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根从来就没喝过!
他是看出来了,鲁国公这个老贼头就是冲着锦儿来的,不管是曲戎还是恪王,反正都是他的孙子,锦儿过了门都得叫一声爷爷。
可他分明识破了鲁国公的阴谋,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吃了这哑巴亏,真是憋屈啊!
可见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他确实望尘莫及,败给了鲁国公……
李渡如愿坐到了如锦身旁,心里美滋滋的。
他素来内敛,这种场合本也不适合与锦儿多说话,可是哪怕一句话都不说,但只要能坐在她身侧,就满心欢喜。
如锦心中也似小鹿乱撞。
但她顾虑太多,决定暂时隐忍这份感情。
她尽量不去看李渡,却与历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历珩学识广博,不论是天文地理还是民俗风情,便是有间书屋里热卖的话本子,他也几乎都耳熟能详,与他聊天受益匪浅,也绝不会无聊。
不知不觉,两个人聊得越来越火热,惹得席面上几家欢喜几家愁。
一顿午宴便这样结束了。
鲁国公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临安侯也醉得不轻。
历尚书无奈,便只好将这两位送上马车,千叮咛万嘱咐地目送马车离开。
好不容易将人送走,历夫人的鸡毛掸子就举了起来,“好端端的,怎么会惹来鲁国公老爷子一家?”
历尚书缩着脖子往回躲,“夫人息怒,我也不知道鲁国公怎么会跟着来,人都来了,我也万没有将人往回赶的道理……”
他挠了挠头,“还有恪王,这位万年不出门,居然也……想不通,想不通……”
话音刚落,历夫人的鸡毛掸子便就落到了他肩上,“这有什么想不通的?这是要来抢咱们儿媳妇的!”
她气呼呼说道,“我不管,锦儿这孩子我很喜欢,阿珩与她的这门亲事,我非常满意,你速速找个时间与慕修齐这个混蛋定下来!我可不想再生变故!”
历珩闻言,不由叹口气。
母亲可真是多虑了,别说如锦妹妹丝毫没有想嫁给他的想法,便是他,也没有要娶亲的念头啊!
父亲这几掸子挨得真冤!
这想法才刚刚冒出来,他便立刻望见母亲大人的眸光对准了他,“母亲……”
历夫人的鸡毛掸子对着小儿子也举了起来,“你这么大个人了,整天就知道读书,也不去学学怎么才能讨女孩子欢心!我可和你说了,这个儿媳妇我要定了,你若是搞砸了,就……”
历珩弱弱地接口问道,“就……不让我回家了?”
历夫人冷笑一声,“呵呵,想得美!”
她抖了抖手中的鸡毛掸子,“若是你将我的儿媳妇弄丢了,以后这掸子就是你的好朋友了!”
说罢,她看了一眼退缩到角落里的丈夫和儿子,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扛着鸡毛掸子便往内院走。
历尚书和历珩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弱小可怜和无助。
父子俩叹了口气。
历尚书劝道,“阿珩,你争气一点。”
你争气一点,父亲的日子也好过一点。
历珩默了默,忽然问道,“爹,要不您努力努力,再跟我娘生个弟弟?”
比起让他强娶彼此不对心意的妻子,似乎这件事还要简单一些?
父子俩又对视一眼,然后深深地叹口气。
散了。
如锦将醉了的临安侯扶着上了马车,在合上车帘的瞬间,她看到李渡无声地对她说,“一定要来,我会等你。”
她目光动了动,到底一句话都没有说,便将车帘合上了。
临安侯已经醉得腿都软了,但在车帘被放下的那一刻,迷迷蒙蒙中看到了李渡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但也是最最讨人厌的一张脸!
他忍不住淬了一口,含含糊糊握住了如锦的手,“锦儿啊,恪王……不行……”
“恪王身份敏感,注定这辈子都要夹着尾巴做人,嫁给了他,虽说是个王妃了,但将来也要跟着他一块儿夹着尾巴做人。不自由……”
“恪王太老了,这年头本来男人就比女人短命,恪王比你老那么多,得比你早死多少年?不行,不行的……”
“锦儿啊,恪王……不行……”
如锦……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临安侯的身子扶正,然后小声地说,“父亲,您喝醉了,好好睡。”
等到了家,将临安侯安顿好,天色便已近黄昏。
她坐在软塌上,凝神望着几上的茶水发呆。
天色越来越黑了。
她心里便越发慌乱起来。
北山,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去,她不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若是李渡当真要对她告白,她该怎么拒绝他?也许她根本就无法拒绝他……
可若是不去,她又害怕李渡会因此黯然神伤,她一想到这一点,心里就会痛。
蜀素关切地问道,“小姐怎么了?”
如锦摇摇头,“我遇到一点烦心的事,但说了你也不懂的……”
蜀素想了想,“婢子确实没有小姐懂的多,但我想世界上的道理应该相通的。不论遇到怎样犹豫不决的事,让自己的舒服畅快的,顺从自己的心的,便是对的。”
她立刻又摇了摇头,“不,也未必一定是对的,但只要是心之所向,便算错了也不会后悔。”
顺从自己的心?
如锦的目光顿时亮了起来。
对呀!
她心里想去北山,那就去呀!
她心里想见李渡,那就去见。
至于以后怎么样……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走一步算一步再说也不迟。
“蜀素,帮我去准备一身干练又保暖的衣衫,我要出趟门!”
第268章 李渡,我来了
天还未黑下来,李渡便在北山扎下了营帐。
余旭望着光秃秃的四野百思不得其解,“主上,您要在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干嘛?扎营露宿?”
背后传来蒙恩凉凉一句调侃,“别瞎说,主上是要在这里给咱骗个小王妃回来呢!”
余旭困惑地挠了挠头,“啥?”
这?
就这?
景天动作优雅地从余旭身旁擦肩而过,不知道何时他手中变戏法一般提着两个橘黄色的小宫灯,一左一右,挂在了营帐的两端。
“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北山虽然光秃秃,但等天黑下来,华灯夜放,那可是美不胜收呢!这若还没法给咱骗个小王妃回来,哪里能行?”
他嫌弃地淬了一口,“怪不得你俩只配打光棍。”
蒙恩撇了撇嘴,“说得你好像有女人似的……懂那么多,不也一样孤独寂寞冷?”
景天将营帐前铺上了厚重的地毯,摆上了几,几上果盘酒盏齐聚,等一切都规整好了,又从怀中摸出一朵鲜艳欲滴的鲜花随手插入了空瓶中。
他笑着看了蒙恩一眼,“我的寂寞,与你的寂寞不同。你是求而不得,我是被求但不愿将就。”
蒙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谁求而不得了?我求谁了?”
景天凑近他,压低声音在他耳畔说道,“你喜欢素月,整个玄羽卫谁人不知?”
蒙恩顿时愣住……
啥?
他喜欢素月?
整个玄羽卫无人不知?
这是什么鬼话!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素月那个一言不合就拔鞭抽人的恶婆娘呢!
他蒙恩如此邪魅狂狷一帅哥,是脑子被门夹坏了吗?要不然怎么会放着京都城那么多温柔和善的美娇娘不爱慕,非要贱兮兮喜欢一个凶婆子?
涂有亮咳了一声,“好啦,活干完了就都闪了,可莫要妨碍了主上干正事!”
他忍不住轻轻拍了拍李渡的肩膀,随即觉得有些僭越了又匆匆忙忙缩回了手。
“咳咳,主上今年能不能将王妃娶回家,再三年抱俩,成败就此一举了!您可要争气啊!”
李渡……
锦儿到底来不来,他心里都没个底。
这老涂居然已经想到了三年抱俩……这不是诚心给他压力吗?
再看看周围这一张张想看好戏的嘴脸,让人倍感压力,又倍觉心烦。
他沉着脸赶人,“滚。”
涂有亮连忙张罗着大家离开,“走走走,走啰!大家都自动自觉地走,可别妨碍了主上约会!”
唯独景天慢慢悠悠地走到了李渡的跟前,从怀中摸出一个天蓝色的瓷瓶。
他将瓶子打开,对着李渡拨了几滴透明的液体,顿时一阵香气便萦绕在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