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仲明将布巾包着的书册藏在身后,轻轻点头应了一声‘嗯’,看她走了,便坐在屋里等待李旋醒来。
黄昏之时,李旋睁开了眼睛,扶着发晕的额头直起了上半身,看见苏仲明在,立刻出了声:“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苏仲明答道:“黄昏了,夜晚快要来了。”
李旋喃喃:“我睡了这么久了啊……”双脚往塌外伸,做势要下塌。
苏仲明又朝羿天那小鬼吩咐:“你先出去,等我叫你了,你再来。” 羿天现在很是乖巧听话,立刻答应了一声‘喏’便跑了出去,还自觉地将门扉掩上。
☆、第8章
苏仲明起身,走到李旋面前,启唇:“原来你这么怕我进你书房,另有秘密!”
李旋正在穿袜子与靴子,听到这句无厘头的话,立刻抬头,奇怪道:“你说的什么另有秘密?”
苏仲明便从背后拿出那本包着布巾的书册,递到李旋的面前,让李旋瞧一瞧、认一认。李旋只瞧一眼,便马上认得出来,吃惊着问道:“这本书,怎么会在你手里?”
苏仲明镇定地答道:“自然是从你的书房拿出来的啊。”
李旋急了起来:“你趁我酒醉了以后,偷偷溜进我的书房?你怎么能随便去我的书房乱翻啊……”
苏仲明见他急红了眼,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太好奇了才贸然进去的,也就这一次!下次我一定先过问你,好不好?”
李旋脱口:“你现在跟我道歉有什么用啊,你都擅自把我的东西翻出来了!我怎么知道你除了动了这一本,还动过什么……”
苏仲明急忙解释:“我对天发誓,我只动了这一本,其他书都没有动!”
李旋单手扶额头,让自己好好冷静下来,然后缓和语气,问道:“那你有没有翻开这本书看过?”
苏仲明诚实地点点头,坦白:“看过了一两眼。你看你,用布巾包这么严实,是谁都会好奇着翻开来瞧一眼。”
李旋闻言,不禁满脸通红,立刻单手捂住脸,又别过脸去,什么话也说不出。
苏仲明看着手上裹住书册的布巾,又道:“当我看到这本书时,心里只有一个问题想来问问你。”抬眼刻意瞧了李旋一眼,见李旋沉默不语,便继续道:“你只是纯粹是腐男,爱看这种书,还是本来就是弯的?”
李旋微微皱眉,启唇:“腐男是何物?弯的又是什么?”
苏仲明耐心地解释道:“腐男便是,只是看这种书这种图绘,只是欣赏而已,而自己仍是喜欢女人。弯的便不同了,不仅爱看这种书这种图绘,还喜欢亲自体验。”
李旋沉默了半刹那,只问道:“你希望我做何种回答?”
苏仲明大度地答道:“我觉得无所谓。天地万物,感情不是对号入座,得两情相悦才能成一对。”
李旋听罢,便冷静了下来,向苏仲明伸出手,讨要回那本书册。苏仲明原本递出了那本书,但不等李旋接住,突然变卦,将书册又收了回去,藏在身后。
李旋见他调皮,不由道:“你还想干嘛?还不快把书还我!”
苏仲明含笑着开出条件:“你先告诉我,你是喜欢当攻还是喜欢当受?”
李旋板起了脸庞,只说道:“无聊!”
苏仲明稍稍认真道:“先回答我。”然后扬了扬手中的书册:“不然我便带走,不还给你了。”
李旋只说道:“什么是攻,什么是受?劳烦世子以后说话都请用通俗易懂的词,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没读过另一个世界的书。”
苏仲明想了一想,才解释道:“攻,便是在上方,受便是在下方。这样,你应该听得懂了吧?”
李旋明白了,立刻道:“攻。……该把书还给我了吧?”
苏仲明又道:“对了,古代也是有病毒的,你可要洁身自好,不要任由自己的需要便找人胡来,健康是第一!”
李旋不由觉得听烦了,脱口:“还一本书就这么难吗?啰啰嗦嗦的……”
苏仲明这才将书册再度递了过去,李旋拿回了自己的书,便捧在手里,瞧了瞧苏仲明一眼,忙又藏在枕头下方,还用被子压住。苏仲明看着,不由哭笑不得,不由道:“你看你,也就一本破书,这么紧张它,早知道,我应该把它……”
李旋打断他的话:“不早了,你该回宫了。”
苏仲明也不好死皮赖脸地呆到晚上,怕施朝晶着急,便只好道:“那我回去了。”走时,见李旋不动,便强拉李旋一把,一边拉扯着走,一边又道:“你是主人家,好歹得送我到门外!”
李旋被他强牵着步履,不禁脱口:“别拉我!我才刚酒醒,被你这样拉着走,又要吐一次……”
两人拉拉扯扯着,渐渐走远了,柱子后面探出了羿天的脑袋,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不敢鲁莽地追上去。
夜幕落下来,只一轮白月悬挂在天边,一个白衣人带着一个黑衣人飞掠宫廷,频频躲开巡逻的宫中侍卫,好不容易才离了宫,奔到了城隍,奔上横跨江流两岸的一座白虎桥。
桥的中央负手站立着一人,一袭玄黑斗篷盖到脚,脸上还戴着鬼怪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很是神秘。白衣人与黑衣人奔到距离他一丈之遥的地方便停下,同时向他恭敬地行礼,黑衣人恭敬地唤了声‘掌门’,白衣人则唤了声‘义父’。
那戴着鬼怪面具的男子,正是暮丰社的掌门,一代白发魔尊-黄延,听闻人语,便抬手退下斗篷的兜帽,露出一头银白头发。
黑衣人启唇:“不知掌门为何亲自前来?路途遥远,雯宫若有好消息,由属下亲自把消息送回总舵便可!还请掌门……”
话语尚未说完,黄延突然扬手,掌心竟能从桥下的水面吸取出一条‘水龙’,轻轻一挥手,这‘水龙’便朝那黑衣人飞去,缠绕住黑衣人的颈项,并将他拖到半空中甩来甩去。黑衣人痛苦着难以说话,唯有用双手抓住缠在脖子上的‘水龙’。
白衣人见状,急忙求情:“义父!玄宁多嘴是无心之过!请义父饶了他!”
黄延闻言,便收手,收回术法,再度负手。那条长长的‘水龙’立刻消失,那黑衣人随即从半空摔下来,但身子骨坚韧,坚强着爬了起来,不敢再贸然说话。
白衣人立刻谢道:“多谢义父宽宏大量!”
黄延启唇:“告诉本座,可有得到什么好消息?”
白衣人答道:“有!第五代青鸾城主被接回来了,果然是苏瑞天的儿子!”
黄延冷笑道:“苏瑞天任城主之位尚未满十年,按青鸾城规矩,城主在任到老死才会另立新城主,否则子承父业。”
白衣人接话:“如此,义父当年果然没有失算!”
黄延遗憾道:“终究还是让玄闻贺卯将人寻了回来,如此一来,与本座合作之人算是失败了一半。也罢,猎物既然来了便只有捕猎了。”
白衣人趁此机会禀报:“义父。我派人搜过宫殿,没有找到青鸾宝剑。”
黄延回道:“想必青鸾城的人早有防备,刻意先不将宝剑交给那小子,如此也只好等到仪式开始的时日再下手。”
白衣人与黑衣人立刻遵从命令,答应一声‘喏’。
黄延又问道:“云姬的情况如何?”
白衣人答道:“还算稳定,反正我手里有的是药控制她,义父就放心好了。”
黄延叮嘱:“务必给本座拿下雯国的王权!”
白衣人立刻答应道:“喏!”
黄延轻轻扬手,再度命令道:“都回去吧,藏好形迹。”
白衣人便不拖延,立刻照办,带着黑衣人转身便走,快速离开白虎桥。月光之下,桥上只剩下黄延一人,此时四下静谧,他抬起一只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竟是如桃花一般的妖冶容颜,可称得上是天下第一,那一双桃花眼冷中含情,眼瞳银灰,眉毛深灰,上下睫毛皆长,鼻梁高挺,桃花似的唇瓣,肌肤雪白细腻如瓷,发际亦有美人尖。
前发梳成曲折流水状,绕到偏脑后的椎髻,两侧耳后发缕梳成辫子也绕上椎髻,用金发冠固定,耳前两侧鬓发笔直地滑过双肩,长度超过臀部位置的后脑勺发缕犹若瀑布。
他微微抬起下巴,却是半垂着眸,沉静地沐浴清冷的月光,随即他瞧了瞧手中这张鬼怪面具,突然笑了笑,嘴边喃喃:“你也许会觉得我疯了,但我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还能躲我多久?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