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万千与宁璃光明正大捱在一起说悄悄话，杜一然唇抿成一条直线，拢起眉心，长臂一捞将她带回自己身侧，警告道：“注意一下场合。”
万千和煦地笑了声，直起身，竖起一根食指，朝宁璃做了个“嘘”的手势：“都是些在剧组里的道听途说，不用在意。”
大概是觉得自己说了太多八卦，再说下去偶像包袱就要没了，万千借口离开，闪身去别处找符辰玩了。
杜一然鼻息间冷冷哼了声，睨着万千离开后便心事重重的宁璃，以为她的思绪又飘到没被他邀请来的姚某人身上，面无表情道：“我是不是应该帮你把姚远也一并邀请来，好让你当面问个清楚？”
“啊？”思绪被打断，宁璃茫然地扭头看向杜一然，“大过年的，请姚远过来扫兴，多晦气啊。”
杜一然哭笑不得地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那你还当着我面打听他的事？”
宁璃扁扁嘴，扯了下他的衣袖，让他就着她弯下点腰，压低声音告诉他：“那个弹钢琴的女人，是宁榛的前妻。”
杜一然微微一愣，跟着看向了那个正坐在斯坦威前专心弹奏的女人。难怪他总觉得万千嘴里的“舒羽姐”听起来有几分耳熟。
不请自来，又出现得如此合情合理，未免过于巧合了。
就在这时，杜一然有什么事被杜宜年叫了过去，宁璃便一个人找了个位置坐下休息。目光无意识地又落到正在弹钢琴的沈舒羽身上。
*
他们几个人的故事，要从高中时期说起。
沈舒羽和宁璃是同班同学，姚远和宁榛则是高两届的学长，王傅清比宁榛还要高一届。
宁榛长得清秀帅气，学习成绩常年年级前三，自小优良的家庭教育使得他显得比同龄男孩的修养好得多，谦谦君子又性格开朗。
学校里仰慕他的女生不少，却又没谁听说过他与哪个女孩子走得近。
直到宁榛高三那年，某天高一新生军训，从未听说有暧昧对象的宁榛，居然破天荒的天天往某个新生班里给一位漂亮女生送水送吃的。只是那个女生不仅从不领情，还总是当着众人的面嫌他多管闲事。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宁榛非但从来不恼，甚至乐此不疲。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校园，大家也很快知道，那个长相同样出挑的女孩是宁榛的亲妹妹，而宁榛——是个不折不扣的妹控。
姚远是宁榛的好哥们儿，宁璃作为一名资深颜控，又正好是在少女怀春年少无知的年纪，第一眼便被他俊朗的外表和清冷的气质所吸引。
于是她总是拖着沈舒羽一起，以见哥哥的名义去宁榛的教室门口偷看姚远。
有时候不小心撞见了宁榛的班主任，还会被打趣道：“又来找你哥哥啦？”
宁璃怕被识破，红着耳朵撒谎地点头。
宁榛成绩优异，兄妹两人长得又养眼，班主任自然要偏心一些。即便是快要到了高三一模的时候，也只会笑眯眯地说：“你们两兄妹关系也太好了吧。不过记得早点回教室，等下上课可别迟到了。”
在宁璃的坚持不懈下，终于有一天，姚远居然主动从教室里走出来，站到宁璃面前与她打招呼。
这让情窦初开的宁璃快乐了好几天，以为这个不苟言笑的禁欲系帅哥总算看出了她的心思，终于愿意为她松动他那颗不可撼动的真心，给了她回应。
可后来宁璃才知道，姚远踏出的那一步，是为了沈舒羽。
*
几首钢琴曲结束，有个应侍生走到钢琴边，取出一张信笺递给沈舒羽。
打开后，沈舒羽从信封里抽出一张卡片，上面的内容看样子很短。她只看了几秒，就将卡片塞回信封，对应侍生礼貌地点头道了声谢，随后起身离开，往室外走去。
宁璃没多想便跟了上去。
与屋内的灯火通明温暖洋溢截然不同，屋外已是一片银装素裹，寒风冷冽。院子内的景观灯悉数被打开，将这片雪景照得格外亮堂。
出来的时候只穿着单薄的礼服，宁璃站在廊下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寒颤，一眨眼发现沈舒羽不见了踪影。
好奇心驱使，宁璃正欲继续往前走去，一道欠扁的男声从不远处的灌木丛后发出：“杜太太？”
宁璃扭头看过去。
只见一道颀长的人影从暗处走出来，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一个人？”
是传闻中的老鸡贼方毅文！
宁璃直觉和他不对付，抬手指指自己身旁的空气：“不是，有阿飘陪着我呢。”
方毅文眉梢跳了下，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见他被自己噎到，宁璃瞬间产生了为杜一然出了口恶气的快感，双手环胸，扬起眉：“你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事，只是对你有些好奇。”
宁璃脑门上蹦出个黑人问号：“对我有什么可好奇的？你要是对我家好奇的话，百度百科上就能查得到。”
方毅文：“……”
这夫妻俩噎人的本事倒是不相上下。
不过只停顿一秒，方毅文又换了个说话方式：“我以前总是奇怪，周围那么多异性主动示好，杜一然是怎么做到无动于衷的。直到那天见了你——”
想起那晚在深圳的酒店里，自己主动跑去献身被方毅文撞见，宁璃忙不迭打断他的话：“没错，是我强迫他的，有问题？”
只要她自己提起，那么尴尬就会自动转移到别人身上。
“咳，”方毅文不大自在地咳了声，老鸡贼仿佛这辈子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尴尬，重新组织了下语言，“我是想说，见到你才明白，原来是因为那些女孩子都不够漂亮。”
宁璃眨巴了两下眼，陷入短暂的沉思：连杜一然都坑的老鸡贼学会说人话夸人了？
下一刻她想起杜一然说过国民女神卓珍珍是方毅文的女朋友，便意识到他这番话不可信，怼了回去：“您这话说得，你家珍珍也不赖呀。”
提到卓珍珍，方毅文有些触动，弯了弯唇：“也是。”
“那你不去陪你美丽动人的女朋友，一个人跑这儿来吹冷风做什么？”
方毅文一手插.在裤兜里，摊开一只手掌，笑道：“因为她太美丽，所以我只能自己跑出来‘冻人’了。”
“你们导演都喜欢用这种老破梗？”
废话了半天，宁璃想起来刚才要做的正事被他搅和了，不耐烦的朝他挥手，“你实在闲的没事就赶紧回屋去吧，我还有事，下次有空再跟你继续扯。”
“那……你就不好奇从前的杜一然是什么样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女鹅的昔日男神已经和晦气划等号了，杜总以后还是不要吃醋了吧【望天】
第28章
“那……你就不好奇从前的杜一然是什么样的吗？”
宁璃正欲抬起的脚步瞬间顿住，重新回过头看向方毅文。
他勾着他一贯似笑非笑的唇，连眼底都带着绝非善类的笑意，就差直接在脑门上刻“我不是好人”几个大字。
“我老公我会自己去了解，不劳方导费心了。”
被挑拨离间的次数多了，宁璃在他面前也长了个心眼。再说了，她和杜一然之间的事，凭什么轮到外人来说三道四。
“有些事他记性不太好，怕是自己都忘了，或者说……”方毅文短暂地停顿了下，“他说不定压根就没打算告诉你。”
“不愿意就不说呗，每个人都多少有点秘密，不稀奇。”
就好比关于宁榛的事，她也没有对杜一然全盘托出过。所以在宁璃眼里，这都算不上事。
“如果是关于女人的呢？”
“……”好吧，她突然又有点想听了。
宁璃发誓，她的思想仅仅动摇了一秒，她对面的方毅文就自顾自地开始娓娓道来了。
“杜一然他从前，可是冷漠无趣得很呢。在他眼里好像永远都只有冰冷的数据，看不完的文献，采集不完的资料，做不完的presentation……哪怕是在人才云集的麻省理工，他都是我们当中的佼佼者。”
“他是他们教授最看好的学生，虽然在同期生中年龄最小，但外出交流学习的名单里他永远是第一个。有时候，他的生活枯燥到甚至连他的教授都看不下去，开玩笑问他需不需要出去放松一下。他居然回答说，他只想尽快完成眼下的课题。”
“他在外对人向来礼貌温和，但却仅仅是礼貌而已。我以为，杜一然或许从来就是这样冷淡的性子。可没想到快毕业的时候，有一回他听见我们说要去海边玩，竟主动提出要一起去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