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公公道:“太妃恕罪,娘娘正和文武百官商讨国家大事,这后宫之事还是等下朝后再说。”
贾太妃脸一耷拉,冷笑道:“国家大事?那与安郡王一个毛孩子有甚关系?”
“本宫全都听见了!皇上失踪,国不可一日无主,你们打量着让安郡王继位对不对?可别忘了,我儿乃可是先帝亲封的瑞王,论资排辈也……”
“贾太妃!该谁不该谁可不是你一人说了算,自有朝堂上诸位大臣宗亲商量。”
“老奴劝您一句,适可而止,别真闹着上吊引了吊死鬼来,晚上入您梦里传授经验。”
贾太妃似被这句话吓住,不再闹腾了,扶着宫女的手回了自己住处。
负责传话的人脱了身,回去复命。
蔡公公瞅着那些敢拦人的宫女,道:“你们倒是听话,不过犯了规距,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给我打。”
一时间,西苑里传出宫女此起彼伏的喊叫。
作者有话要说:季青瑶眼下对萧瑾没有多少男女感情。
第19章 算盘落空
屋内,贾太妃脸上已带了笑意,笑呵呵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还没动手呢,这把柄就送到本宫手上了。”
“主子有老天庇佑,自然事事顺心。奴婢亲眼瞧见那宫女趁乱出了西苑,就算为了活命,她也乖乖听主子安排。”
原来昨晚深夜,有个惊慌失措的宫女误打误撞跑进了西苑,被贾太妃的人拿住。
为了活命,那宫女将自己在坤宁宫听到的全都吐露——皇后假孕。
这个消息真是令贾太妃喜不自胜。
既然皇后无嗣,那个位子能与儿子竞争的也就安郡王一人了。
不管哪方面,贾太妃都自信儿子比安郡王强百倍,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徐家不选端王反而选安郡王。
要知道,自己在后宫与徐太后争斗多年,积怨已深。徐家势大,先帝欲减除徐党羽翼,都未曾得手。
而皇后假孕这件事,恰好能大做文章。
一想到再过几日,京城就会流传徐家混淆皇室血脉的消息,贾太妃就忍不住笑出声,与外面传来的痛呼声交杂,甚是违和。
朝堂风云尚未刮到山间道观。
季青瑶和阿真在小厨房琢磨做奶油蛋糕,光这奶油一项就从早上研究到傍晚。
阿真处理好的牛奶香滑无异味,口感很好,但打发的过程遇到了难题,因为臂力有限即便两人轮流来也做不出品相味道好的奶油。
回想现代各种电器,季青瑶不服输,拿来纸笔描画。
阿真做好晚饭叫季青瑶一起吃,瞄见纸上好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好奇心大起:“青瑶姐姐,你画的是什么?呀,怎么拿炭条画画啊?”
季青瑶下山时,见着有些小贩拿这东西记账,便自己做了些,外面包上布条,用来画画很不错。
“这算是厨具,能帮咱们打发奶油,找人定做也简单。”
具体的她也不会,但齿轮的结合是省力关键。
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了打蛋器,阿真的奶油顺利做出。
当细腻柔滑的奶油出现时,阿真高兴坏了,抱着季青瑶乱晃。
季青瑶也高兴,有了奶油,冰激凌、泡芙等甜品还远吗?
怎么说她也是有穿越金手指的,不做出一番事业怎么对得起老天这番折腾。
一时间季青瑶难得胸中生起豪情壮志,除了奶茶店,她还可以和阿真联手开甜品店,这在京城是独一份啊。
距离萧瑾离开已经三天了,季青瑶练完最后一张字收拾桌子拿起字帖时又想起那人来。
晃晃脑袋,将对方的身影晃出去。
季青瑶心中暗道:都怪自己太闲了,人一闲着就容易胡思乱想。
于是,她拿了自己装订的画册和炭笔,在道观闲逛写生。
曾经有段时间流行报兴趣班,她就被家长送去各种尝试,练到最后的也就是素描了。
对季青瑶来说,素描简单又别具美感,能抓住事物本身的特质。
顺着石板路,季青瑶边走边看,寻觅着想要描画的场景。
忽然,视线被吸引,季青瑶驻足不前,仰着脸望着前方钟楼上的身影。
凭栏远眺,她身上落满了阳光,唇边带着温柔的笑,但周身似乎被愁绪笼罩让那笑多了飘渺。
风拂过脸颊,她伸出手去,那只手里躺着一方素帕,被风撩动,随时能乘风而去般颤动着。
季青瑶看不清她的眼神,但莫名的,能感觉到她希望风能带走那帕子。
可是,风渐渐弱了,帕子在她掌中不再有丝毫动静,她收回了手。
那人是云夫人。
不知为何,季青瑶心中很是触动,她就近寻了能坐的地方,动笔画下刚才那幕。
在季青瑶勾勒描绘之时,盘桓猎场多日的虎啸营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失踪的宣明帝终于寻到了!
只见猎场诺大的龙帐前,萧瑾穿着玄色暗纹龙袍,金冠束发,身姿挺拔地跨坐马上,冷俊锐利的视线扫过,无形中散发强大的气场。
在他对面是队列整齐的虎啸营众将士,红袍铠甲,气势凛然地接受天子检阅。
为首的镇国公因着多日奔波,鬓发微白,面容沧桑些许,但此刻掩不住的红光满面,上前一步朝萧瑾单膝跪下,道:“老臣幸不辱命,迎回皇上!但行刺皇上的贼人尚未查明,请皇上责罚。”
这几日,真是愁煞他也,没日没夜地搜寻,若皇上真有个万一,他怎么对得起先皇重托啊。
萧瑾并未出声表示,而是目光示意福海。
福海忙上前搀扶镇国公,安抚道:“国公爷此言差矣,护驾不利的是禁军,寻回皇上的是虎啸营,谁忠谁奸皇上心里清楚。”
等镇国公站好,福海退到一边。
萧瑾驱马上前,扬声道:“诸位将士忠君爱国,朕自当嘉奖,然奸贼未除国朝不稳,虎啸营听令,即刻随朕回京,肃清奸佞保我大周国祚永昌!”
“肃清奸佞,国祚永昌!”
“肃清奸佞,国祚永昌!”
在震耳欲聋的呼喝声中,一万虎啸营将士在萧瑾的带领下拔营起寨,直奔京城而去。
镇国公见势不对,想要上前询问,却被福海拉住,顺带留下了镇国公心腹。
“我的国公爷,您可别往皇上跟前触霉头了。皇上这回被刺杀,命悬一线深受重伤,窝了一肚子的火,偏偏还有人火上浇油,实在是忍不得了!不信您瞧瞧,这是世子巡视江南发回来的密折。”
说着将一封奏折塞给镇国公。
镇国公打开折子一目十行地看下来,脸色阴沉如水,恨恨骂道:“老贼!越来越猖狂了!”
早知道徐冠素那老家伙手底下不干净,没想到居然养出这么大的胃口,修建堤坝的银子侵吞了不算,还敢动他儿子。
恼火之余镇国公立刻追问道:“福总管,皇上他想怎么办?”不能轻饶了徐老贼,这回太后出面也不能让他全身而退。
福海呵呵笑道:“国公爷瞧好吧,皇上直接带虎啸营进京,您说能有他什么好果子吃?”
从猎场到京城行军不过半个时辰,路上萧瑾已分派好任务,写好的圣旨也交到领队人手中。
虎啸营的将领,多是跟随镇国公在战场厮杀出来的,忠勇乃是最基本的,因而对萧瑾这位年轻天子抱有天然的服从。
也不管圣旨中让他们去抄家捉拿的人是多大的官职,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就想在皇帝面前好好表现。
于是,这一天的京城秋风飒飒,肃杀阴沉。
距离御街最近的梧桐巷,最大的官邸属于徐家。
门口两个大石狮子威风凛凛,红漆大门,烫金匾额。偌大的府邸占了半条街,府内布置极具江南江南特色。
你瞧那奇石堆叠的假山,曲折蜿蜒的回廊,描金叠翠的廊檐,还有十步一景的水榭亭台。
明明是百木凋零的深秋,园子里却绿意茵茵奇花点缀。
行走院中的婢女穿红着绿,钗环不缺,一个个养得比平常人家的姑娘都娇嫩。
一家之主的书房更是常人难想象的奢华,千金难求的紫檀木做家具,前朝古物直接摆在多宝架上,墙上挂着大书法家的真迹,就连香炉里的熏香都是贡品。
不过身处这等富贵乡的徐阁老此时无心享受,正与一干心腹商讨如何应对近来突然出现的京中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