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相后我做了旧情人的奴+番外(111)

作者:陈浮浪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周景明走到他身前,脱下身上的素袍放在他手中。这个传说中满手鲜血的酷吏一时间竟变得呆手呆脚,怔了片刻才伸出一条胳膊将袍子挽住。

那上面带着老人身上的微末温度。

周景明:“郅大人辛苦,夜里凉,早些回吧。”

郅却没说话,周景明转身要走,郅却又叫住了他。

“如果小诗仙真是大人的儿子,认回来吗?大人别忘了,他可逼杀过年松呢。”

管家和陆边秋还在后面看着,但距离远,应该是听不清的。

“看他自己。”周景明说:“如果想回来,他犯的错,周某人便一力担了;总归不会让自己儿子在外面拼搏,死了也不知葬在何处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疼疼我们郅大人吧,真是个小可怜。

众犯官:?!

第87章

两天后,皇宫宝月殿。

两个少女坐在池边,一人手里一支长杆,素白广袖的那个头上扣着斗笠,像是睡着了;红色劲装的则一脸冷漠,无所事事地看着水面。

她们背后是棵几人环抱的大柳树,枝条有些泛黄了,随着风闲闲摆动,水面的潮气和枝条的清新气混杂在一起,吹成了一片宫闱闲景。

两人身后静静侍立着三五个宫娥,俱老老实实垂头看着地面。

一阵风稍大了些,将素白少女的斗笠吹得微微抬起来,露出她有点消瘦的小下巴,还有鬓角掉落的散发。她右手怼着斗笠往上顶了顶,先看看水面,又向旁边问道:“几时了?”

红色少女答道:“午时。”

“哦,”素白少女站起身,十分不在意形象地起身抻了抻,拒绝了要来给她披衣的宫娥。她信步走到水边,拎起自己的鱼篓往里瞧了瞧:“今年的鱼儿懒得很。”

红色少女:“殿下,钓不上就说钓不上。”

那素白少女回过身来,斗笠下露出一双笑眼,细汗打湿了她的碎发,越发显得此女明艳动人——

正是归云公主秦桥。

“尘尘胡说,”她亲昵地走过去,手指微曲在惜尘鼻尖上刮了一下:“我在江南可和人家正经渔女学过呢!”

惜尘敷衍道:“是。”

秦桥就笑,示意宫娥过来将两人的鱼篓收好,嘱咐说:“送到御膳房去,晚上就吃这个。”

宫娥盈盈福身。

秦桥:“阿姣是何时进宫的?”

惜尘:“今日没有朝会,卢公子卯时便见到陛下了。”

“吓,”秦桥故作惊讶:“聊了这么长时间,是要把阿姣饿死?”

惜尘心道两个人在里边,您倒是只担心一个。

“走走走,”秦桥拍她肩膀:“找他们吃午饭去。”

今上没有后宫,太后又已仙逝,归云殿下便是这宫闱中除瓷学外最大的主子,她说要在哪里摆饭是没人敢拦的。

秦桥带着惜尘大摇大摆地往西暖阁走,也没避讳着非要绕远走内宫的路,直接从外面过去了,路上还遇见不少从中书省往这边来的大人。

从前她做相国的时候就是人家给她行礼,现在成了殿下,更轮不着她给别人弯腰;若见到从前关系好的,还停下来攀谈几句,一路磨磨蹭蹭,到达西暖阁时已是午后了。

“吃饭吃饭,”她拍拍齐监:“大公用饭去吧,不必在这守着了。”

齐监应下,却不离开,还在西暖阁外等着伺候;秦桥把门一开,看也不看里边两人,示意御膳房的人进去摆盘。

瓷学瞟了一眼是她,继续口沫横飞:“很好,很好,丝绸茶叶这些物什送出去换钱自然无妨;但至于经史子集,就算我们愿意往出送,会有人买吗?”

卢姣手舞足蹈:“陛下有所不知,东肃的贵族十分向往我朝文化,那边的贵族少年少女都是要学荆话……”

瓷学:“好好好,此时还需和周相商定……”

卢姣:“或和国子监通气也……”

秦桥:“来吃饭!”

皇帝的龙臀从椅子上起来,又沉沉陷进饭桌前的木凳上,卢姣要站着避讳,却被瓷学招呼着一起吃。

两人一坐下。

瓷学:“若真能将这些诗文传出去,东肃人的文书逐渐统一为荆文,那岂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卢姣:“陛下高见,但仍需严格把控什么能传什么不能传,像诗文一类,自可传播;但印刷技艺,织染技艺等提高民生的法子,则需更严格保密……”

瓷学:“对对,大都督手下有位年轻将军,名唤李恨,他最擅长甄别这些……”

秦桥:“都退下。”

除了怜光外,所有宫人鱼贯而出。

秦桥:“我数三个数,你们都给我闭嘴。”

瓷学:“……”

卢姣:“……”

乖乖扒饭。

西暖阁终于得到了它应有的清净。

瓷学老实吃了一会儿,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卢先生如此大才,又是太后母家,怎么直到此时才来献策?”

卢姣便一副忠臣良将的表情说道:“草民未经调查,不敢在陛下面前妄言。方才草民呈给陛下的《万民衣食册》,乃是近年来三十三州各州府于财政上的经济详情。根据这些,草民仍有谏言十策,等着呈给陛下。”

这《万民衣食册》汇聚了多方力量,以江南卢姣为主导,更有乔氏抵运的人去三十三州各处探查,内容包括各地的特产作物,土地适合耕种什么;民风有什么特点;各层次的百姓每年的平均收入有多少,来钱的项目有哪些,又将这些钱花在什么上面;甚而还记录了各地名目不同花样频出的赋税。

是眼下瓷学最需要的东西。

是恢复民生,重启山河的倚仗。

瓷学半晌说不出话,心下震动,拿着筷子的手激动地细微抖起来。

“阿房,”他眼中含着万里江山:“你觉得如何?”

秦桥:“我说闭嘴吃饭,你们两个当听不见是吧?”

瓷学:“……”

卢姣:“……”

秦桥一锤定音:“今天不许聊了,一会儿都去睡午觉,天大的事也明天再谈。”

瓷学:“阿房阿房我……”

秦桥叹了口气。

瓷学直觉感到不好:“……”

秦桥:“阿娘一走,我只剩你一个亲人;可你又不爱惜身体,我活着还有什么……”

瓷学眼角直抽,立刻打断哄道:“行,那就明天再说。”

饭后,瓷学一路送卢姣出了内宫,秦桥今晚要回秦府住,便带了他一程。

送到了内宫门口,瓷学有些困惑地说:“庸宴这几日怎么了?”

秦桥本来懒得搭理他,听见庸宴二字,就停下脚步。

瓷学:“之前他失踪了几天,前两日去了一趟演武场,这又不见了。”

秦桥沉吟道:“我给阿姣接风那天晚上,他送我回宫里,然后我也没再见着他人。”

她那好几个窟窿的心眼开始疯狂转动,把各种可能都猜了一个遍。甚至还开始怀疑是不是瓷愿又在私下里搞什么动作。

瓷学莫名其妙道:“他手底下叫盛司的那个倒是来宫里报了一趟,说他吃坏肚子了在修养。这不开玩笑么?他天天跟着禁军大灶吃饭,平时在外面除了清水什么都不沾,什么东西能吃坏他那铁打似的肠胃?”

秦桥:“……”

她恐怕知道是吃什么吹坏了。

爱心蛋羹,威力果然很大啊。

秦桥掩脸:“你别管了,晚上我瞧瞧他去。”

到了马车上,卢姣看左右没有外人了,问道:“这万民册咱们辛辛苦苦做了这些年,陛下感兴趣,为什么不给他讲?”

秦桥本来还在琢磨怎么弥补那碗黑心蛋羹,闻言回神道:“咱们做这东西就是给他用的,不是不让你讲,而是你今天讲得已经太多了。”

卢姣眉头微蹙。

秦桥欣赏了一会儿美人含眉,慢慢说道:“山珍海味,一口气吃光,恐怕嫌腻。只有一次给一点,吊着他,让他含着那点味道辗转反侧,亲自来求,你再一点点给他,那他才会如珠似宝天长日久地捧着。”

卢姣明白了,神色复杂地赞叹道:“不愧是风流又下流的秦阿房。”

“过奖过奖。”秦桥笑着拱手:“你虽然名头响亮,但到底是一介白衣,如果自己送上门去求官,撑死了给你个侍郎做;但如果皇帝三番五次去请你,那就不一样了,朝里朝外能看见皇帝的态度,你这个户部尚书才能稳稳当当地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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