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相后我做了旧情人的奴+番外(97)

作者:陈浮浪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第76章

胡如山走得赶巧,正碰上来找秦桥的惜尘,赶着快要过午了,秦桥就叫惜尘不忙说话,坐下一道用饭。

秦府上的规矩都是对外的,通常是秦桥吩咐一声,桔子他们几个都跟着一块坐——

也就惜尘刻板些,就算同桌坐下也不用饭,只是坐在秦桥身边给她布菜。

惜尘:“陛下嘱我来问,安王妃的后事是跟着太后一起办,还是单独办一场?”

秦桥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鱼,未待动手,惜尘先端了盘子过去给她挑刺。

秦桥看着她那双素手:“怎么来问我?”

惜尘:“皇后尚未入门,后宫自然都由公主做主。”

秦桥便知道瓷学这是让自己帮他肃清后宫的意思了——

太后出身民间,先帝为了让她顺利进宫,生生让当阳卢氏改了族谱,将太后编入他家做了“嫡次女”;先帝后妃本就不多,他去后又都送进了华光寺为尼,卢家就成了独一无二在后宫中有消息通路的世家;

凡事忌讳独大,各方势力都往宫里塞人,太后也都默许了;生生弄得瓷学在宫中讲话也避讳,若要私下里见谁一面,还要诸多安排。

想来他也躲够了。

秦桥:“嫂嫂恬淡,不爱惹眼。一起办了就是了。”

惜尘记下,说了一声让闲杂人等出去,宝月殿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惜尘:“家里让我来问问主上,下一步的风向怎么控。上次殿下叫宣王带去后湖,都督带的银甲卫是明晃晃地从街上走的,各方都在猜是怎么回事;还有这次安王妃遇刺……”

秦桥:“就说是沐王余党报复。”

惜尘犹豫片刻。

秦桥:“怎么?”

惜尘:“可是楚茹本就是清河一党,清河郡主声称自己是沐王属下,那楚茹怎么会死在……”

秦桥:“只说楚茹知道太多秘密,怕她攀咬出其他人罢了——你最近怎么了?这还要我教你?”

惜尘安安静静地摘干净了那碟子鱼放回她面前,没什么表情地说:“是尘蠢笨了。”

秦桥心里叹了口气。

她摸摸惜尘的后脑勺:“太后没了,你心里难受我知道。不过你尽可放心。”

惜尘抬眸,清正的眸光定定看她。

惜尘:“放心什么?”

秦桥的笑意一点没变,眼睛却让人看了发冷:“瓷愿必死无疑,原州项州两地都是他的附逆,一个不留,全都得死。我要他们上上下下所有人的血,都给我阿娘陪葬。”

不同于瓷学的犹疑,惜尘知道秦桥说到就会做到。

她铁了心要原项两地上下官员的命;且必要的时候,秦桥一向狠得下心,既然斩了草,就绝不会留下什么未净的根;信女一怒,血流漂橹,那并不是什么玩笑——

上次云州的唐雀起在背后阴了大都督,秦桥什么都没说,转头云州就没了。

偌大一个唐氏,扎根在大荆仔细经营了两百多年,说杀就杀了;若不是大都督平安的消息及时传了过去,那就不仅仅是唐氏,连云州上下所有有牵扯的官吏都不能幸免。

秦桥是个美人,也是个政客,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一旦触及到她的底线,她还是个疯子。

惜尘难得小心地问:“殿下,这几日封院首来给你看过身子吗?”

秦桥夹了一筷子青笋放在她碗里:“你放心,那毒我还压得住。”

“毒?什么毒?”桂圆放下筷子:“封院首不是说就是这几年累的嘛?怎么还有毒的事?”

秦桥和惜尘异口同声地说:“吃你的饭。”

可惜秦桥不提,总有人要提的。

胡如山从秦桥这被赶出来,到了瓷学那里又要等。

因为封院首在给陛下日常问诊。

瓷学就在西暖阁坐着,连看诊也腾不出功夫,面前是按处理进度分成的几摞折子,一只手让坐在旁边的封多病掐着。

封多病:“陛下好歹把折子收一收,臣要是看见了不好。”

“封爱卿不用担心,”瓷学自嘲道:“左不过是各地哭穷的折子,千篇一律,人尽皆知,没什么怕泄露的。”

封多病掐着他腕脉,过了一会给出了个没病没灾的结论,接着他话说:“臣斗胆问一句,陛下是想让归云殿下理顺财政吗?”

他身份敏感,心思又不在政务上面,他八百年问这么一句,瓷学也并不疑心:“怎么?”

封多病:“她若真理了这摊事,恐怕活不到明年开春了。”

瓷学登时起身。

封多病:“先秦氏送她上京的事臣不清楚。只是她打胎里就带了毒,伤了心肺,能长到这么大不容易。若是静养也勉强能将就一辈子,但她偏不肯做个后院妇人。”

瓷学打断了他:“什么意思,先帝时天尊亲自给她看过,不是说压制住了吗?”

封多病:“积年劳累,再加上这次,恐怕是不成了。”

瓷学半晌没有说话。

瓷学:“还有几年?”

封多病:“若能静养,还有十余年;若不清净,恐怕也就是近两年的事了。”

瓷学闭上眼睛,嘴里骂了一句畜生。

封多病知道这不是说他,说的是秦氏那些懦夫。

什么胎里带毒,这事瓷学还不熟悉吗?

寻常娘胎,哪就那么容易带毒?先帝登基时秦氏怕朝廷忌惮,承诺要送一个嫡出女儿上京为质,但是已经养大的都舍不得送,就选了一个还在娘胎里的。

这就是尚未出世的秦桥。

封多病:“必是在母亲怀身子的时候就灌了毒,从母体传进婴儿体内,毒素经过母体过滤已经不那么强烈;婴孩虽能成活,但终身都会落下慢病,通常是活不过十五六的。”

秦家的质子若是死在妙都城,那秦氏既算尽了本分,又不会被这质子牵制住手脚,简直有百利而无一害。

“若非天尊用功力给她续了命,她九岁那年就该死了。本来压制得很好,只是太劳心了,这次太后又走得突然……”锋锐了一辈子的封多病叹了一声:“陛下,虽然我没说,但是我想归云殿下已经知道了。”

瓷学突然想,秦桥这几年雷霆手段,越发不似她年少时那种春风化雨的手法,先是孟州的阴王,云州的唐王,再是隐藏着要生变的宣王和沐王——

她下了狠手要快速除掉,或许不是因为心性变了,而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说了那么多矫情的,撒娇似的“不想活了”,会不会只是遮掩的借口呢?

先帝要她辅国,她快要像史书上那些辅国大臣一样,拿命铺路了。

瓷学:“我要她活。”

他这一句说得太快,封多病没听清:“陛下说什么?”

“封多病,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朕要她活。”

瓷学从桌案后走出来:“天尊也好,神仙也罢——你师父不是还在孟州隐居吗?叫出来。你需要什么药材,遍大荆尽管去求;火家不是跟在她身边吗?什么江湖路子,都去用。庸宴还有南境军,你便是要东天上的星星,朕也给你摘下来——只要让她活。”

封多病半晌无言:“臣以为陛下会喜欢她这个结局。”

一手遮天的权臣解决了所有弊病,最后因病撒手人寰;坐稳天下的皇帝双手干干净净,她成了一副永远没有威胁的功臣画像,老老实实地挂在高高的功勋阁里。

瓷学心说这都是你们安在我身上的小心眼,解释也解释不清,于是什么都没说。

封多病在这片安静里叹道:“那也得她自己想活。”

瓷学没答话,问了一句:“是谁候在外边?”

齐监在门外躬身道:“是府卫统领胡如山。”

瓷学:“叫他进来吧。”

他回身将桌案上的奏折合起来,人没回身,对封多病说道:“有庸宴吊着,她才舍不得死。”

瓷学回身一睨:“但若是庸宴知道了她那破身子的实际情况,恐怕就不成了。”

封多病不明白也不想理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是有点唏嘘地说:“这二位。”

他这一句还没感慨完,胡如山已经低着头进来了。

瓷学:“封院首去吧,记着朕吩咐你的事。”

封多病应了一声。

瓷学:“冬日将近,有空你也去禁军看一圈,给大都督配些好携带的冻疮药。”

他那一眼似带威胁,帝王眼中隐约有了狼顾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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