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羽使劲全身力气,才拉住了司乐乐,还要抽出一只手指一个方向给霍航一。
霍航一也不道谢谢,只是拍拍严羽的肩,像是下来视察的领导一样,随口说了句“幸苦了”就不带一丝云烟的走掉了。
严羽也开始磨牙了,他开始后悔自己多手棒了霍航一这一下,他搭着司乐乐的肩,认真地道:“我们两个一起揍他一顿怎么样?”
司乐乐麻木了,把严羽横在他肩膀上的手臂拽了下来:“我们打得过他?”
严羽下一句的语气更认真了:“打不过。”
不过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算了,霍航一还是欠揍点好一点,最起码没——”
最起码,现在还有个人样。
顾归不在的那几天,他才更像是行尸走肉。
严羽懒洋洋地伸了个哈欠,拍了拍司乐乐和终于看得清了的贝城昊的肩:“走吧走吧,去找霍航一。”
霍航一先他们一步去找了赫拉。
人类对这个纯血族的待遇很不错,她一个人住在三层高的小洋房里,透明窗户里的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
小洋房的一楼就是个会议厅,霍航一刚走进去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赫拉。
她身上的白袍已经换了下来,反而穿了件艳红的旗袍,很配她朱寇色的指甲,也和搭她漂亮的银卷发。
“咦——”
她看到霍航一的时候有些惊奇。
不是因为霍航一活着回来了,而是因为霍航一竟然没成为顾归的初拥。
身为一个纯血族,她虽然还没遇见自己的初拥,但她完全明白,一个初拥对于一个纯血族的魅力。
还没来得及赫拉感叹,空荡的会议室开始逐渐涌进不少人群,赫拉悻悻然地直起了身,但她的目光却时不时落在霍航一的身上,动不动还耸动一下鼻子。
最后,赫拉终于找到了那股和她相冲突的味道。
就在霍航一脖子上,那边有个很深的牙印,不知道这个牙印的主人往上面加了多少力,又咬了多少次,才能留下这么一个浓墨重彩的印记。
她把目光收了回来,又在霍航一的手腕上停了一下。
果然,顾归没有把霍航一变成他的初拥。
但纯血族的占有欲无处不在,顾归停留在霍航一身上的印记,更像是一种威胁。
威胁着不让其他吸血鬼靠近霍航一,现在的霍航一就是每个吸血鬼都怕的煞神。
而煞神自己对这个情况一无所知,反而站起来,对着吸血鬼和人类目前的局势侃侃而谈。
会议室里的动静很安分,看上去是格外和谐,直到霍航一谈到和顾归间的合作。
有个人立马拍桌而起:“我可不相信一个吸血鬼!人类的生命应该把控在自己的手里!”
“纠正一下。”抢在霍航一之前,赫拉率先开口了,她挑着自己颜色漂亮的指甲,“我们是纯血族,可不是什么吸血鬼。”
“还有——”
她的眉目一横:“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们,反正这个善心我们不发也无所谓。”
赫拉又笑了一下:“不过到时候我帮你们收尸也可以,也不麻烦,一把火烧了就行。”
那人瞬间被堵得说不出话了,赫拉平时都没什么活动,永远安安分分地待在这个小洋房里,以至于让很多人忘记了——她除了漂亮以外,还是个狠戾的吸血鬼。
会议室里的气氛又变得平澜无波,霍枫带头冲霍航一点了下头:“继续。”
霍航一镇定自若地把接下来想讲的都讲完了,等到某一点的时候,他突然戛然而止。
他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霍航一把头转向在场唯一一个纯血族:“我应该怎么样才能联系上顾归?”
赫拉倒是被他问得莫名其妙,她慵懒地撑着下巴,染红了的指甲在脸颊上一敲一敲。
她饶有趣味地瞥了霍航一一眼:“你们该做的都做了,还怕联系不上?”
该做的都做了。
这句话太暧昧了,会议室里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了霍航一的身上,错综复杂。
霍航一低下头,用拳头抵着唇,干咳了几声:“知道了。”
霍枫慢慢地把自己的资料合上。
顾归是哈里森这件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他对自己儿子和顾归在一起这件事情已经接受良好了。
在这个紧迫的时刻,霍枫还是忍不住抽空关心一下他儿子的感情问题,比如说——
他儿子到底是在上面还是在下面?
第109章 静冬25
这场会议最后在眼观鼻鼻观心的尴尬中结束,霍航一自己讲着讲着都有些讲不下去了,只能粗略地带过了下有关执法者的训练方式。
为了迎击这场吸血鬼与人类的最后战争,很多军队自发加入了执法者计划,毕竟以人类的躯壳来对战吸血鬼还是过于牵强。
再经过志愿者的层层筛选,才定下来了名单。
不过新加入的执法者还是不能很好地掌控自己的力量,霍航一叮嘱了长期跟着他的几位执法者,让他们将刚加入的执法者划成几个小队。
霍航一自己转身就往外面走了,他刚从沙漠里回来,即使坐在车里,身上也出了浓重的一层汗。
霍航一走后,安静了的执法者们开始吵闹了起来,其中一个还穿着军装的执法者好奇地问:“霍队一般怎么训练你们的?”
闻言的贝城昊身形一凝,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那些不太好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他只是幻想一下,就觉得自己的皮肉开始疼了。
虞傲白的表情也很复杂,他沉默了一会儿,帮贝城昊把没说完的话说完了:“就挨揍。”
“我们霍队说了,挨得打多了,自然而然就会还手了。”
话糙理不糙,贝城昊以前是被打趴的那个,但现
在的情况好像能反过来了。
他灿烂地一笑,白牙在空气中反着光,贝城昊冲他眼里的小鸡崽们勾了勾手指:“谁先来?”
谨遵实践出真知的霍队正在洗澡,F区的军区有些简陋,什么设备都是按最简易的来。
花洒上喷出来的水忽大忽小,忽热忽冷,霍航一洗烦了,水的流速他控制不了,但温度可以。
霍航一手腕一转,干脆直接把水温调到了最低,在别人皮肤上过冷的水温打在他身上却正好。
激荡的水流冲过他的眉目,霍航一把紧闭着的眼睛睁了开,他抬起手,吻了吻自己手腕上的手链。
没什么与众不同的手链却闪动了一下,好像亮起了什么银光一样。
霍航一没注意到,他搓动着头发,看起来在沉思写什么。
赫拉说他和顾归之间有联系,可以很轻而易举地联系在一起,但却没告诉他和顾归之间怎么联系。
可忽然地,霍航一发现紧闭着的窗户有点响动,像是石子撞在玻璃上的声音。
霍航一抬头看去,窗户是磨砂的,隔着玻璃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他随手抓到栏架上的浴巾围在身上,仗着身高优势,抬手就能摸到安装得完全不科学的窗户。
窗户开了,一只白鸟就冲了进来,扑打着翅膀停在了窗檐之上。
绿豆大的眼直勾勾地落在了霍航一的身上。
霍航一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只鸟,是经常跟在顾归身边的那只,他伸出手,摸了摸这光滑亮丽的羽毛。
白鸟也乖顺地不躲闪一下,它认得霍航一身上的味道,是它主人的味道。
霍航一边顺着毛,边想——“这难道就是赫拉说的联系方式?”
他仔细打量了这只白鸟一遍,还手贱地挠了挠它的下巴,怎么看这只鸟都不像是聪明到能说人话的样子?
霍航一又好奇地去看它的脚爪,也没什么古时候飞鸽传书的竹筒。
他这番动作下来,围在腰上的浴巾都滑落了下来,也就在这一刻,白鸟黑色的瞳仁突然得转变成了红色。
霍航一的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他想再次去把浴巾抓起来已经来不及了,果不其然地,他从一只鸟类的脸上的品出来了“不可置信”。
白鸟黄色的尖嘴张了合、合了又张,像是在斟酌怎么叫才好听,隔了好久,霍航一才听到顾归冷冷清清的声音从白鸟的嘴上冒出来——
“你在干嘛?“
现在的感觉比霍航一在会议室里更煎熬,他艰难地组织下了语言:“我在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