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得好像我爸爸(59)

在所有人都认为,a姐会顺理成章继任执行出版人,全权总理《visez》时——一位从美国归来的时尚编辑sophie空降《visez》杂志社,出任执行出版人兼行政总主编。

这项人事变动惊呆了《visez》杂志社内包括编辑、助手等等的全部人员。

也一度成为当年的热门话题之一。

执行出版人的职位就不说了,“行政总主编”?

简直像是为了让这个“空降兵”能够顺理成章地将权利从a姐手中接走,而设定的名头。

而这位封承亲自从美国请回来的“空降兵”,也确实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从那之后,《visez》经历了一段在管理上相当混乱的时期,其中诸多隐秘的勾心斗角与权利倾轧,都被粉饰在每一期按时发行、精彩纷呈的杂志背后。

现在,a姐依旧主持杂志的所有编辑工作,小到每一篇稿子的审核、内页文字究竟用哪一种字体字号,大到这期封面谁能上,都由她说了算。

sophie不插手日常编辑事务,但杂志社包括人事在内的行政权利,基本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总得来说,二人相互制衡,各司其职,共同管理。

而随着这几年的时间推移,a姐的发型从一而终,着装风格却愈发地另类和前卫起来。

她今天穿一件白色下摆斜切的短上衣,黑色链条束脚裤用一条背带挂在肩上,乍眼看去和今天出席的某个嘻哈歌手像个组合。

封承的视线从她身上掠过,没什么停顿便移开。

sophie看了眼a姐,在她走近之前道:“你要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行,换一个。你刚说你失去的那个重要的人是……”

封承把她手中空掉的香槟杯换成新的,毫无波动的语调说:“多喝酒,少说话。”

sophie:“……”

“封总。”a姐走到近前,她已经年过四十,最高端的贵妇化妆品也难以抵抗岁月侵袭,浓妆之后依稀能看出两颊松弛下垂的痕迹。

“这两年都没怎么见过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帅啊。”

“您的心态倒是越来越年轻了。”封承懒散地倚着吧台,语气太淡,以致于很难听出里头客气的恭维,究竟是真诚还是讽刺。

a姐最近和那个嘻哈歌手的绯闻,在杂志社内部是公开的秘密。

只不过始终隔着那层纸,没被媒体捅破。

“在sophia面前我哪敢说自己年轻。哎,老啦。”

a姐笑着谈天说笑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与sophie有过嫌隙。

更看不出,这是她第五百七十二次故意叫错sophia的名字。

sophia知道她应该还有别的目的,只笑而不语。

封承则是一脸淡得可以挤出水的神色,就差在手里举个牌子:“不感兴趣”。

见两人都没接自己的茬,a姐笑意不减,似有深意的目光在封承身上走过两个来回。

“封总啊,我听你刚才说,因为《visez》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我心里还蛮难过的。是跟当年的事有关系吧?”

她叹了口气,“当年我也年轻气盛,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我知道你对那种事零容忍,我还有《visez》,同样也是零容忍。其实事后回想起来,我会觉得有点后悔,在一个年轻设计师的前程面前,我应该宽容一点。尤其是当我知道你和……”

玻璃杯与石英台面碰撞。

a姐的话被簇然的声响打断。

如果说封承之前的脸色是一种心不在焉的淡;那么此刻,是冬天迎面刮来的北风,刺骨的冷。

封承不想从她口中听到那个名字。

他将手里的酒杯搁到吧台,不算轻、有些重的一下。

突兀地将a姐的后话从“和”字一刀砍断。

a姐尚未反应过来,他抬手冲不远处的严原勾了一下。

动作利落、随意、慵懒,吝啬到多一毫米的幅度都不肯再施舍。

正沉浸在娱乐圈盛会的严原马上跑过来:“啥事儿啊?”

“让你订的东西定订了吗。”封承问。

严原耗费了两秒钟时间才意会他所说的“东西”指什么。

“订了订了。已经入关到国内了,要直接寄过去吗?”

封承思考了片刻。

“拿过来吧,我自己去送。”

a姐说到一半的话被那样截断,继而晾在一旁,无异于被捂住了嘴无法再说下去。

严原马上跑开去安排人将“东西”送过来,封承也直接从原地走开。

《visez》杂志的主编,她手上的权利那么小又那么大,多少明星的粉丝、经纪公司、乃至艺人,都要看她的脸色做事,甚至舔着脸来求她。

哪怕是处在娱乐圈金字塔顶层的明星、经纪人,都要给她三分薄面。

她从未被人如此□□/裸地无视。

a姐的脸色几经变幻,最终停留在一个难看的颜色。

会场的正门与后门被各家粉丝围堵、占道,封承从侧门走出来,沿空无一人的短巷转上主街,去取车。

他的步速并不快,虽然走路时有点心不在焉,在这条走过无数遍、闭着眼睛能走出个正方形的路上,还不至于会撞到人。

右腿上突如其来的阻力,令他迈腿的动作停滞,一下子将灌了五十斤的铅,在冲量的作用下无法向前。

右脚落地的同时,封承低了下头。

猝不及防地,看到一个不知道凭空从360度哪一度的缝隙里冒出来的小女孩。

那一撞的冲量只能阻挡他的腿,但对还没他腿长的小女孩来说,却称得上灾难。

她一下子跌坐到地上,伴随着一声轻轻的、软绵绵的、像是棉花糖才能发出来的声音:“哎呀。”

封承不喜欢动物。

不喜欢动物幼崽。

尤其不喜欢小小一坨但威力堪比□□的人类幼崽。

但这个“不喜欢”的区间,似乎在今天被他发现了一只漏网之鱼。

封承反应过来时,已经下意识地、非常自然地,弯腰将掉在地上的棉花糖捡了起来。

他把棉花糖放端正。

棉花糖穿着baby蓝色的长袖连衣裙,纯棉的料子软软糯糯,立体格纹纹路的面料,简单而高级。

脚上一双米色洛丽塔皮鞋,配着淡橘色的筒袜,不知是随意搭配,还是有设计的穿搭。

总之,是一坨配色非常活泼但和谐、很有时尚感的棉花糖。

蓝色的小裙子裙摆被蹭了,封承确认过她的双腿并没有受伤,三十年都培养不出来的热心肠今天突然被充值了百分之百的余额——动作堪称温柔地帮棉花糖掸干净裙摆。

棉花糖长着一张漂漂亮亮的小脸蛋,封承的极端完美主义完全没有挑出瑕疵。

甚至,封承一贯不喜欢的卷毛在她头上,也离奇地让他觉得十分顺眼。

棉花糖还长着一双溜圆的、像葡萄一样新鲜可口的眼睛。

她乖乖地让封承摆弄,不哭也不闹,不瑟缩也不张牙舞爪,只是歪着脑袋,忽闪着那双圆眼睛,在看他。

封承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中的是哪个神话流派的邪,意外地很有耐心,单膝跪地蹲在她身前,勾着嘴角和她对看。

对看三分钟之后

棉花糖眨巴眨巴眼睛,又发出那种冒着甜丝丝的味儿,但十分清爽,一点也不腻味的声音。

“叔叔,你长得好像我爸爸。”她说。

如果换做以前,或者换做一个其他的人类幼崽,封承听到这样的话,极有可能会轻嗤一声,然后冷血地一脚踢踏幼崽的心理防线:“非常遗憾,你不配拥有我这样英俊的爸爸。”

但对着这坨棉花糖,封承的耐心额度与友善额度,似乎都高得离谱。

他竟然对棉花糖笑了一下,问她:“是吗。那你的爸爸呢?”

小女孩眨了一下眼睛回答:“去世了。”

这个答案在封承的意料之外。

除了年过古稀还想要与天斗个高低老蚌生珠的男人,其他在幼崽这样年龄便过世的父亲,都算得上英年早逝。

英年早逝留下这样一个惹人喜爱的棉花糖幼崽,真不知是该同情这个男人,还是该心疼这个幼崽。

封承今天颇有人性,他唇间的笑意敛下些许,以此表达对那位同类的同情。

“那真是遗憾。”

棉花糖对他的人性并没有特别反应,依然拿那双澄澈的葡萄眼望他。

应该是年级太小,还不懂得死亡的意义吧。封承想。

“你为什么一个人来这里?”他往四周扫视一圈,除了远处正门前仍聚集的艺人粉丝,并没看到其他任何可能与这只棉花糖幼崽有关的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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