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件事中有一个人的参与直接或间接的造成悲剧的发生。当年打完胜仗在军中各将军和战士们简单的庆祝时,驰老将军的酒杯被人动了手脚,那个人就是季老将军。
驰老将军吃醉了酒季老将军叫人送他回进账,因为“酒精”的原因驰老将军睡得很沉,这时有“敌人”潜入进行暗杀,驰老将军遇害。
驰佑的“死”也是如此,不同的是驰佑在被刺杀时有人救下了他。
人是蔚槿严安插的眼线。
在澜昌的蓝帝众人皆知继承公爵之位的柳彦堂曾有一个儿子柳怀易,柳夫人生下孩子后不久因病去世,由于看管不当,不到三岁的孩子又被人抱走。柳彦堂自觉有愧于去世的夫人,曾一靡不振,柳青从凌霄阁回到柳家劝说。
得知消息后各大势力帮忙寻找,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渐渐的人们放弃,只剩柳家和凌霄阁从未断过在各地寻找。
蔚槿严和柳怀易一样大,就算当年见过现在也不可能还记得长什么样了,比他们大几岁的蔚询尘可能还记得,可柳怀易丢失时只有三岁,这么多年过去模样早已天差地别,况且蔚询尘没有见过驰佑。
容貌虽于当年不一样,认识柳彦堂的人见到驰佑就会发现父子俩人相貌有三分相似。蔚槿严第一次见驰佑并得知他是驰家义子就多留了心,他去了边疆蔚槿严更是在那插了人。
那人救下驰佑趁他昏迷并把他带去了澜昌,遭人暗杀又“因祸得福”找到亲生父亲的驰佑,醒后看到对他小心翼翼照顾的无微不至的柳彦堂。驰佑皱眉沉思,表现出一脸木然。
对于驰佑来说这位亲生父亲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走丢时他还不记事,根本不记得关于那时的任何事,虽然是亲生父亲也不可能凭空产生情亲。
出于茫然中的驰佑听了蔚槿严的建议,回到了厢夏边境。驰佑失踪,军中一片混乱,他找了几个信得过的将军制造了假死的现象。
指示季老将军、派人暗杀的幕后人就是厢夏皇帝,驰家两位将军打了胜仗想要收回兵符就要找各种理由,即使收回兵权将士们也不会轻易服气,驰家将军已经在军中有了不可磨灭的威严,对厢夏皇帝来依旧是一种威胁。
季老将军的女儿在后宫,他不得不听命于厢夏皇帝,在驰老将军的酒里动了手脚。因为内疚,他对驰佑也算是很上心。
驰佑带领将士们打了胜仗,厢夏皇帝命他故技重施,再怎么不愿意,为了女儿他依然照做了。
吴昊江:“驰将军为厢夏打了胜仗,他却这样报答驰家。”
屠明亦沉默片刻,艰难的说道:“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问出口他觉得自己很傻,他们有备而来不可能没有证据。
吴昊江却说:“并未查到证据,”停顿过后他说道:“不过我们有一个证人可以证明这一切。”
从坐到这里开始他没怎么看祁咏遥那里,她身边那个带着斗笠的人屠明亦有看到,由于他一直不敢看祁咏遥就没太注意。
害祁家夫妇的人是厢夏皇帝,是他的父皇,他一直因为他没能阻止而到的愧疚。
屠明亦皱着眉看向他,柳怀易摘了斗笠,屠明亦眉头蹙的更紧了,那俨然就是驰佑。
屠明亦对他父皇的情感很复杂,王氏告诫他说不要惹父皇生气,“不要活在仇恨当中,”是她跟屠明亦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的一生还很长,王氏没办法让他远离深宫,只能告诫他,希望他不要活在勾心斗角、阴谋算计中。
当时小屠明亦见到匆匆忙忙离开张公公,自然而然的认为是皇后害了王氏,他怎么也不愿去皇后那边,一个人在阴凉、冷清的冷宫待了多日。皇帝得知小屠明亦还独自一人在冷宫顿时勃然大怒,亲自带人去接。
小屠明亦把自己关在宫殿里,谁来也不肯开门,送来吃的就说不饿。这天实在是挨不住饿,跑到厨房自己弄吃的,他个子还太小,根本够不到案板,搬来了凳子站上去踮着脚才够的着。
皇帝来时他就在厨房,听到有人来下意识的去关门,他够不到插门用的木板,只好用小小的身躯抵着门,厢夏皇帝没有选择破门而入,而是蹲在门外轻声轻语地哄着他。
知道外面的是父皇,小屠明亦挣扎的开了门,母妃说过,不能惹他生气。
门被打开一个缝,他在门缝内警惕的看着门外的人。
他不愿去皇后那儿,厢夏皇帝也不勉强,冷宫没人,小屠明亦又不离开,厢夏皇帝就叫人到这儿来照顾他,他几乎每天都一有时间就来看儿子。
亲人离世,即便是个大人也很难从悲伤、思念中走出来,更何况是一个小孩子。一旦想起母妃就躲起来偷偷摸摸的哭,这在所难免,厢夏皇帝若正巧撞见就好抚摸着他的头顶,说母妃不在了,明儿还有父皇。
这是在那段时间里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厢夏皇帝来看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他也不再找父皇。
屠明亦渐渐有了自己的思想,会想很多事了,对父皇的一些作为不是很赞同。
厢夏皇帝只当他是童言无忌,说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从接触朝廷事务开始他越发不认同父皇的做事风格,有些事情他看在眼里,不再口不择言,私下里能补救的尽量补救。
他能感觉到厢夏皇帝有的是一直避着他去做,被派去巡查成了常事,即重用他,又无时无刻都在防着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子二人见面除了假惺惺的寒暄外,很难有一句家长里短的问候。
听了这么多,他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来时什么样离开时依然什么样,甚至比来时更加坦然几分。
恍恍惚惚告辞离开,走出没多远祁咏遥不紧不慢的跟了出来。
屠明亦不知她还有什么事,便好奇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四殿下,”祁咏遥叫道:“对不起。”
屠明亦怔住,一时忘了说话。
祁咏遥说道:“我家出事你帮了不少忙,若不是殿下求情,我不知要被关在牢里多久,我非但没有感激还对你出言不逊,我欠殿下一句道歉,对不起。”
沉吟良久说道:“你不怨我?”他声音很轻带着不确定。
祁咏遥更觉得愧疚:“这本就与殿下无关,想是殿下替我家求情惹恼了陛下,才让人说是四殿下所为,今日我让昊江去请,殿下知道是我还愿意来见,我更是觉得愧疚又怎么会怨殿下。”
从未怨过。
这可能是他今天听到的唯一的好话了罢。
她目送屠明亦的马车离开,蔚槿严无声无息的到她身后。
蔚槿严站在她身后贴着她耳朵说:“你们说什么了?”
祁咏遥猛的转身,汗毛竖起:“离这么近干什么。”她捂着胸口缓了一会,说道:“明日昊江跟着我去,你就别去了。”
屠明宗皱眉,道:“不可能。”
“我和昊江两个人去,被认出来就认出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你一澜昌皇子跟着我们匿名进入厢夏皇宫内,让人知道了可怎么了得。你以为你辨识度很低么?”任祁咏遥怎么劝说,蔚槿严都不肯退让。
“是谁说以后不再让我担心的?”
“……”祁咏遥无法反驳,是她本人说的。
“我跟你去,没得商量,走了。”说完留下祁咏遥在原地瞪着他飘飘然上楼去了。
他倒是觉得无所谓,祁咏遥担心了一晚上,只要她试图开口劝说,蔚槿严就以各种话堵住她,最后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她才老实。
第二日出发时通身黑衣的蔚槿严戴上斗笠,收起祁咏遥感觉不到的寒气,敛起与生俱来的独特气质,从来直挺的身躯微微弯了些。
祁咏遥被惊到了,若不是亲眼看着他戴上的斗笠,她也不一定能一眼就认出来。
宴席上已经到了很多人,屠明亦不在,冉世博和几个她认识的、眼熟的人几乎都在场,她们一到众人到纷纷来迎接的迎接、问候的问候,蔚槿严一说话必定暴露,只能先当个哑巴,祁咏遥也尽量少开口说话,这样会让人觉得她很冷漠高傲,非常无礼。
不过她不在乎,在这儿做出彬彬有礼的模样给谁看呢?厢夏皇帝吗?没有任何必要,也不可能,做到这份上已经很不错了,她也干不出当众撒泼之类的太过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