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桥:“我今天还不够乖?”
庸宴:“乖到想办法送我上西天?”
秦桥没话说了。
虽然她已经做出解释,说明自己知道天不言绝不会对他下死手,但庸宴显然还在生气,因为自己当时的做法更像是在胳膊肘向外拐——
秦桥觉得这男人现在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少妇,正在用无理取闹的方式引起无良丈夫的注意。
不过现在秦桥心情正好,乐得哄他几句:“你待如何?”
庸宴张开右臂,秦桥便十分乖顺地偎在他怀里。
温度,角度,一切都完美得刚刚好,他们十多岁刚在一起的时候,秦桥最喜欢的休闲方式就是在他怀里窝着。这个人的身体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冬天很暖,夏天也不热,而且平京高门大户中的子弟从小就勤于锻炼,庸宴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因此胸膛非常结实,按上一按,手感简直……
秦桥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在他胸前抓了一把。
庸宴:“……”
当年京中贵女聚会,大家喝了点薄酒,用各自的未婚夫婿行酒令,众女微醺之下都很放得开,说自家那位是她们的山,她们的天,她们的镜前画眉人;秦桥身为太后的心尖尖,大家都捧着她,因此轮到秦桥的时候,都十分期待地把她看着。
秦桥:“宴哥……嗝,是我的靠枕啊。”
这话流传甚广,以至于后来庸宴刚到军中时就被嘲为绣花枕头;后来他悍不畏死,又深有谋略,边军才真心服气了他——然而即便是这样,一群大老粗啃着鼠肉趴在战壕里的时候,也还会拿这事开庸宴的玩笑:
“都督手感甚好,今晚不要值夜了,当大家伙儿的枕头吧哈哈哈哈!”
后果当然是被庸宴揍到怀疑人生,然后目送着伤得最重的庸宴起身值夜。
当年他们都没想到,这点玩笑话,竟成了血色边疆的唯一一点鲜亮光彩。
庸宴思绪转过一遍,用了一个刹那都不到,他单手捂住秦桥乱摸的手:“刚端庄了多一会儿?”
秦桥被按住,反而更耐心地感受了一下:“太硬了,没有以前摸着舒服。”
庸宴很想警告她说话要仔细过脑子,不然总提什么硬不硬的都督就难免想让她感受一下更硬的,但到底是大庭广众之下,他骨子里属于国公府的那部分勉强让他没有开出这句黄腔。
庸宴:“摸够了就看看左边。”
秦桥应声看去,看见了看了半天戏的惜尘。
惜尘:“……”
秦桥:“……”
庸宴:“孟慈音,字地弦,风涛动地海山秋——算算时间,你宠幸他的时候我正好打到了东肃怀亭,白天冲锋陷阵,晚上还得防着士兵被瘴气毒到……”
“行行行,”秦桥:“你把他怎么着了?惹得惜尘上来求情?”
庸宴:“他么,弄了几个泼皮混混,先从演武场翻进来,之后发现苗头不对就自己跑了,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正常赴宴,快开宴时跟着暮云摸去了后园,这小丫头带着他进了我的内宅,从小路穿回来。现在他人在演武场小门,毕竟咱们府上的守卫外严内松,一旦进来就不会再轻易受盘查。”
秦桥简直开始怜悯孟慈音,心道自己明明在自己手底下长大怎么就一点聪明劲都没学到,嘴上却问道:“奇了怪了,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打架,什么时候接的消息?”
庸宴:“想探听我军中传信的方式?”
秦桥:“你清醒一点,我只是随口一问,他连这道府门都出不去,能把我接到哪儿去?”
庸宴:“哦?他是来接你的?”
秦桥面无表情:“主上这是来戏了。”
庸宴:“想来孟统领混进内宅,只是为了帮我测试一下都督府的守备。盛司——”
装了一上午透明人的盛司平平开口:“都督吩咐。”
庸宴:“孟统领想松松筋骨,叫府里没事的守卫都去找他活动活动吧。”
盛司心道咱们府上没事的守卫足有二百余人,这是要把人打死?
庸宴:“打完……切磋完之后就把小虎引荐给他,就说这是我送给他的爱将。”
盛司:“……”
庸宴:“你还不走,是想和小虎一起去?”
盛司飞快消失。
秦桥从他怀里坐起来,又被他拉回去。秦桥被他磨得没脾气:“还要怎样?”
庸宴下巴拄着她头顶,对惜尘点了点头:“不给人家姑娘一个交待?”
秦桥简直心累,招手道:“惜尘过来。”
可算等到了这声唤,惜尘盯着自己的脚尖快步走过来,柔柔拜倒:
“都督,小姐。”
秦桥:“见过慈音了?”
惜尘离得远,刚才庸宴对盛司说的话她只影影绰绰听了个大概,急得满头是汗:“见过了,小姐,他不是,他不是……我,我……”
“别急。”秦桥看她急得要哭出来,赶紧坐起来,推着庸宴坐到一边:“他想接我出府,是也不是?惜尘,出去以后你告诉他,凡事动动脑子,别再给我添乱。”
惜尘哭得小脸都花了,她难得见孟慈音一次,求了太后宫里最会打扮的姐姐精心做了妆面,此时晕了妆,瞧着可怜兮兮的。
“惜尘,”秦桥抱着她的脑袋拍了拍,想抽出自己的帕子,却发现忘了带,回身十分顺手地从庸宴衣领里摸出一块方巾给惜尘擦脸:“他今天敢擅闯都督府,明天就敢去宫里去和瓷学拼命,年轻的时候吃点教训是好事。再说你不欠他的,知道吗?”
惜尘知道。
她不仅知道自己不欠孟慈音的,还摸清了秦桥趁机塞在她手里的纸条,面上已经是可怜兮兮地抽噎着,手上却稳稳当当地把纸条收进了袖子里。
秦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惜尘微不可查地一点头。两人一错开目光,又是一对单纯的主仆:“这样吧,传话的事让都督找人做,你留下吃饭,晚上还有给夫人们准备的宴,桔子她们都忙疯了,你也帮帮手,找点事忙,别再想他。”
惜尘垂泪点头,起身行礼:“小姐,那我先去后园了。”
秦桥拿了颗樱桃放在她手里,拍拍她头:“去吧。”
“你若是个男人,追着你讨风流债的小丫头能从平京排到西南去。”身后的男人瞧着那颗樱桃,幽幽说道:“推人抽帕子的动作很熟练么,秦奴。”
秦桥看着惜尘下了楼梯,随口反驳:“难道我现在风流债就少了?你不就是最难缠的一个?”
秦桥:“……”
等等,我刚才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桂圆:“嗳,甜糕?怎么在这?”
甜糕(被一把抱走):“啊啊等下,我在求收藏呀~”
第21章
秦桥看着惜尘下了楼梯,随口反驳:“难道我现在风流债就少了?你不就是最难缠的一个?”
秦桥:“……”
等等,我刚才说了什么?
她回过头。
男人单手点着案几:“难得听见一句真心话啊。”
秦桥心虚:“我不是……”
庸宴拎起宙沉:“气闷,想亲自会会孟慈音。”
“哎哎哎,”秦桥抓住他衣角:“咱不闹了成么?你想让惜尘哭死?以前你可没少吃她做的羹,好意思叫人家伤心么?”
庸宴简直莫名其妙:“我何时……”过去的某个片段突然在脑海中闪过,庸宴危险地微微眯起眼睛:“原来不是你亲手做的啊。”
秦桥讪讪的:“你还真记得,我就随便一说。”
怎么可能不记得。
其实他们两个最初认识,并不是在世人所知的秦桥十五岁那年的乞巧节,而是更早,早到他们还在念书的时候。
庸小公爷本来在自家府里念书,后来年松出仕,他就跟着同龄人一起去上了太学。
那时正赶上几位年长的皇子也被先帝送去那里接触世家子弟,秦桥在宫里呆得闷了,经常扮做皇子们的小太监去送饭。
后来出了点事,秦桥不得不下力气讨好他,每天都多带一份甜羹送给庸小公爷。
庸宴不爱吃甜,又不好拒绝,每天中午都被这碗羹甜得嗓子疼。
秦桥:“你想吃吗?我去学学做给你?”
西南战神下意识退后了一步:“这倒不必。”
秦桥:“那你要怎样才能消气?”
庸宴本来就是借机发作,没想真要她如何,他被年少时疼痛的味觉醒了神,头痛地坐下:“算了,就饶过你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