他们没说话,只是静静凝视彼此。仿佛石章撞入印泥,支离破碎的十年在骨血中循环往复,最终化为同一场南柯梦、同一簇燎日火。五条从不提他做了什么,好像那些支撑他走过腥风血雨与诡谲阴云的火苗并非来自夏油,而是少年时误入歧途,无意窥得的半寸天光。

但那光是真的,热也是真的。而今夏油站在他面前,带着五条悟一辈子所有妄念与希望,似落雁归巢,再度步入他苍白单调的原野。

在墨玉深井中、在苍穹云海中,他们靠近对方、触碰对方,以唇封缄誓言与时光。

于欢呼声中,他们纵情拥吻。

第八十章 Chapter 80

VI-春归

80

新政运行,正是议会最忙碌的时刻。五条借“旧贵族闭门思过”的名头没出席任何一场会议,并将自己的投票权转让给乌格列维登勋爵,声称安德西亚的意见就是自己的意见。

所幸安德烈顶多抱怨几句,还是会老老实实跟进议程。再不济,随时抽派人手负责旁听监督的监察司也在场,届时真有什么大消息,也能直接通过七海或灰原传到五条耳中。

至于关键的五条本人——他上一秒还信誓旦旦要让议会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丰碑,下一秒就跑没了影,连同某位在州立大学请了年假的自动化教授。

“找悟?”听筒里的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夏油捂住话筒,大声再问了一遍,“安德西亚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素白,草原与天空并行,二者均身披霜雪。阳光更盛,陆地上方凸起的灰黑岩层被晒得发亮,牛羊们慢吞吞地吃草,冰渣雪水化得满嘴都是。与夏季不同,入冬的牧场格外不禁风。每当空气起了褶皱,人们就下意识裹紧衣裤,把脸转向直吹不到的位置——否则凛冽严酷的气流会瞬间冻住整张脸上的水汽。

电话那头,安德烈清清嗓子,说:“雷卡博士今天风风火火地跑到我办公室来了,说是有件事非得报告给你——好像跟什么血清有关,我是不太清楚。总之,他虽然没说很急,但看起来也挺刻不容缓,你还是尽快回来吧。”

说完正事,他换了副腔调,夏油都能想象到金发青年陡然放松下来的模样,“你们玩得怎么样,还满意么?”

夏油便看向前方,在黑压压的绵羊堆里找到那个几乎与雪原融为一体的人。他听着风中传来的笑骂,对安德烈说:“好得很,我估计悟根本不想回去了。反正你也应付得过来,不如多帮我们敷衍一会儿?”

“饶了我吧,再这样下去你就会见到一个秃顶的乌格列维登勋爵了。”安德烈叹气,“总之话我带到了,什么时候回来就看你们自己。”

“收到,谢了。”

挂断电话,夏油走向五条,把他从羊群中解救出来。“安德烈打电话来,说雷卡有关于血清的事要报告。”五条扶着他的手站稳,拍掉围巾上蜷曲的羊毛,说:“要报告就打电话,非得我回去不可?”

夏油拾起长鞭,快而准地抽打羊群附近的地面,让这片昏昏欲睡的云朵们抬起脚步。他一边往回赶羊,一边回答五条的问题,“听口气,应该是真要你回去了。否则安德烈辛辛苦苦代了那么久的班,也不见得动辄打电话找你问吧。”

绵羊低叫着往回小跑,五条毫无征兆地往下一扑,拦腰抱住了最肥的那头。或许是被冷风吹傻了,这头羊竟丝毫没挣扎,只在被环抱的刹那象征性动了动蹄子,就任由五条满足地把脸埋进绒毛里,半拖半抱打了几个滚。

实在看不得这人犯二,夏油走上前把他拽了起来,五条便极其自然地转移到他身上,长手长脚不知该怎么放似的将他捆了个严严实实。他睁着婴儿蓝的眼睛说“我才不回去”,银发沾了雪,鼻尖也冻得通红。

四区在铁城墙中拥有仅次于一、二区的供暖条件,因为这里以畜牧业为生,若冬天冻死太多畜牲,遭殃的绝不仅仅只有一区。过去这项权限常常被上议院负责三区的官员篡改,因而实际落到头上的好处压根没多少;直到五条十年前正式出任家主,才推动三区负责人落实了这项指标。

因而,虽四区冬日依旧寒冷,却委实比无法待在地表的五区好上太多。

视野中渐渐出现河流般蜿蜒起伏的村落,羊群撒着欢往圈里跑,被四十好几的大汉赶进窝,牢牢锁上门。五条和夏油一前一后走进毡房,才希雅勒正好端着热腾腾的奶茶进来,高兴地招呼二人帮忙试饮。

“是新品种的绵羊。”女主人兴致勃勃,“乌恩齐嚷了一整年要喝,我先拿来给你们尝尝。”说着,五条已经捧着碗大口往下灌,直将一碗饮尽,叹声“好喝!”并催促夏油也尝。

才希雅勒惊喜地合掌而笑,夏油拗不过五条,也捧起碗啜饮几口,真挚地说“好喝”。他们这厢暖了胃,安顿好羊群的乌恩齐才掀帐进来,一眼看见五条面前的空碗,当即委屈了,道:“你居然藏着掖着不告诉我!”

被自家丈夫埋怨的才希雅勒掩唇大笑,声音飞出毡房,愉快地直入云霄。她倒出第三碗,在乌恩齐眼巴巴的明示中伸胳膊护住碗,放声叫:“莫日根,来欺负你大哥啦!”

不出五分钟,毡房的门帘开了。坐轮椅的青年动作利索地来到桌前,先对夏油和五条打了个招呼,再捧起碗将奶茶一饮而尽。乌恩齐气鼓鼓地坐下,看着好兄弟与两个年轻人互相问候,那点佯装出来的怒火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起初听得二人要来做客,乌恩齐与才希雅勒俱是又惊又喜。他们立刻着手收拾毡房,要这两位旅途中的情人享受宾至如归的体验——即便夏油从不自诩与五条的关系,奈何群众的眼睛永远雪亮。

就这般,他们远离一区种种风浪,踏上了随心所欲的旅途。

“再过几日,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见主人家到齐了,夏油借机说,“悟在一区有点急事要处理,最多两日就得动身离开。”

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乌恩齐与才希雅勒自然百般不舍,却也无法出言挽留。即便四区消息再怎么滞后,他们也明白这两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大概在如今天翻地覆的社会格局下扮演了何其重要的角色,绝非寻常人可留。

见他们面露眷恋,莫日根劝解道:“反正随时都可以来,又不是见不到了。什么时候军部休假,欢迎你们来两条镇多逛逛。”

“谢啦。”五条恹恹道,手头把玩着夏油散落的一缕黑发,“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怎么明明换了一拨人,工作还是积成山了呢?”

余下四人均忍俊不禁。夏油便拍拍他的肩膀,说:“几位要员都是各区民众自己选出来的,他们固然处理得了自己下辖的事,但一旦涉及整个铁城墙……恐怕我们还需要你。”

柴火噼里啪啦响,窗外掠过呼啸的寒风。五条本就只是抱怨几句,此时干脆把脑袋往夏油膝上一搁,翻身抱臂闭上了眼睛。“回去就回去,你总得让我再休息多会儿吧。”

于是大家更忍俊不禁,耸着肩膀转过去偷偷笑了。

四天后,雷卡研究所。

实验器皿内水汽翻涌,翠绿的萃取液静置其中,被五层隔离封锁,不与空气产生接触。所有进出入实验室的人都穿着全套防护服,护目镜被汗水湿透,时不时蒙上一层白雾。

“血清成功了,半小时内虎杖下士的指标就回落到正常值。”雷卡对控制面板指指点点,“但我们析出了浓缩液——像是自然代谢的产物,其性质却与百年前被封禁的样本截然不同。”

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向被全副武装拘束起来的萃取液,仿佛那份不足小指高的样本是颗氢弹,随时都能把实验室炸得粉碎。

五条指指身上传统的防护服,问:“有辐射量么?为什么要把实验室隔离起来?”

“这是补救措施……也是我为什么坚持要你回来。”雷卡凝重道,面罩后双眼紧绷,时有豆大的汗珠滚落,“就在血清生效的同时,前哨岗发来一份紧急联络,直达夜枭最高长官。幸亏你休假前把这些联络点都交给我们了,否则还未必能及时应对。”

气泡咕咚咕咚往上涌,听得人心烦意乱。“说重点。”五条道,“前哨岗向来负责域外探查,他们单向发送紧急联络肯定不会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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