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相后我做了旧情人的奴+番外(90)

作者:陈浮浪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太后满意地拍拍他,得了这一句,目光就涣散了。

她的眼睛看向门口,就像有什么人会笑着从那里走进来似的,她突然问道:“今天是花朝节?”

秦桥说:“是的,阿娘。”

太后的目光渐渐涣散开去,靡靡的乐声似乎隔着漫长的时光传到她的耳边。

她低下头,想起这乐声正是从自己指间流散出来的,然后就想命运既定的轨迹一样,那个英俊漂亮的愣头青出现在了乐坊门外。

“和我走吗?”这个愣头青愉快又漂亮,目光清澈,蹲在琴台前看她:“你叫四娘对吧,我喜欢你,请你做我的皇后。”

她听见年轻的自己说:“客官,今日是你我第一次见面。好好的花朝节,就别在乐坊里调戏歌女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又问了一次:“和我走吗?”

她就笑了起来。

当然。

上穷碧落下黄泉,不论你问我几遍。

我的回答还是那样。

太后的眼睛一点一点地合上;她手肘撑着床榻,人还是半坐的姿势,最后轻轻地,带着一点笑说:

“好,我们走吧。”

瓷裳皇族最后的两个继承人一站一坐,动也不敢动一下;

最后瓷学站起身来,他腿有些麻了,起身时不免踉跄,却万分仔细地撤开靠背,抱着太后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放在枕头上,秦桥如梦方醒,跟着他给太后把被子拉上。

他们慈爱的母亲,看着就像是睡着了。

瓷学抓着秦桥手腕将她带出来,轻轻对门口的怜光说:“她走了。”

怜光怔怔的,两行泪毫无预兆地从眼眶中跌落下来。

瓷学叹了口气:“告诉周景明,让他去通知礼部和卢家,就按照之前定下的准备。”

太后宫里伺候的人跪了满院子,听见“走了”两个字,开始高高低低地抽泣起来,瓷学听着烦心,挥手让惜尘将他们都带走,要嚎到外面去嚎。

瓷学:“你们……”

他话没说完,就看秦桥走到安王妃的尸身前,蹲下身掀开白布,不看她的脸,却翻看了一下她的致命伤。

她对着一旁大理寺的人问道:“刺客尸体呢?”

女医官忙道:“不吉利,逆贼还剩一口气,郅却大人亲自提到大理寺去了。”

秦桥:“闲杂人等出去,叫郅却进来。”

瓷学点了个头,女医官便依言去叫,片刻后郅却进来,衣袍下摆溅得都是血,也不知那老尼死前受了什么磋磨,反正郅却要知道的秘密,还没有抠不出来的。

他见除了一个封多病没有其他闲人,便说:“人死了,毒是项州的两世花。”

瓷愿干的,甚至都没费心遮掩。

秦桥不肯同他出京,他就自己给这层合作关系添一个釜底抽薪的保险:

太后是秦桥保底的倚仗,他觉着没了太后,秦桥就只能依靠他了。

秦桥的脸色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她眼里甚至还带着那种惯常的,微末的笑意。

封多病眉头紧蹙,附在瓷学耳边低声道:“陛下,宣抚使好像……不太对。”

秦桥在安王妃身前半跪下来,看着她青白的脸色,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

没护她周全,我对不起大哥。

太子去世时秦桥才多一点大?没人会把看护长嫂这种事交给她;

但是先太子去世的时候,一则前线仍在吃紧,一则宫里瓷愿刚出生,没人能走得开,只有秦桥这个有实无名的妹妹代表皇室去给太子守了灵。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在小蒲团上跪着的时候,跟她永远不会再醒来的太子哥哥说:

“嫂嫂那么漂亮,你好没福气。”小小的秦桥满脸都是泪水,语气却轻描淡写地好像毫不在乎:“你老老实实投胎去吧,嫂嫂我给你照看着,必不叫人欺负了她。”

后来山海翻覆,她的嫂嫂顶着安王妃的名头,一年到头都在华光寺吃斋念佛,活得没有一点存在感;

但前线最吃紧,朝廷被逼的就差卖裤子的时候,是她这位长嫂不声不响地下了江南,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协调的,总之回来的时候带着从江南士族手里挖出来的三十万斤粮食。

她的嫂嫂也不说是怎么办到的,匆匆见了秦桥一面把军粮交接了,带着怜惜的口吻对她说:

“我回了,阿房不要太累,差不多就歇一歇。”

秦桥清楚地记得,她说这句话时,神态语气,像极了早逝的先太子。

安王妃冰冷的手指垂在地上,秦桥双手捧着放回她胸前,又极细致地给她理了理头发。

封多病:“秦桥,我给你把把脉……”

秦桥抬起头,却看向庸宴。

瓷学本能地觉着秦桥确实是不对劲了;庸宴立刻快步走过来,半蹲在她面前。

秦桥目光幽幽:“庸宴。”

庸宴盯着她每个表情,嗯了一声。

“不等了,我们打。”秦桥的脸被宫灯映衬得雪一样白,整张脸没一点血色。她声音很小:

“掏空了家底,足够支撑你再打一仗。我现在就去凑钱、凑粮、凑甲——不就是原项两州的私兵吗?”

秦桥憋在胸口的血被她惊天动地地咳了出来,星星点点地溅到了安王妃的脸上:

“我去屠了它。”

———— 第二卷 ·二川溶溶完 ————

作者有话要说:二卷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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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这一口血吐出来,后面的事秦桥就不知道了。

她隐约感受到身边是乱做了一团,封多病瘦的硌人疼的鸡爪子冰凉凉地抓着她腕脉,叽里咕噜地不知说了什么,嘴里就被塞了冲鼻子的老参,然后鼻端充满了庸宴的松竹味道,她被人小心地抱在怀里,好像也没离开多远,像是被放置在了一张十分熟悉的床榻上。

模模糊糊的意识飘着,她耳朵里似乎听见瓷学在吼什么“别发疯”,鼻子则能感觉到现在直往身体里钻的气味是已经好久没闻过的安神香。

这娘唧唧的味她可太知道了。

最开始是在哪闻见的?

对,是在战场上。

她的清醒彻底湮灭了,恍恍惚惚,居然像是回到了九岁的时候。

她被秦家收拾得像个祭品似的送进妙都,可谁知半道上得着圣旨,于是当时还是禁军统领的顾恩就直接护送着九岁的人质小姑娘上了前线。

幼小的秦桥惶急又戒备,被顾恩带上边防的城头。

顾恩跪在她身边:“陛下,臣按吩咐,将秦氏女带来了。”

“秦氏女”紧张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很高,在秦桥的印象里,嘴角似乎总带着笑,只要不遇上什么泼天大事,跟太后夫妻两个是一般的没谱,见了她第一句就是:

“呦,这人质还挺可爱的!”

秦桥心里知道这是皇帝,她想按照秦家教她的方法行礼;男人却摆了摆手,轻轻托着她后背让她站到身边来:

“别弄这些虚的。丫头,这是你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吧?”

秦家上上下下都把她当成一个上贡用的物件,平时连话都没人跟她多说一句——

谁会跟个早晚要送走的物件说话?谁会带着个物件出去玩耍长见识?

当时秦桥九岁了,看着却只有普通人家五六岁的孩子那么大。

皇帝看她不说话,就自作主张地在她头顶按了按,低声问她:“想看看外面吗?”

小秦桥还没有城头高,一路走上来很累了,但是听了他这话,眼睛里不免还是展露出一些期待的意味来。

先帝双手托着她腋下,动作颇有些小心翼翼,将她高高举起来让她骑在自己脖颈上,学着路上看见的农夫哄儿子那样笑着说道:“骑大马!”

小秦桥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先帝忙伸手稳了稳她,笑说:“城外是荒凉了点,别怕,等会儿带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小秦桥不是怕城外,只是她从没被尊长这样哄着说过话。她躲在父母门外的时候,远远见过自己的父亲也这样高高举起妹妹。

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是很羡慕的。

皇帝让人给她找了一副成年男人的护腰甲,兜头盖脸地系在她身上,几乎把整个身子都挡住了,走起路来有点绊腿;

皇帝一个大男人,连着两个孩子都是儿子,不知道该怎么带娇弱的小姑娘,十分苦恼,甚至还找了个边民家不要的小姑娘陪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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