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相后我做了旧情人的奴+番外(130)

作者:陈浮浪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庸宴抱着茶碗蹲好。

几人老老实实蹲着没动,却见路的另一边,人群热热闹闹地慢吞吞往这边移动,礼部那几个小主簿大声嚷道:让让让让,别挡着毯子啦!铺开来再踩!”

人群让开,茶馆门口的一行人只觉得有什么圆滚滚的东西从面前哗啦一下卷过去,被扑了满头满脸的灰,古浚十分接地气地噗噗噗将喷进嘴里的扑出去:“狗娘养的礼部!”

一抬头却见原来是厚厚的红毯,远远地从隐在薄雾的皇宫中来,滚到看不见的地方去;茶馆老板娘的小崽拖着鼻涕去毯子上和其他顽童一起蹦跶,好像忘记了自己刚刚被吓个半死。

古浚奇道:“这么快就铺红毯了?你这婚事办得可够着急的。还有十来天?”

“十天,”瓷学找老板娘换脏污了的茶,慢悠悠说道:“光棍多少年了,能不急吗?”

古浚就笑,秦桥侧头道:“别管他,我说你回来的也太及时了!等他婚事一结束,紧接着就是会试,若没有你撑着,我们几个半路出家的如何得行?嗳,乡试是不是都结束了?”

瓷学被她怼了两下,嗯嗯点头。

古浚习惯性地想拍拍她脑袋,又想起大都督还在旁边,于是十分唏嘘地灌了口茶:“我猜也是这样,不过等科考结束我还得回淮州去,那边离不开我。”

瓷学后背微微挺直,十分关切地认真道:“淮州有什么棘手事?”

“嗯?没有啊,”古浚莫名其妙:“要秋收了,我还要带着大伙把粮食卖到三秦去;拖阿房的福,我都跟李驭涛那小子讲好价钱了,他第一年上任不懂行情,我敲了他好大一笔,收割冤大头这种事我肯定得亲自去啊!”

瓷学:“……”

秦桥啧啧有声:“我说他怎么把自己的小院都卖了搭进去,你真有良心啊古太守。”

古浚:“大伙都不容易呐。”

瓷学拍拍屁股:“差不多行了,茶喝饱了干正事吧。”他十分豪气地将挂在腰间的钱都甩到老板娘的柜台上:“我请,这就算接风洗尘了。”

古浚领了他五个大钱的情,老老实实跟着他走;一行人晃晃荡荡,随着瓷学上了庚金大街,又去了南城门。路上秦桥走不动了,还是庸宴将她背过去的。

几人上了条小货船,古浚拍拍船身说:“这木头不错,是早些年淮州一代流出来的。”

秦桥拍掌:“这都能看出来?”

庸宴和花成序撑船,秦桥就背靠背倚在庸宴身上,对着古浚笑吟吟道:“早些年淮州遭了旱灾,不卖木头又靠什么吃饭?我记得瓷学还说过一次,他小时候住的那宅院边上就都是树,钻进林子里都找不见人。”

瓷学正和天不言站在船头,闻言回头说道:“是啊。我老爹自己身体不行,却非说是我克死生母,又将他的身体克坏了,所以不让我跟他住在王府,刚出生就打发到别苑去了。那地方说是个别苑,其实也就是几间棚屋,外边林子里什么凶兽都有,全靠奶母庇护,我才能活到太后把我接走。”

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奶母近来如何?”

古浚还在低头研究木头,头也不抬地说:“身子骨硬朗,有空带她见见你。”

瓷学嗯了一声,安静片刻,笑问道:“怎么也不问问这是前往何处?”

“随便是什么地方,”古浚无所谓地说道:“淮州的民生刚恢复上,换一个人做太守我家不会买账,总之你不会把我推进水里淹死就是了。”

瓷学大笑,故作委屈地说道:“我对你们这么好,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想我?”

秦桥和古浚嘻嘻哈哈,没有回答,却揶揄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旁人也就罢了,像他们这种一起长大的,都知道瓷学虽然随着先帝有几分江湖义气,但本性上最是薄情。他幼年时遭受父母抛弃,后来进了妙都,太后为了避嫌也不肯将他养在身边,是以瓷学的整个童年时光都是在国子监中跟着监生和学生长大的。

国子监的学生来来去去,隔两年就一换,任是感情再怎么亲厚的大哥哥,过上一段时间总是要接受分离。

小小的瓷学学到的第一课,便是学会把心收住,免得在失去时太过痛苦。

他的薄情并非天生,却顽固地无法去除。

小舟破开风浪,一路行至大坝之下,却见此处已经与庸宴上次来时截然不同。那道原本可以活动的大坝被固定住,用石块高高地垒起来,庸宴将小舟停在大坝靠山的一侧,秦桥搭着他手,对山上挥了挥,又从袖中摸出一枚小哨子,三长一短地吹起来。

古浚:“好好的公主不当,她跑到这地方做山大王了?”

瓷学只笑,天不言和花成序也是一样的困惑,过了一会儿,就看见一个壮汉十分灵巧地从大坝上翻上来,拱手道:“殿下,怎么才来?想你得很!”

秦桥朝他摆摆手:“你家天王老子来阅军了,准备好没有?”

那壮汉正是胡如山,下身穿着不伦不类的水军皮甲,上身却打着赤膊,精壮的身体上系着从右肩到腰际的暗红布带,上面挂着方便入水的匕首短刀等物。

胡如山一双小眼睛精光四射地在几人身上一看,终于瞧见了叉腰立目的“乡野青年”瓷学,忙弓着腰从大坝上跳下来:“陛下嗳,怎么叫殿下揉搓成这个样了?快随我……快随臣来喝杯热茶吧!”

瓷学挑眉:“给你分配的副将呢?”

胡如山哎呀一声:“李恨小将军刚到妙都没多久,他还不熟悉环境,正跟兄弟们一块玩着呢!”

瓷学不再言语,几人便或好奇或不屑或无所谓地跟着胡如山钻林子,大概走了一刻钟的功夫,眼前豁然开朗,只见这一大片空地地势略低,微微向内凹陷,土地湿软,仿佛之前是个湖泊之类的地方;而在这空地中央,几座模样怪异的仓房高高耸立,绕着中央围成一个圆形。

在这圆形的外侧,则有大概五百左右的儿郎,都是跟胡如山一样的打扮,或是在热身,或是在成队地练习些“捅、穿、挑、刺”等动作,但看起来和禁军的训练很像,但那动作又很奇怪。

花成序问了出来,庸宴淡淡答道:“因为是在水中用的。”

花成序恍然大悟,目光远望,但见大坝靠里侧的一边还陆陆续续有些“黑色小点”从水中冒出头来,动作利落地无声上岸,又有另外一些热好身的儿郎贴着大坝潜进水里去。

古浚顺着他目光看:“这是……水军?咱们大荆的水军都在三秦和古州一代,没听说妙都还有这种编制啊。而且这路子……怎么瞧着不像正规军呢?”

瓷学抱臂,右手在左肩上拍了拍:“正规不正规无所谓,要我说,咱们的水军就是太规矩了,好好的儿郎,都叫规矩学傻了。”

胡如山闻言十分自得:“敢叫这位兄弟知道,我老胡便是海寇出身——弄那些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小子们听话就行了,最重要的还是把本领练好。”

他一声唿哨,奇怪仓房中间便走出一个人,眉目深锁,也不像其他人一样打赤膊,身上衣服却都湿透了,看得出是刚下水回来。

庸宴:“这是刚从南境护送使团回来的李恨。”

瓷学:“胡统领觉着这副将如何?”

“很好很好,”胡如山说:“模样非常俊!”

瓷学:“……朕问你,李恨小将军与你们磨合得如何。”

胡如山嘿嘿笑,不说话了。

瓷学:“罢了,过几日……的时候,让李恨小将军带些人守住此处,你少给人家脸色看。朕要用你的野,却不要你不服管。你若连李恨小将军这样的好脾气也容不下,将来如何做我大荆的水军统率?”

胡如山看着像不怎么服气,却仍然认同地点了个头;那边李恨看不清这边的情况,一声唿哨之后再没了动静,便以为又是胡如山在耍着他玩,径自走了。

古浚这才认真地看向胡如山。

他终于明白瓷学今日为何要带他来,今日来到此处的,恐怕都是大荆朝下一代的权臣肱骨——

庸宴代表着整个南境军的四十万铁骑;秦桥手中则至今仍平衡着大荆三十三州的守备军,由于她的长公主身份,更代表皇室;庸宴从军后,古浚便很自然地成了这一代众世家的代表人物,他不仅是楚州淮州一代的封疆大吏,更代表大荆朝的世家力量;庸宴不会长时间留在妙都,和谈之后,还是要回到边境镇守的;等他一走,妙都及四郡的禁军也需要有人接手,想来就是这位花成序花副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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