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一声,万年牢大门洞开,竟是魔界战神“银鍠朱武”持剑挡关!
“是你,弃天帝!”
“吾儿——该称父王才对啊,哈哈哈……”
风千雪瞪视着眼前这位“朱武”,听他低沉的语调,却与天魔像中隐藏的那位如出一辙,难道——
“他是通过血脉操纵魔界吗?”
仿佛是为印证她的猜想,断风尘螣邪郎率领一众魔界精锐同时来到,那位印象中狂中带二素有心机自称宿敌的魔将,此刻居然显得十分沉稳高傲,出口的话语也非平日风格:“接近真相,可惜你没机会参透答案了。”
恨长风怒意勃发:“弃天帝,放开螣邪!”
“哈哈哈哈,朱武,双源合一,是你最愚蠢的行为,为你之任性承受后果吧!”
斩风月剑光迸射,大战拉开,风千雪恍然大悟对上被弃天帝操纵的螣邪郎,心有戚戚曰:“老子操纵孙子打儿子,你们魔界还真够乱!”
“总结到位。”尹秋君在一旁补充,眼一凝示意:“赭杉军!”
四奇之二联手起玄阵,暂困群魔开生门,恨长风抓紧时间,强受弃天帝一击,迅速冲入黑暗混沌的万年牢。
关隘之外,四奇斗魔皇、狼主对天王,风千雪与螣邪郎剑枪再争锋,听闻她的吐槽,螣邪郎突然发出冷哼:“逞口舌当心留命!”
转换的语调,显示他暂时恢复自我人格,风千雪连番旋步避过邪剃锐锋,回以冷笑:“这个感觉才对嘛,靠爷爷定孤支也太漏气!”
弃天帝分心万年牢与控制朱武元身,暂时放过了对螣邪郎的控制,一人一魔再度酣战,战程过半,风千雪化琴拉弦,借助环山地势,辅以音波攻击,道音重重回环,众魔或多或少受到影响,赭杉军与尹秋君抓准时机,双剑合璧,霎时赭霞东映、紫云飞流,遮掩魔眼魔身,取得苍之元神的朱武趁隙脱走而去。
察觉囚徒脱困,弃天帝冷怒,一挥袖摆,将封神箭反送入赭杉军尹秋君体内,顿时二人呕血不止,风千雪与补剑缺搀住两人,一人拳击崩地,一人横剑破空,撑过弃天帝含怒一击,迅速退走。
“啊,追之不及了!”
断风尘面露懊恼。
“无妨。螣邪郎与银鍠黥武的封魂盒还在魔界,他会再来。哈哈哈哈……”
回到青埂冷峰,恨长风帮助玄宗将苍之元神归位,赤云染喂他服下雷公胆。
随后,他又为赭杉军和尹秋君拔除封神箭:“接下来医治外伤即可,医术非是吾之范围。”
“恨长风……”赭杉军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省下任何道谢的话。”
恨长风背过身,冷峰密洞内气氛怪异。
“咳……”补剑缺清了清嗓子:“是在尴尬什么啊,一切都是命。”
“是啊,只是命运。”
稍解尴尬,白忘机开始追问弃天帝之事:“吾有一事不解,弃天帝同时操纵你与螣邪郎,果真是透过血脉之力吗?破坏神柱的目的到底又是什么?”
“仅有血脉不足以让弃天帝干预现实,他并无实体,能够承载他的唯有圣魔元胎。”
恨长风开始讲解圣魔元胎之谜,谈起螣邪郎之时,握紧拳头愤然道:“借吾之血脉,他强行操纵螣邪,这会让他躯体超过负荷,时间一长,唯有死。”
风千雪不禁疑问:“螣邪郎不是很配合?有什么必要操纵他?”
“他是为了威慑警告吾。”恨长风心中翻腾着悔意,若非之前对弃天帝还心存一丝幻想,他早该取走螣邪郎与黥武的封魂盒,而不只是施加咒术暂时封禁保护。如今木已成舟,他势必要从魔界拼死带走三个儿子。
白忘机继续追问:“那么,弃天帝毁灭人间的目的?”
“这问题我来回答吧。”补剑缺缓缓开口:“毁灭人间,只是因为他厌恶人类,过去是道境,现在轮到苦境!破坏神柱,将灵地灵气引回元胎,这样他就能降临人间,亲自执行灭绝人类的计划。”
“……太偏激了!”
点破弃天帝最终目的,众人倍感荒谬。
“魔神嘛,就是这么任性。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弃天帝的力量超乎想象,而且他也不是有力一身勇,该有的战术思维不会少啦。”
“嗯……?”讨论仍在进行,尹秋君忽然闭眼感受了一下,面色微变:“有人动到天越北海的阵法。”
“什么?!”赭杉军一惊:“阵法可破了?”
“尚未,但需要警惕。”
“嗯……”
看见赭杉眉峰紧蹙,风千雪主动揽下查探之责:“我去查探,弦首需要照料,赭杉军你们也要养伤。”
赤云染再三嘱咐:“万万小心。”
“放心吧,只是查探,遇到硬咖,我就闪边去,何况紫师伯的阵法没这么容易破。”
天越北海天水一色,风平浪静。
看似平和的表象之下,却潜伏危机。
黑衣魔人魔气内敛几乎难以感应,一步步迈近玄门阵局,却突然停下脚步,侧身回眸,眼中映入一袭红衣胜火。
“……吞佛童子?”熟悉的语调,陌生的气质,看向来者的眼略带疑问,又转为笃定:“叛徒,汝因何而来?”
红衣魔人不语,化出朱厌入手,是无声的邀战。
“阻扰魔界之事,便唯有——死!”
赦心魔焰骤然燃起,冰锋如冷月扫尽炽热,重逢的交会,倒转的立场,在各自莫名心思之中,出手仍是不容分心错神。
潇潇落雪,灼灼魔火,冰火对立,极式相接!
——你为何还在?
——因你也在。
造化弄人,生死逵隔,吞佛童子今日独对昔日魔界两大传说之一,对方眉眼冷魅,是模糊记忆之中未曾见识的模样。
——为何还在?
——人在,江湖不再。
锵然金鸣不断,身形交错,回望之时,似曾相识的招数挟带庞然魔威映入眼帘,冰雪之中竟然融入火之属性……
“赤炎封雪!”
“……呃!”
变异的功体,带来意外的结局,吞佛童子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半跪尘沙,血涌如泉,取得战胜的魔未曾给予多余的眼神,加快脚步径直进入阵法。
绕过道门精巧奇阵之中步步陷阱,鸠槃冷然的眼观察算计着每一个可能的破绽,在接近阵眼之处,骤然出招——
“冰封千层浪!”
借海之势,冻气迭出,绽开层层冰华,阵眼受动,反向攻击,逆攻势为守备能量,却也被抓住一瞬空隙。
鸠槃手中弹出伏婴咒具,以灵化媒,突破阵法空间,深入天越北海。
邪咒开启,扰乱灵地时空,护柱圣禽惊醒,焦躁不安地绕柱戒备,却无法阻止时间加速流动;冰火双体的极招袭过,逆龙顿时动弹不得,进入生死之间,难以预警,难以反抗。
做完这番布局,鸠槃转身踏出阵局,眼见红衣魔人伤重难移,足下脚步不停,只留一句似乎无需答案的疑问:“为什么?”
吞佛捂住伤处,朱皇封口咒让他难以开口,挑眼望向熟悉又陌生的魔者,视线渐渐模糊。
鸠槃越行越远,风过树林,半枯的叶片在眼前飞舞,他伸手握住一抹残绿,下意识放到口边,吹出悠扬绵长的曲调。
倏然,远处有飘渺筝音相和,无妄无争,无风无浪,鸠槃为筝音牵引,来到一望无际的佛墙之外。
“贫僧又有贵客临门了。”弦知音向剑圣夫妇淡淡一笑,再添一盏茶。
下一瞬,黑衣魔人缓缓踏入,旁若无人信步闲庭般走近,径自坐下,端起茶杯。
认出这道魔气属于异度魔界,楼无痕心下一惊:“你……”
“夫人,吾们继续方才的话题,再来谈‘心’吧。”弦知音面色如常:“夫人自言痛心,是想逃离痛苦?”
“这……这是吾该承担之苦。”楼无痕眼神黯淡:“若不是吾……”
“心有妄想,故而妄动。妄动,苦之始也。”弦知音款款而谈:“夫人攀取不舍、紧抓不放,到底是离苦,还是深陷于苦?”
“吾该更早阻止大姐,否则,她如今不会被众人封锁在无涛海,独自沉沦,剑阁基业也不会濒临崩毁。”
“解厄未必解苦,夫人与大宫主皆在苦中,自顾不暇,怎样替人解苦?”弦知音话锋一转,竟询问起鸠槃的意见:“施主你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