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应该是……九爷想了想,觉得福晋一定会冷冷淡淡的,眼神都不会多给他一个,然后说一句:“有事直说,急着睡呢!”
九爷脑海里想象着和薇的神态,便忍不住微微一笑。
然后又是一叹,从前的福晋矫揉造作,像是得了失心疯,其实不过是太在意他了。
现在的福晋瞧着冷静淡然,实则求而不得,心里不知受着什么样的煎熬。
九爷怒火去了一些,竟觉得有些心疼。
再看周氏,便越发觉得索然无味,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从前怎么会宠爱这样的女子。
他懒得再跟她废话,淡淡道:“你歇着吧,爷先走了。”
周氏惊讶地樱唇微张:“爷……”
这深更半夜,大老远过来,竟不留宿么?
周氏眼眶就红了,柔柔弱弱道:“是不是妾哪里做的不好,叫爷不高兴了?”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九爷,然后就见九爷脸色一变,放了一个长长的、一波三折的屁!
九爷冷着脸,脸色爆红。
周氏却脸色惨白,这一刻,她已经预见了自己失宠之后老死后宅的结局了。
她强撑着身子,福了福,恭声道:“恭送爷。”
九爷几乎是落荒而逃,他自然不知道这依旧是和薇的杰作,还是在茶里下的料。
招式不怕老,好用就行。
这本是和薇的自救手段,没想到发作迟了些,没能靠这个救了她,倒是叫九爷社会性死亡了。
其实说社死有些严重了,九爷回到前院就已经坦然了,毕竟上位者是不会过于在意底层人的看法的。
就像人可以在动物面前肆无忌惮,丝毫不会尴尬。
他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茶的缘故,总也睡不着,脑子里还是不断转着和薇说的话
“我不愿和别的女人共有你!”
“我希望你的心里眼里只有我!”
黑暗中,九爷皱着眉,心道:难闹!
第二天一早,他是有些失魂落魄地带着大大的黑眼圈去当差的。
出门没走多远,正好碰见八爷。
九爷想起八福晋,眼睛一亮,麻溜地上了八爷的马车,张口就问:“八哥,八嫂管你管得厉害吗?”
八爷刚扬起来的笑容就是一顿。
以为九爷还要和他纠缠上次所说的,八福晋欺辱九福晋的事。
他垂下眼睑道:“你八嫂是个贤良人。”
呵呵!
这年头八嫂都能称得上“贤良”了?
九爷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不过想到自家福晋,他又忍不住头疼。好像他也没什么资格笑话八爷。
他压低声音轻咳一声:“八嫂会对你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吗?”
“没有”,八爷微笑着摇摇头。
九爷不是十分相信,狐疑地看了八爷片刻,见他表情真挚,便有些发愁地叹口气。
八爷好奇:“九弟妹跟你提了什么要求?”
“啊?”九爷回过神,飞快地否认,“啊!没有。”
这种事别说八爷,就是宜妃九爷也是不可能说的,他当然不肯承认。
八爷微微笑着不再问了。
九爷直觉八爷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挠挠头,便继续去烦恼他的心事了。
本来还想着八福晋那么霸道,八爷可能在这方面有些经验呢,没想到他不肯说。
嘿!
可愁死九爷了。
九爷少不得又浑浑噩噩地在衙门混了一天,另一边,和薇也得到了九爷坐了八爷的马车这个消息。
她放下手里的青黛,道:“盯着些,等爷回来告诉我一声。”
看来对九爷还是不能放松啊,得让他一直忙着才好。
于是等收到九爷回府的消息,和薇就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往前院去。
九爷刚刚坐下,这才喝了一杯茶,听到小路子的通禀,就是一愣。
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和薇,委实不是很想见她。
但是来都来了,他还能怎么办呢,还能把福晋的面子给撅了吗?
他完全忘了从前多少次撅了原主面子,还斥责小路子:“愣着干什么,还不叫福晋进来。”
和薇进来就见九爷坐在书桌后面,拿着一本书板着脸看得十分认真。
她也有些尴尬,昨天两个人闹得不太愉快,她又进行了那么一场“自我剖白”,想来对她、对九爷影响都挺大的,不过和薇现在也顾不得了。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和薇昂首挺胸,微微一笑:“爷,咱们今儿该重新绘图了吧?”
九爷听到和薇的声音,顿时就觉得心里乱糟糟的,胡乱地“嗯”了一声。
和薇得了回应,转身叫小路子去请刘根,吩咐彩岩准备笔墨纸砚,又叫彩溪去准备些点心茶水……
下人们迅速行动起来,忙而不乱,井井有条。
九爷呆呆地看着她,感受着自己越来越剧烈的跳动。
和薇转过头笑盈盈:“爷!”
九爷:“嗯?”
和薇又问了一遍:“昨天记下来的那些东西呢?”
“哦”,九爷毛手毛脚地在书桌上翻找。
和薇沉默地看了半晌,上前拉过他的左手,就见手里攥得快要变形的书,不是昨日记得笔记又是什么?
第45章 屈辱
有一点点的尴尬。
九爷脸微红,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我今儿跟工部几位熟知农事的大人说了农具的事情,他们随时都有时间,把他们也请过来吧?”
其实是上旬就已经说了,今天他一直精神恍惚,根本没想起来这回事儿。
和薇点点头。
九爷叫人进来吩咐下去。
屋里一时再次安静下来。
九爷从书桌后走出来,离和薇远远地坐了,喝了两口茶,还是不知道说什么,随便捡了一个话题:“听说皇阿玛有意叫我推广自行车。”
说完他就有些后悔。
一是跟福晋说政事难免有些不妥。
二是这件事毕竟没有定论,捕风捉影的事情拿出来说……
九爷从前是不在意的啦,可是现在面对的是和薇,他就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好像自己很不稳重似的。
和薇却觉得松了一口气,实在是方才的气氛太叫人难受了。
她道:“那不是挺好的嘛。”
见九爷脸上并没有喜色,甚至还有些为难,她疑惑地问:“你不愿意?”
九爷转着手里的茶杯:“奉皇上旨意推广自行车,得了银子还不是得充入国库,爷费劲吧啦忙活一通,什么都落不到手里,图什么?还不如做农具。”
“做农具更赚不到钱。”
指不定还得贴钱呢。
和薇无所谓他做不做这个事情,只是对他的想法既不理解,也不认同:“做农具是为天下百姓,国库充盈对百姓来说同样是好事,并没有高下之分。”
九爷撇撇嘴,颇有些不屑:“自行车能赚多少银子?到国库连个响都听不到。”
和薇都惊呆了,您得称多少身家,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感情忘了当初想要自己卖自行车时窃喜的嘴脸了。
不过想想也是,这桩生意对于一家一户来说,或许是了不得的收入,但是对于一个国家来说,的确是杯水车薪。
毕竟自行车的受众比较小。
相对来说,改良农具的确更重要,也会给人更多的成就感。
她道:“不想干这个活,你就推了呗。”
九爷:“推是要推的,但是怎么推爷还得想想。”
总不能直喇喇地跟皇上说,我不喜欢这个活儿,我嫌它没劲,不想干吧。
虽然……他也不是没这么干过,但是九爷现在是在正常的状态,还真是不敢。
他揉着额头:“要不跟八哥说一声,叫他接了?”
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八哥事情多,这等小事……”
和薇吓了一跳,连忙接话:“你顾虑的对,八爷事务繁忙,哪有这个空,还不如叫十爷忙活去呢。”
这才是你的铁杆兄弟呢。
“倒也是。”
九爷若有所思。
和薇松了口气,只觉得九爷跟个不□□似的,时不时就要往八爷身边凑,吓人的很。
看来还是不能指着他了,还是老老实实想着怎么建功立业,才能不被清算吧。
两个人都当之前的冲突和尴尬没有发生过,说着话刘根就到了。
又等了片刻,工部的三位大人一起到了,这三人一个姓高、一个姓刘、一个姓陈,俱都是汉人,四十来岁,高大人和刘大人都是农家子出身,好不容易考出的官身,从小接触土地,自然熟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