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瑶回到府上,刚走进议事厅,就听到父亲和母亲面色凝重。
“怎么了?”她快步走过去,在两人面前拉开凳子坐下。
易长风叹道:“刚刚宫里传来消息,皇上薨了。”
易瑶楞了楞,忽觉生命还真是脆弱,前段日子还生龙活虎的元德皇帝,突然就没了。
宁氏垂着眼睑,端起茶杯,轻轻刮了刮茶盖:“太子景渊的登基大典,就在十日后。瑶瑶,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咱们也不能大操大办,就在家里做顿好吃的便是了,你可别难过。”
“女儿知道,不会为这些事情担心的。”易瑶点点头,国家大事,自然要比她个人的事情重要。
宁氏又道:“叫容小子来,一起吃个饭,好些日子,我也没见着他了,你今日过去看了,他怎么样?”
“他的身体好多了,不过还是需要时间休养,这也好,朝廷大乱,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易瑶现在反而明白了容勋的行为,官职被免,在大家看来,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但是在皇位更替之时,需要大家站队的时候,他抽身事外,才不会受到伤害。
宁氏笑笑道:“我现在倒觉得,容小子还真是聪明,以后瑶瑶跟了他,定然不会吃亏。”
易瑶无奈道:“阿娘,他聪明,我就不聪明吗?你也真是的,他又不是你亲儿子,最近这段日子,老听着你夸他,就不夸我了是吗?”
易长风嘿嘿笑道:“不是我说,我现在看那小子也挺顺眼的。”
易瑶:“……”
第24章 新帝设局,夺人所好 做了皇帝,就想尝……
景战被丢在大街上, 大白天被一群混混给发现了,痛打一顿后,送回了大理寺。那边官员表示, 景战逃狱, 罪加一等,立刻上报朝廷, 太子景渊忙着要处理元德皇帝的丧事,处理景战的旨意没有丝毫犹豫的就颁了下来。
贬去西南边疆做苦役。
元德皇帝薨了, 整个京城变成一片素白。闻言太子景渊悲痛不已,连着病了几日, 因为太过悲痛,就连登基大典也一并从简, 宣布京城禁荤禁红三月。
原本易瑶和容勋的婚事在下月, 因为皇帝的丧期而推后。容勋得知此事后,每日都在后院练剑,陪练的侍卫凌若表示, 他快要受不了了。
主子这哪里是练剑,分明是泄愤。凌若心想,不是他对皇帝不尊敬, 可他能不能晚一点死?非要在主子跟郡主要大婚的时候嗝屁,弄得他家主子心情不好, 拿他练剑出气。
登基大典容勋因病没去,但易瑶得去,虽说一切从简, 但该办的仪式,还是要规规矩矩的按先祖的要求来办。
登基大典用了一整日,终于到夜里开了宴席, 庄重肃穆的气氛缓和了些。新帝景渊坐于高位之上,俯视下方,视线威严,扫了一圈朝臣、贵女,嫔妃后,回到手中的龙井茶,他用杯盖轻轻的刮着茶水面的浮末,神色淡淡,叫人看不清楚在想什么。
听太监一声“华阴郡主”到,景渊抬起眸子,不冷不热的看了过去。
那女人仍旧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在孝期中,即便身穿一抹素白色的宫裙,墨染的发髻上只簪着一朵白净的白玫瑰,如此简简单单的打扮,但就是叫人移不开眼。
景渊见过不少美人,环肥燕瘦,各式各样的都品尝过,唯独不曾尝过玫瑰的滋味。
他知道,易瑶这女人,远看美轮美奂,走近了就会发现,她浑身带刺不好惹,一张脸上写满了生人勿进,庸人勿扰等字样。
可就是这种感觉,却让景渊时不时的就多看上她一眼。
易瑶进来时,就感觉到了一股自上而下的视线,那种视线带着审视和咀嚼的意味,极其不礼貌。她略扫了一周,便知道这股令人莫名厌恶的视线,来自景朝万人之上的新帝——景渊。
不知为什么,虽说易瑶和景渊并不怎么打交道,从小到大俩人的关系也是不远不近,不亲不疏。但易瑶就是打心眼儿里不喜欢景渊,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景渊的斯文,不同于容勋的。容勋身上那种更像是人淡如菊的君子斯文,而景渊的斯文,更像是在表演一种斯文的假象,那种斯文带着更深层的目的和不怀好意。
由于景渊从未对她做出过什么逾越的行为,因此易瑶也没有和他发生冲突,更不能判断出他就是斯文败类这样的人。
可今天她感觉到了景渊的目光,带着男人对女人那种在情感上的侵略,毫不掩饰的占有欲。易瑶不动声色的朝皇太后走了过去,略略一福,乖巧的坐下,敛下了眸中所有的情绪。
易瑶深得太后喜欢,刚到宴席,太后便叫她坐在身旁,引得底下贵女们好一阵羡慕,其中几个官宦小姐看了看上面的华阴郡主,又看了看身旁的林清雅,感叹道。
“林小姐,听说你流落在扬州数十年,林相刚刚把你找回来,你在扬州过得蛮辛苦吧?”
林清雅听后,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极为温婉道:“也还好,都过去了。”
“听闻林夫人过世了,实在可惜啊,你还没和母亲多呆一会儿……”工部侍郎之女李歌柔叹道。
林清雅面上仍是温润的笑,但藏在袖中的手,悄然握紧了手中的帕子。
别人都道她可怜,从小没有母亲教养,可谁又知道,亲生母亲疯疯癫癫,根本就不认她!要不是死了,她还回不了林府呢。
想到这里,林清雅抬眸,看见太后身旁坐着的女方,有着和她一般无二的容貌,却出身高贵,父母疼爱,就连找的夫君,也是她的心上人,简直是拥有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不得不说,你和华阴郡主还真是一模一样啊,”身旁的李歌柔又开口了,“不过细看之下,你们还是有区别的,你是眉心朱砂痣,她是眼角一颗泪痣。”
“是啊,我与她还是有差别的,”林清雅重复李歌柔的话,眼底掩去一抹嫉恨的情绪,“这里好闷,我想出去走一走。”
林清雅起身,旁边的宫女自然的走上来,扶着她的小臂往外走去。不知不觉,林清雅就来到了御花园,寒冬腊月,园里的花草树木都枯萎了,除却湖边的一排红梅还开着花,远看过去,茫茫大雪之中,点缀着朵朵红色,显得孤高又清丽。
她不免心神一动,走了过去。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她披着的大氅有毛帽,如盐一般的雪粒子,很快就落满了她的身上。
林清雅今日穿的一身宫装,恰巧和易瑶的很像。都在孝期,大家自然选的是白色,撞衫很正常。平日里她为了和易瑶凸显区别,易瑶用红玫瑰,她就用白玫瑰,易瑶用金钗,她便用银钗,谁会想到今日的易瑶,用的也是白玫瑰和银钗。
除非是面对面,细细打量,否则单看背影,还真瞧不出二人的分别。
筵席行至过半,易瑶跪坐得腿酸脚麻,找了个借口脱身宴席,想去御花园透透气,她刚出来,远远的就看见一个背影和她几乎一样的女人,站在湖边。
易瑶晃了晃眼,意识到那时林清雅。不禁心想,差点让她这本尊都恍神了,果真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既然林清雅在御花园,易瑶便不想与她有过多的接触,打算远远的避开她,索性绕了一道小径,打算回到宴席,没走两步,梅花林中,忽然多出了一个人的声音。
“你可确定易瑶去了湖边赏梅?”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易瑶不由得驻足,躲在一道假石后边,想听个明白。她听这男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但情急之下,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是谁。
紧接着,又传来一道嗓音,这个声音就比较尖细,似男又似女。
“皇上,奴才确实看见了,华阴郡主就在湖边赏梅呢,咱们过去正正好。”
“都可安排好了?”
“妥当着呢,一会儿那宫女就会把华阴郡主给推下湖里,然后您再跳水救华阴郡主,奴才叫人,这一出美女落水,英雄救美的戏码,所有人将会见证这一幕,皇上和华阴郡主有了肌肤之亲,倒时候您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纳华阴郡主为妃了。”
躲在假石后的易瑶清楚了,说话的这俩人,一个是太监,一个是景渊。
有意思,景渊和太监在□□下,居然算计着想让她进宫侍候。
景渊真真就是个斯文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