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相后我做了旧情人的奴+番外(89)

作者:陈浮浪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庸宴嗯了一声,带着浅浅的笑意揽过她。

秦桥打趣道:“那出了另一半钱的大都督怎么说?”

庸宴:“他说这是买给都督夫人的。”

巨大的烟花蹿上夜空,连绵地成了片,几乎将暗夜晃成明亮的白昼,人群沸腾激动,无数少女在心中暗暗许愿,说将来想要一段像秦阿房那样的良缘。

秦桥向后靠在庸宴身上,男人温暖的胸怀拢着她,那个曾被她唤醒的迷茫少年成了顶天立地的男人,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将她留下来。

可惜啊,

办不成的事,说一千道一万,又有什么用呢?

秦桥耳里听着这繁杂的万物,闭上眼,将头埋在他胸前。

要是她能选,就愿意放弃一切把生命结束在这一天。

第70章

楼梯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秦桥立刻从他怀里抬起头:“谁?”

庸宴面色一沉:“应该是禁军的传令兵。”

寻常街头上的纠纷,或是谁家又放花放走水了这种事花成序不会派人来报他。

能赶着这个时候来打扰,要么是宣王想不开了自投罗网,要么就是宫里出事了。

那传令兵到得台上,立刻半跪下来,膝盖把木台子砸得砰一声响,传令兵抱拳道:“禀大都督,陛下让您立刻带着宣抚使进宫。”

果然。

他说到这里,飞快地看了秦桥一眼,又低下头。

秦桥心里如有预感般地一凉。

传令兵:“安王妃遇刺,已遭不测;太后受了惊吓,封院首去看,说是,说是……”

他说不下去,两手又狠狠撞了一下,重复道:“请大都督即刻带宣抚使进宫!”

庸宴带着她跨上传令兵那匹马,一路向着宫禁飞驰,路上庸宴没说一句话,只是单手紧紧将她搂在胸前。

秦桥听见这消息,脑子只短暂地空白了片刻,因为她没反应过来安王妃是谁。

还是庸宴问了一句:“怎么从华光寺出来了?”

她才想起来安王是先太子死后追封的封号,安王妃是她那个整日吃斋念佛的嫂嫂。

她只恍惚了这么片刻,随后就拿出了大风大浪洗刷出的果决:“去找花成金的夫人,叫她立刻去宫城门口等我”

两人一路快马加鞭到了宫城门口,庸宴将她从马上抱下来,那边花成金也一头雾水地带着江蕊刚刚赶到;

秦桥抓过江蕊吩咐了几句,江蕊面色凝重,对着庸宴简略见了个礼,立刻转身离开。

花成金心知必是宫中出了大事,遂给江蕊派了几个家将,自己前往禁军衙门协助花成序镇守,通知在京的禁军统领全体戒备,只等着庸宴吩咐便可如臂指使地随时调动。

怜光面如金纸地等在慈宁殿外,郅却和周景明等几个内阁重臣也都一脸沉肃地在殿外守着;

惜尘刚到宫中就听见这消息,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风尘仆仆地指挥着赶来协助的孟慈音,将整个皇宫内城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不叫消息传出去一星半点。

怜光将他们接进慈宁宫内,只见内里灯火通明,宫人里里外外跪了一地,地上有张铺着锦被的竹架子,是宫里贵人代步用的步撵,上面依稀是个人型,拿白布盖着;

大理寺派了专门给贵人验尸的女医官,手上套着白锦缎,跪在那步撵之前。

瓷学背对着他们站在慈宁殿中央,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让人看着就感觉他好像马上就要累死了。

有外人在,秦桥和庸宴都去瓷学身后见了个礼,瓷学一回身,立刻便把那身坠死人的疲惫掩藏好了,带着点歉然地对秦桥说:

“花你看了?难得给你过个节,也没过好。”

秦桥扯扯嘴角。

瓷学就说了这一句闲话,随后对他二人说道:

“行刺的人是跟着安王妃进来的,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尼。趁着安王妃和太后说话的功夫突然向太后行刺,安王妃挡了一下,匕首萃了毒,人当场就没了。太后年纪大了,惊吓倒不至于,只是嫂嫂倒在她怀里……封多病正在里边看着,”

他一手在另一手上握了握:“朕瞧着是有点不好。”

说话间,封多病沉着脸从里面走出来,看了他们一眼,又回身将宫女侍从都清退了。

庸宴不动声色地撑住了秦桥的腰,秦桥脸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

封多病走到近前:“太后让陛下和宣抚使进去说话。”

秦桥看他,封多病便点了个头。这瘦得过分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衣,脸带病容,在宫灯的映衬下惨白得像个来勾魂讨债的厉鬼。

瓷学示意庸宴不要急,他自己握住秦桥的手腕带着她往里走,轻轻地说:“阿房,母亲叫我们过去说话。”

“嗯,”秦桥看了他一眼:“你不用这样,我挺得住。”

瓷学没再说什么,他们穿过帘幕,瞧见了倚在床榻之侧的太后。

这老太太竟然是半坐着,头上繁复的钗环都摘了,素着头和脸。

她今年七十多岁了,没有一点妆容的时候,竟然能叫人透过她衰老的面容是窥见一点年轻时惊心动魄的艳色。

她老人家年轻的时候,也是能让帝王一眼见了就沉沦的传奇呢。

“你兄妹俩可真能沉得住气,”太后笑着骂了一声,脸上浮现着不正常的红:“你俩的老娘都回光返照啦,还在那磨磨蹭蹭。”

回光返照四个字终于成功击碎了瓷学艰难维持的面具,他掩着脸跪坐在了太后床边。

秦桥却笑了起来,好像这不是什么诀别,只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见面:“这么大事,小胖的腿都软啦,哪还能走得快?”

太后也笑,拍拍瓷学的头:“方头崽,不忙哭,你听我说。”

瓷学狠狠抹了把脸:“嗳,儿子在这。”

太后:“我都这岁数了,就是按照天理伦常也合该到我走的时候了。没什么不高兴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怕你娘走得突然,早把灵柩备下了是也不是?”

瓷学:“嗯,用的是我给自己准备的金丝楠木。”

太后:“行,算你孝顺。送葬的时候别哭哭啼啼的,去翰林院给我找几个年轻漂亮的小伙子送我,我要气死他爹。”

瓷学:“就怕等我下去了先帝大耳刮子抽死我。”

太后:“你要不干我就亲自抽死你。”

瓷学勉强笑着说:“阿娘,说点好听的吧。”

太后垂头看他:“方头崽,你自己的事你心里有数;阿娘走之前,还有一句话问你。”

瓷学紧紧握住她的手。

太后:“你告诉我,你是谁?”

瓷学心头突突跳动:“我是,我是瓷学,是淮州鲁郡王瓷错的独子,后又过继给……”

“不。”太后将他的手拉向自己,几乎是逼迫着他说:“不对。”

瓷学茫然地看着她的眼睛,就像他还是个幼童时那样迷茫地看着她。

“你是我卢四娘的儿子。”太后说:“你是我和……”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好不容易压住,定声说:“是我和文泰帝瓷镇的儿子,是大荆朝的皇帝。你,你要记住!”

瓷学大力点头,感受到她的掌心在自己头上拍了拍,只觉得心里的壁垒业障都叫她拍成了一滩黏糊糊的水。

“至于我娘家卢氏那些王八羔子……” 太后目露不耐:“本来就不是一家人,我死以后,你们两个很不用搭理他们,如果做了什么错事,尽管下死手收拾。”

太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猛地咳了起来,秦桥上前拍她的背,被太后握住了手。

“小胖,”太后缓了缓语气说:“你答应我的外孙呢?”

这是秦桥十几岁刚和庸宴确定关系时跟太后说的玩笑话,秦桥知道太后的神智是不太清醒了。

“个小骗子,跟你那满嘴胡话的爹一样。”太后:“等得了我的外孙,再带到我坟头上拜拜吧。小胖啊,你可得好好活着,不然我的外孙从哪来啊?”

秦桥看着她慈爱复杂的目光,就知道这位身经两朝的太后娘娘不但没糊涂,而且连她心里想的什么都知道。

“其实你阿爹走的时候,我就活不下去了。”太后拉过她的手:“不过是为着你们两个,才勉强活了这些年。小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太后只看着她,像是在等一个承诺;秦桥眼眶通红,却不肯点头也不肯摇头。

跪坐在太后床前的瓷学突然轻轻地说:“阿娘,儿子明白,我看着她,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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