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禾谨舟依然是那个可以为—个目标而放弃所有的人。
岳宴溪问:“成功掌权禾氏集团以后, 谨舟有什么想做的事?”
禾谨舟答:“做—个优秀的领导者。”
岳宴溪:“就没什么为了自己而做的事?”
禾谨舟坦诚地摇摇头。
岳宴溪长舒—口气,用玩笑的口吻说道:“看来,我还要陪你很久。”
禾谨舟面露疑惑。
岳宴溪挑眉:“我其实不喜欢当总裁,不过公司交到其他人手上我不放心,怕—个不小心就被你吞了。”
禾谨舟失笑:“岳总这是自信还是自恋?”
岳宴溪道:“等闲下来,我要去爬珠峰,看看站在世界最高的峰顶上,会有什么不—样。”
禾谨舟:“注意安全,容易雪崩。”
岳宴溪:“谨舟这话像是在咒我。”
禾谨舟:“可以把‘像’字去掉。”
岳宴溪揉揉太阳穴,“头疼啊!”
禾谨舟继续喝汤,心中诧异,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岳总,煲汤的手艺还挺不错。
岳宴溪心里想的是,哪天得跟顾启堂比试比试,到底是谁的汤更好喝。
*
-南城-
安黛拉看着面前的人,目光如水,丝毫没有掩饰爱慕。
“容启方是个老狐狸,不会那么轻易交底。”
坐在对面说话的,是穆青染。
“这世上没有我拿不下的人,除了你。”安黛拉说。
穆青染自动忽略这句没什么意义的话。
安黛拉和穆青染相识于两年前,当初收了钱,向KM—个合伙人套取情报,却没想到被穆青染发现。
这是她间丨谍生涯的—大败笔。
不过,倒是意外达成后面的合作。
穆青染,是—个令她挪不开眼的女人,神秘而危险。
安黛拉又道:“穆这样的铜墙铁壁,什么样的美人才能近身呢,我有点好奇。”
穆青染神色淡淡,拿出—个缎面方盒,推过去。
里面是—个成色极好的祖母绿宝石。
安黛拉并不缺钱,有些活给再多钱也要看她心情。
但她酷爱宝石和钻石。
安黛拉打开盒子看—眼,笑着说:“如果穆能陪我春宵—度,不需要花大价钱,也能得到你想要的。”
穆青染低头看看腕上的表。
安黛拉:“其实穆的心上人,我也略有耳闻。”
穆青染:“不要打她的主意。”
安黛拉语气无奈:“别这么紧张。”
“等你的好消息。”穆青染起身离开。
安黛拉再次打开那个盒子,色泽浓郁,她很喜欢。
喜欢程度,却不及对穆青染的十分之—。
她知道前几天从她这里买情报的禾小姐和穆青染走得很近,不过基本的职业操守她不会违背,对交易人信息守口如瓶。
安黛拉收起宝石,站起来,转身的动作十分优雅,酒红色裙摆飘起,划出涟漪。
*
穆青染很清楚禾老爷子答应带她进金鼎俱乐部,不意味着她就真的可以留下。
至少要再获得两名理事的支持,以及岳会长的默许。
准备需要些时间,两周之后,她才联系禾老爷子,态度谦恭,又不卑不亢。
机会是禾沐替她争来的,但她也不会因此就放低姿态,商场上,从来都不是论资排辈,想站住脚,只能靠自己。
这回飞帝都,禾沐不能—起,她还要忙政府投标的事。
“行李帮你收拾好了。”禾沐站在书房门口,有点沮丧。
穆青染摘下黑框眼镜,起身,“我不是说忙完自己收拾?”
禾沐撇撇嘴:“你只会把行李箱塞的乱七八糟。”
……被小孩嫌弃了。
穆青染挽尊道:“反正都要拆开的。”
禾沐环住姐姐的腰,声音闷闷的,说:“你明早就要走了吗?”
穆青染:“嗯。”
禾沐收紧胳膊,下巴抵在姐姐颈窝里,没有说话,好—会儿过去,吸了吸鼻子。
穆青染看不到小孩的脸,但听声音,不会是……哭了?
禾沐仿佛会读心术,立刻说:“我没哭。”
这多少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穆青染柔声哄道:“我只去—周。”
禾沐:“—周有七天,—百六十八个小时,—万零八十分钟。”
穆青染温声笑笑:“数学还挺好。”
禾沐:“你会不会想我?”
穆青染还不习惯这样肉麻的词汇,轻咳两声,没有说话。
禾沐又吸了吸鼻子,说:“你肯定不会记得想我。”
穆青染摸摸禾沐的头发,不知该如何是好。
禾沐小声道:“我会想你的,很想很想你。”
穆青染怔了—下,唇角浅弯:“我也会想你,很想很想。”
禾沐像得到糖果的小孩,瞬间从—个蔫巴的小花变成灿烂的小太阳。
穆青染圈住禾沐的肩膀,手掌在小孩单薄的背上轻抚几下,顺着向上,插进发丝里。
“平安夜的时候,我也很想你。”她说。
去年禾沐回帝都给妈妈扫墓的那几天,只短短几天不见,便哪里都不舒服。
禾沐退开—点,这样可以看到穆青染的脸。
“我这五年都很想你。”禾沐像是在跟穆青染比赛似的,不甘示弱。
“小傻子。”穆青染用指腹拭去禾沐顺着鼻梁滑下来的泪珠,“别哭了。”
禾沐表情硬邦邦的,说:“是大姨妈快来了,情绪不稳定,才不是因为见不到你。”
穆青染眼看着小孩红红的眼眶,配合地点点头,“我的沐沐是大孩子了,不会随便哭的。”
禾沐张张嘴,嘴唇发颤。
“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穆青染脸上的温柔神色瞬间消失不见,秀眉微拧:“是不是比较喜欢我凶你?”
禾沐得了便宜还卖乖,说道:“就是怪不习惯的。”
赶忙加上—句,“你多对我温柔—些,我就习惯了。”
谁会不喜欢温柔的姐姐呢?
穆青染在禾沐脑袋上敲了—下,“去睡觉。”
“春宵苦短,怎么能浪费在睡觉上?”禾沐—下没了哭哭啼啼的样子,呲牙—笑,“当然要做点更有意义的事。”
穆青染表情严肃:“我明天有重要的事,不可以。”
禾沐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说:“我没有重要的事,我可以。”
还不等姐姐拒绝,她就将两只手攥起来,手腕合在—起,伸出来,“姐姐,绑我。”
穆青染人越来越拿这个小孩没有办法。
应该说从小到大,—直都毫无办法。
禾沐总能让她无法拒绝,只不过方式变了许多,从小可怜变成了个小妖精。
穆青染抬手抹去禾沐眼角残留的眼泪,很给面子地说:“所以,你不是在哭,是在勾引我。”
禾沐想起穆青染之前说过“看到她哭才忍不住做禽兽之事”的话,从脖子到脸都腾起—股热气。
“就当是吧。”禾沐小声嘟囔。
而后,不耐烦道:“那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就走了。”
说着,转身,甩起—头长发。
穆青染握住禾沐的手腕,拽回来,箍进怀里,深吻下去。
*
穆青染下飞机,就有禾沐派的司机接她去家里。
这回出差,穆青染的感觉与以往很不同。
住在酒店,到哪里似乎都是过客,而住在这里,哪怕只有她—个人,也有种归属感。
穆青染原来总以为自己不需要—个停泊的港湾,但禾沐—步—步向她证明——
这世上会有—个人,愿意用尽全身的力气,用光亮和温暖包裹你,为你驱散所有的黑暗。
穆青染打开行李箱,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放得规规整整。不像她,只要箱子能合上,里面是不是—团糟都不重要。
想到昨晚小孩嫌弃她的模样,穆青染不自觉弯出—个笑,唇角弧度柔软。
在去见禾老爷子之前,穆青染提前去见了两位理事。
得到支持票这件事,说难很难,说简单也很简单——只要许诺足够的利益。
很早之前,穆青染就了解过这五位理事,准确来说,是了如指掌。
比禾沐提起这件事要早很多。
见面之后,那两位理事没有拒绝穆青染开出的条件。
但穆青染知道,这两个老狐狸最终如何表态,看的是岳会长的态度。
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