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首请宽心,总有解决办法。”伯藏主不动声色。
风千雪退到一边装人棍。
之前百般推辞,其实已经预料到狂龙可能会找孤独缺。暂且不论其他,她有必要观察孤独缺的态度,如有可能,设法联手。
不久,孤独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今天是安怎这么热闹?肖狗,找我做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哈哈哈哈哈……”狂龙神经质地笑着,好像听到什么笑话,笑得眼泪都挤出来,断断续续道:“问我……问我找你做啥?”
孤独缺爱理不理地瞧他一眼:“笑爽了没?笑爽了就快讲!”
“哈哈哈……”狂龙边笑边狂拍大腿:“你们看看,他不知道我找他做啥,这是不是很好笑?哈哈哈哈哈……”
经常旁观罪首起肖经验丰富的伯藏主和风千雪很明智地选择了沉默,已经吓得思绪混乱的守卫却谄媚地点头:“是,是。”
“那你笑两声来看看。”狂龙闻言顿时止住笑声。
孤独缺杀气腾腾瞪着可怜的守卫:“嗯?笑来看看啊。你以为只有狂龙会杀人吗?”
“这……”双重压迫下,守卫抖得更厉害,风千雪则进入“= =”模式。
“你别怕,有我在,保证他杀不了你。”狂龙几乎要拍胸脯了。
孤独缺冷笑三声:“废话,你先动手,我怎样杀一个死人?”
狂龙不予理会,继续威胁:“笑!”
“不准笑!”
“笑!!!”
“不准!!!”
“别逼我了,别逼我了……”守卫已经吓得上气不接下气,两眼一翻,直接晕菜。
“昏去了。”孤独缺恢复正常神态,语气从容得好像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之类。
狂龙则一脸“现在的年轻人真没用”的表情:“真是经不住玩笑。”
……欺负一只菜鸟你俩也好意思。风千雪不禁佩服起伯藏主的淡定,身为一名文艺男他是怎么忍受这帮人到今天的?!
狂龙招招手要侍女给孤独缺搬椅子,孤独缺却径自坐到破玄奇的位置上:“免了,破老三的椅子也将就坐。说吧,到底什么事?”
一直不发言的伯藏主开口了:“羽人枭獍昨夜闯入,杀了不少守卫。”
孤独缺不以为然:“又安怎?住在这的人从看厕所到坐椅子,没一个好东西。还会在乎死几个人吗?”
风千雪板着脸直盯对面围墙,心道你对罪恶坑的定位倒还满准嘛。
话音一落,狂龙又开始抽抽抽:“呜呜呜……可是我的东西丢了,东西丢了要怎样办?怎样办啊?!呜呜呜……”
伯藏主唰啦一声打开折扇,风千雪明白,这是他快要忍不住的表现。
“什么东西丢了?”孤独缺终于肯回头看狂龙一眼。
“呜呜……我的面子丢了!我的面子丢了!”狂龙哭着哭着两脚用力往地上踩踩踩,像个抢别人玩具失败后耍赖撒泼的三岁小孩:“呜呜……面子丢了,我怕……我怕我会抓狂啊!呜呜呜……”
“你抓狂了?”
狂龙擤着鼻涕低声答:“还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呢。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孤独缺无奈叹息:“你找我来是看你起肖嘛?”
“罪恶坑有罪恶坑的规矩,你是罪恶坑的人,他也是罪恶坑的人,既然有规矩,就要遵守规矩,一次就算了,二次就不该了。人是你教出来的,你去处理,是不是很合理?老二,你讲是不是很合理?”
伯藏主沉吟道:“合情合理。”
孤独缺大摇大摆走到门口:“原来是这样啊。”
狂龙点头再点头,像小鸡啄米:“如何,安怎,好不好?”
“一个条件——我要公孙月做帮手。”孤独缺大言不惭,听得风千雪心头一跳。这个破绽,卖得太大。
难不成老头子真打算学雷锋做好事?
狂龙绝对会怀疑的好吗!
狂龙一字一顿重复孤独缺的话:“公、孙、月?”
“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龙又开始放声大笑,孤独缺揉了揉脑门:“唉,再笑下去,干脆来一场输赢!”
“别凶,别凶嘛。修身养性对身体才好。你叫孤独缺,独,是独来独往的独。”
“别人的名字要记清楚,我叫月不全孤独缺。月是公孙月的月。无月不全,有月才能全。”
“你要找她做牵手?”
“是帮手。”
“随便你、随便你,”狂龙笑嘻嘻地转身往伯藏主这边走来:“哈哈哈哈……老二,我们兄弟来去喝一杯。”
伯藏主从善如流地起身,风千雪只好跟随,临走忍不住朝孤独缺投去疑问的目光。
孤独缺却装作没看见,大步流星离开议事厅。
“嗝……兄弟好哇……”狂龙烂醉如泥躺倒在石桌旁,打着酒嗝。
“罪首,再喝下去难免伤身,适度即可。”喝了同样的分量,伯藏主面色不改心不跳,反倒开口劝阻狂龙。
“我没醉,真正没醉,看,我还会跳舞~~~”狂龙东倒西歪爬起来转圈圈,风千雪面无表情盯着他的双腿。
装,继续装,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罪首,吾最近有一事需要离开罪恶坑处理,需要风千雪和造幻师帮忙。”
“嗯……?哦,去,去,我们兄弟免客气,想去哪里随便去!”狂龙一手勾住伯藏主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架势。
伯藏主用扇子隔开他的脸,对随行的侍女吩咐道:“那吾便先离开,你们好生照料罪首。”
狂龙晃晃悠悠倒在地上,伯藏主给风千雪使了一个眼色,风千雪会意,跟着他离开了酒肆。
走出一段距离后,她将嗓门压到最低:“二罪首……”
“稍安勿躁。”
知晓狂龙耳目众多,伯藏主神色淡然:“告知造幻师,你们随吾一同离开。”
风千雪大概猜到了他的用意,不再多言,领命去找来造幻师。
狂龙绝对是在装醉,要造幻师随行不过扯一个幌子让大家面子上过得去,过后他一定会有动作。
不过那又如何?
形势不由人,总要离开这鬼地方,走的时候少点麻烦也好。
“二罪首~~~这一路,让我为你做羹汤吧~~~”
造幻师无比荡漾地转着圈圈凑到伯藏主身边。
“哈。”
伯藏主悄然挪移脚步躲开对方的恶狼扑羊。
看出伯藏主极尽忍耐,风千雪心中干笑,二罪首,委屈你牺牲色相……欠你的人情我会还的。
离开罪恶坑地界又复行数十里,风千雪一言不发向伯藏主行一礼便转向离开。
造幻师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却很快被喜悦取代。
丑八怪走了,她可以和二罪首独处了,还可以这样那样这样那样,呵呵呵呵呵……
淡定的东瀛文艺男兼二罪首伯藏主,在明媚的日光中分明感到了冬季的萧瑟。
……风千雪,吾只能帮你到此,但望珍重,勿负好友墨尘音一片关怀。
而火速离开的风千雪,已开足马力直奔落下孤灯。
凄凄寒风,萧萧枯木,寂寥惨淡的冰天雪地中,传来时隐时现的胡琴声。
婉转,凄切。
*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胜利会师。
风千雪:你居然学会拉二胡了?
羽人:嗯。
风千雪:那拉个《赛马》来听听?
羽人:……
第22章 好久不见据说十分想念
身姿婀娜,红裙醒目,白瓷般的柔腻肌肤在冰雪映衬下更显莹透。
昔日笑蓬莱艳名远扬的舞姬色无极,手持一封信孤身踏入落下孤灯酷寒之地。
此行为公孙月辗转委托而来。
已记不得这段日子做了多少与自己无关紧要之事,她却并无一丝后悔。
明知希望渺茫,仍要笑对一切,努力争取,正是色无极的风格。
观那位名为孤独缺的老者言行,公孙月此去罪恶坑似乎遇上麻烦,脱身不易,但愿蝴蝶君能化解危机……
“唉。我真是傻,傻得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要夸赞自己了。这酸涩又甜蜜的感觉啊……”
丝毫没有察觉身后步法高明的追踪者,色无极一面暗自感慨思索一面往落下孤灯更深处走去。
未曾停歇的风雪中,三角亭寂然独立。
白衣青年靠坐亭边,双目微闭,享受着多年来早已习惯的寂寞与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