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其琛有些恼火,她扯下秋岳的双手:“说你笨,你还真是一点儿都不聪明。这是你听不听得见的问题吗?那是人姑娘家不好意思当着咱们两个外人的面说话。”
秋岳被她数落得心里也不舒服,他不服气道:“滚,你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懂个屁!再说了,我聪不聪明和你有什么干系,轮得着你在这儿说三道四的?”
陆其琛脱口而出:“怎么没关系?你要是太笨了,显得我没水平。”
好歹是放在反派太子身边的人,这么笨!岂不是跟闹着玩儿一样。
“什么乱七八糟的。”秋岳推开她:“走走走,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大人的事不需要你这个小屁孩瞎掺和。”
这个秋岳!又笨又倔,真是气煞她也!
陆其琛突然燥起来:“不跟你哔哔。”
陆其琛懒得和他瞎耽误事,她拎起秋岳的后领,像拎小鸡仔一样拎着秋岳去了别处。
谁都不可以阻止她写的官配谈情说爱!
秋岳怎么想也想不到人高马大如他,竟还能被无论个头还是体格都不如他的陆其琛拖着走。这于他而言,无异于奇耻大辱,更何况还是在殿下和宋姑娘面前,这是要他一个七尺男儿颜面扫地啊!
今天之前徐言锡还纳闷陆其琛一个女子究竟得有多大的力气才足以放倒一只金钱豹,眼下他亲眼看见秋岳被她拽着走,毫无还击之力的样子,他终于想通了。
秋岳硬生生被陆其琛拖着走了一路,脸上无光,心气便不大顺。他抱着剑离陆其琛离得远远的,仿佛她是什么灾星一样。
陆其琛远远看他一眼,自顾自拿出她藏在怀里的糕点瓜子正要吃,眼皮一抬,看见秋岳冲她吹鼻子瞪眼的。
陆其琛把油纸一拢,揣在手上。
陆其琛走过去,摊开油纸,香喷喷的炒货味儿扑鼻而来:“吃点瓜子消消气。我那还不是为了给他们小两口制造机会。在城里他们都没机会单独说会儿话,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你怎么能眼巴巴杵在人家跟前打扰人说悄悄话。”
秋岳哼了一声,不睬她。
她笑笑:“难道你不希望宋姑娘做太子妃?”
陆其琛这话戳中了秋岳的心窝子,秋岳忙回头解释:“谁说的。宋姑娘天仙似的,和殿下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不结了嘛,你还气什么呢?”陆其琛捧上她的瓜子:“吃点儿。这可是我临行前特意去西街买的炒瓜子,可香可入味儿了。我跟你说,你就是翻遍整个都城都找不出第二家比这个好吃的瓜子。”
“不吃。”
陆其琛收起瓜子,从怀里又掏出另一袋油纸,嘟嘟囔囔说:“还挺挑的。”
陆其琛拨开油纸露出一堆模样精致的糕点酥酪。这是她早上特意赶去都城香买的糕点,个个都是她的心头好,她原本想藏起来自个儿慢慢吃的。可看秋岳现在这个样子,她不是不为自己的鲁莽而感到愧疚,便只能拿她的心头好来弥补一二。
“这个是都城香的糕点,我今儿早起去买的第一屉,你尝尝。”
都城香是百年老字号的糕点铺,他家做的糕点又香又甜,颇受城中百姓追捧。
秋岳抱着剑,瘪了瘪嘴,低下他高傲的一眼,然后又吸了吸鼻子。都城香的大名他是听过的,每回他打那家铺子门前经过都能闻到铺子里传出来浓浓的糕点香,诱人得很。只可惜每次他路过时都是那家大排长龙之际,而他又总不得空,没那个闲工夫耗着,所以只能远远看一眼,总没有吃上的时候。
陆其琛见他态度有所松动,又补了一句:“别客气,他家的糕点个个都好吃。”
秋岳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他肚子里的馋虫,一个接一个地吃了起来。这头秋岳吃得有多尽兴,那头陆其琛的心就有多痛,这可都是她巴巴等了小半个时辰时才买来的美味,结果她只吃了一块,剩下的全喂了秋岳。
她不过收拾了一个不听话的小角色,真的有必要忍痛割爱到这个地步?
宋玉君的马车驶出官道后,秋岳和陆其琛返回去找徐言锡。
陆其琛扶徐言锡上车之时,徐言锡忽然没头没尾说了一句:“你挺能耐的。”
陆其琛以为徐言锡在说她拖着秋岳走的那件事。
虽然她挺骄傲自己这个手劲,但她好不容易损兵折将才哄好秋岳,可不想重蹈覆辙戳痛秋岳的神经。最重要的是现在她身上一点零食糕点都没了,属实哄不了秋岳。
陆其琛讪讪道:“没有没有,那是秋大人放水了。”
徐言锡酸溜溜道:“是不是来日我娶太子妃时还得征求你的意见,问问你同不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下午6点更新~
后天下午也有更新~
☆、第三十四章
一行人行至荔城,找了间客舍投宿。陆其琛和秋岳陪徐言锡用过晚膳,天色已经明显暗了下来。
远山薄暮冥冥,眼前暮色四合。
陆其琛站在客舍前看风景,身边突然冒出来两个小家伙并肩坐在门前的石阶上玩儿鲁班锁。两个小家伙似乎是随家里人出来玩儿的,和他们一样,这对姐弟也是来这家客舍投宿一夜的。
陆其琛站久了,身上有些酸便伸了伸懒腰,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她身边的两姐弟一言不合吵了起来。
仿佛是因为两人原本说好了一人玩一会子,但男娃子突然反悔不讲道理,在本应该轮到女娃玩鲁班锁的时候,任性抢了鲁班锁。
那女娃和弟弟讲不通道理,气得哭起来。
陆其琛看不过去,走到女娃娃身边蹲下来,柔声问女娃娃:“怎么了?哭什么?”
女娃娃委委屈屈地指着弟弟:“弟弟抢我东西。”
她弟弟看见姐姐找大人告状,目光闪闪烁烁的,加上他自个儿也知道这事是他做得不地道,心里就有点虚,又是尴尬又是害怕的。
他倒是想趁大人开口训他之前赶紧把鲁班锁还给姐姐,但又拉不下脸还回去,于是便这么尴尴尬尬地站着,胆战心惊地盯着陆其琛。
陆其琛不紧不慢从怀里拿出帕子帮小姑娘擦眼泪:“不哭了,咱不哭了啊。弟弟不讲道理抢你东西,你可以抢回来啊。”
弟弟听见“抢”这个字,全身的神经都竖了起来,像抱什么绝世大宝贝一样抱着鲁班锁。
陆其琛眼角余光瞟到弟弟的小动作,于是又劝女娃娃:“要是弟弟不听话,你劝了他又不听,你就打他。你是姐姐,弟弟不听话就该打。”
女娃娃可怜兮兮道:“可是娘亲说过我比弟弟大,是姐姐。我得让着弟弟,不能打弟弟。”
“谁说的,错了就该打,年纪小可不是免死金牌。你这样,弟弟只会仗着自己年纪小继续欺负你。你想以后总被弟弟欺负吗?”
小姑娘委委屈屈地摇了摇头:“不想。”
秋岳在边上听见陆其琛教女娃子打自己亲弟弟这段便跳出来打断陆其琛:“哎哎哎,怎么教小孩呢?这小孩子吵吵闹闹多正常,哪有你这样怂恿娃娃打架?你安的什么心?”
陆其琛:“做错了事就是该打,不打,欺负人的那个不长记性,被欺负的这个也不会晓得她应该保护自己。”
“你可得了吧。小的不懂事,大的就应该包容,好好教两句就成了,动手动脚的有什么好。何况还是个小姑娘的,你就不教好。”
“你这话我就爱听了。姑娘怎么了?姑娘就不能打人了?”陆其琛站起来问秋岳:“还有,你说小的不懂事,大的教育两句就得了是吧?”
秋岳点头。
陆其琛亦点点头,跟着瞅准时机把秋岳腰间的佩剑抢下来直接丢到大街上。
秋岳奓起,正要发作,陆其琛忙堆出满脸的愧疚:“我年岁比你小,你应该包容我,好好教我两句就得了,动手动脚的不好。放心,你教我,我一定改。”
徐言锡原本是默默在后面饮茶的,猛地听见陆其琛把秋岳怼的哑口无言,一不小心笑了出来,呢喃道:“功夫好,嘴皮子也利。”
秋岳气结,他倒是想发火,但是他自个儿早前撂的话已经堵了他的路,他也不好反咬自己一口,这个哑巴亏他暂且只能吃了。但是经陆其琛这么一闹,他似乎也注意到他方才说的话太绝对,略有不妥。
秋岳捡回他的剑,低头看了看那个男娃娃:“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能不讲信用,说好了和姐姐一人玩一会儿,怎么能出尔反尔?亏你还是个男孩子呢,言而有信晓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