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相后我做了旧情人的奴+番外(110)

作者:陈浮浪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桂圆叹道:“我没紧张,只是瓜子嗑完啦,主子。”

卢谨言今年都四十多了,便是当今皇帝也不能腆着脸喊他一句谨言小儿。

满朝之中,能有这个岁数说他一句的,除了江家那位老不死的江法,便是大荆朝现今的国相周景明。

场面一时僵持住了,周景明得不到回应,开始更加剧烈地砸门,难为他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有这样的体力;

只是这一带都是工部给京官安排的宅子,周景明的声音上过朝的都能听出来,要是任由他闹下去,只怕更加不好收场。

卢谨言阴沉道:“都退下吧,把外面收拾收拾。”

他转身看向陆边秋:“你叫他来的?”

陆边秋叹了口气。

不是。

他目光在周围扫了一遍,看不出哪里能藏人,但料想秦某人的探子应该就在附近。

既然不能供出她来,这口黑锅说不得便得自己背着了。

卢谨言:“当初你从宏鸣山上下来,封院首扔了个方子便不管了。是不是你找上的我,说请我帮你隐匿行踪,以待来日?”

陆边秋苦涩道:“是。”

卢谨言说:“我没什么对不起你的。”

陆边秋:“是。”

卢谨言:“一会儿你就跟周相走吧。”

陆边秋站起身,要跟着他一起去迎接周景明。他说:“我既教了烽儿一回,将来……将来不论如何,我总是保他一命的。”

卢谨言没说话。

卢姣随手抹了把颈上的血,拍拍带进来的那个“昏倒”的近卫,一路走出去,将他带来的那些人从被挟持的状态里解放出来。

大门一打开,露出寒夜里须发皆张的老相国。

周景明很老了,但是精神非常好,他头发像是跑得散了,衣裳也是松松垮垮,一看就是急着出门匆忙套上的。

陆边秋看着他,鼻头突然有点酸。

周景明上下看了他一遍,招手说:“过来。”

陆边秋就走过去站在他身后。

卢姣对着周景明行了个礼:“江南卢姣,见过周相国。”

周景明对他点点头:“前年华洲雍州发了洪涝,你开自家粮仓赈了二十万斤粮食,是个有担当的后生。”

卢姣就笑:“你瞧瞧,我干的这点人事,老大人记得呐。”

周景明目光从他脖颈上一过,横眉立目地对卢谨言说:

“你卢氏的家事,老夫无权置喙。只是你为人家主,担一族兴衰;为人父为人兄,又该尽心教导。昔年我与你父有些交往,现在他不在了,我就越俎代庖说你一句。”

卢谨言退后一步,面无表情地一揖。

卢姣带着人出来,周景明便对陆边秋说:“走吧。”

卢姣规规矩矩对他行了个礼,回头朝躲在后面的小烽儿摆了摆手,小烽儿便有点担忧地红着脸退了回去;卢姣大笑,转身向周陆二人的反方向走去。

他绕了个圈,仍回到卢府外面,对着黑暗笑道:

“下来吧!狗狗祟祟,老子接着你!”

不等墙头上有所回应,就见这后巷的另一头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纵身跃上去,片刻后怀抱着一人轻飘飘落下来,正是接到盛司消息,亲自赶来接应的庸宴。

卢姣眼里看着他们,忽然感觉到了卢谨言说的“嫉妒”是个什么滋味——他身体不好,注定终身不能学武,却对武人十分向往。

后来他找人将记忆里的这一幕画下来,取了个朴实的名字叫“月下战神图”,成了大荆小话本最爱用的封面,着实大卖特卖了一番。

“都督真是什么醋都吃啊,”卢姣对着秦桥,便将那些苦大仇深都扔了,从里到外都感觉很愉快:“今夜便多谢啦。”

他嘴上这么说,身后那个“近卫”就站出来,斗笠一摘,正是本该在宫中蹲着的天不言。

后边被盛司带下来的桂圆长长“喔”了一声,心道怪不得卢大美人有恃无恐,不言剑尊在这,就是整个卢府都出动也不在话下呀!

天不言言简意赅:“我回去了,昆山剑谱明日送来。”

秦桥说知道知道。

庸宴:“你不要惊动禁军守卫,麻烦。”

天不言点了个头。

秦桥双手抱着庸宴颈子,免得他借机放开,只对天不言努努下巴:“快把瓷学从密室里放出来吧,这胆小的,也不至于你离开他即刻就被杀了。”

天不言没理会她这句挖苦,转身没入夜色。

卢姣:“辛苦辛苦,我也带人回去了。”

秦桥:“不辛苦,你愿意让我办身后事,其实我挺感动的。”

这说的是方才他和卢谨言对峙时的话了,卢姣便笑着说:“不麻烦你,又去麻烦谁呢?麻烦在三秦挖沟的李驭涛吗?”

两人同时大笑。

秦桥说:“回吧,早点睡,这些烂事你别管了,想想后天见了瓷学怎么说。”

卢姣应下。

庸宴看了盛司一眼,盛司便从自己身上摘下腰牌放到卢姣手中:“宵禁了,卢公子如遇盘查,把牌子递过去就好,明天他们自会给我送回来。”

卢姣笑着说好,两队人就此分开,卢姣走到半路上果然遇到一队禁军,把牌子和银两一并递过去,银子却一点没动地还了回来,他心说这禁军确实和几年前不一样了。

卢姣回了乘浪楼,突然想到:“嗳?那老相国和小边秋怎么回去?”

老相国和小边秋,没有得到庸大都督亲自给的腰牌,但也顺顺利利地通过了禁军的盘查。

是因为他们一出了卢家门前那条巷子,就看见了一个黑衣青年,在月光下负手站着。

这人似乎也是睡着了又被叫起来,没怎么梳好的头发弄得他很痒,本来就很阴鸷的脸看着更加不愉快了。他目光在周景明和陆边秋身上一过,伶伶道:“有人托我来,送两位回周府。”

郅却是大理寺卿,抓官犯是不分时辰的,因此他手中那块官印也可以通过盘查。他在前面大步流星,拽得二五八万,可后面两位“老弱病残”要是跟不上了,他也刻意放慢脚步十分不明显地等上一等。

他“不经意”地回头一看,陆边秋搀扶着周景明的胳膊,周景明也不见外地将身上重量靠在那上面。

郅却凉薄的薄唇抿了抿,转回头来。

后面陆边秋的声音很小,好像小心翼翼,又好像是想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在这个特殊的时刻问了出来:

“周大人。”

周景明应了一声。

陆边秋:“你是我爹吗?”

郅却脚下一停,后面两人便有点心惊胆战地跟着停下;他恢复步调开始走,后面两人也跟着走。

良久,周景明有点苍老的声音说:“……我不知道。”

妙都繁华的街睡去了,他们前方只有明亮的月,月光把他们三个的影子拉得老长。郅却觉得真烦,因为月亮把他照得太清楚了。

这街上没有不懂事的小崽子,他们三个都是男人,都明白这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周景明确实风流过那么一把,有那么一种可能,他是真的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儿子。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场风流到底有没有结果。

陆边秋安静了一会儿:“那你知道我娘是谁吗?”

周景明:“……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房间里燃着浓重的迷香,塌上有个女子。

这就是周景明对那天的全部印象。

周景明:“我们去的时候,外间侍女昏倒了,里面……”

他话没说完,郅却却先回了身:“‘我们’?”

周景明说这话并没避讳他,实在是因为他自己也迷迷糊糊;郅却手段奇诡,说不定还能查到些什么。

三人一路无话。

等走到周府的大门口,陆边秋扶着周景明要进门,周家的老管家殷殷地拿着袍子站在门外,先给周景明披上一件,又另拿了一件簇新的,披在陆边秋背上。

郅却只看着。

周景明想礼貌性地道个谢,虽然年岁差得多,但同朝为官,郅却的品级并不比自己低多少;也不管他是承谁的情出来的,总归是他漏液前来,接了自己和边秋回家。

一回身,却看见郅却孑然一身站在阶下,月光冷冷清清地笼罩着他。

他忽然想起,郅却虽然是个酷吏,但最初也只是个侍奉寡母的孤儿。后来他母亲去了,他就一个人住在工部给大理寺卿分的宅子里,听说连个丫鬟小厮也没有,就一个人回家,一个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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