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辣江湖!(37)

作者:野有死鹿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刘陵正是淮南王之女,她自己留在长安,是他爹的耳与目,当年那本《淮南王书》之所以能送到太后面前,就是因为刘陵。

田蚡现在一万分紧张,不可能为了自己那胯/下二两肉,就卖了自己这一辈子。但是他也同样知道,这件事就算是他不插手,刘陵也要做。

他想,这事儿真是太巧了,上个月他刚刚听说,楚家有一个女儿下山了,那女儿修的是巫术,名叫楚服。若是刘陵不说这事儿,他还想给自己求一求仕途,但是现在是万不能碰了。

田蚡以为,赶在太皇太后驾崩之前,也许陈皇后那里要出个大事儿,但是实在是没想到,最先闹起来的,不是太后、也不是皇后,而是卫子夫。

今年天气最冷的那一天,是下了大雪的第二天,卫子夫的弟弟被判了死罪,在斩首那一刻,被他好友公孙敖劫囚车,救下了。她弟弟如果死了,也就还好,但是没死,被救了,这事儿就传到了皇帝耳中。皇上根本不知道卫青犯了什么错,但他见过卫青,所以亲自审这个案子。

卫青犯了什么错?

卫青是一个马夫!爱马如命,极其会养马,他养过的马膘肥体壮,他能犯什么错,难不成还能让马撑死?皇上分明就是想要整治阿娇和她娘长公主。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卫子夫当宠,阿娇已经要气背过气去了,长公主和阿娇把卫子夫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谁陷害了卫青,还不明白吗?

卫子夫忍了,没为自己的弟弟出头,不过显然皇上不打算忍。

田蚡想:“翻脸如翻书,也不过如此。”

太皇太后还没走,皇上就已经想要除去长公主和皇后了。若说是因为卫子夫,这名头就好听很多。武帝冲冠一怒为红颜,可真实又是如何?武帝到底是有几分是为了卫子夫,几分是为了自己?

田蚡连夜穿上衣服,赶到前侧殿,窦婴和韩安国已经跪在那儿了。皇上脚下跪了一地的大臣,就连那个卫青,也跪着,为长公主和皇后求饶。

皇上面沉如水,说道:“放肆!大胆!反了你们了!”

“窦婴,”皇上说,“我倒要问你,你为什么要跪在这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窦婴叩首道:“皇上,废后是大事啊,绝对不能贸然来做。仅仅是因为这事,就要废后,恐怕大家不能信服啊。”

皇上坐回到龙椅,看了一眼低头跪着的卫青,说道:“你呢?”

卫青面貌仁厚,英俊高大,磕头道:“皇上,卑臣以为丞相说得有理,卑臣贱命一条,不足挂齿,若是动摇了国脉,卑臣万死不足惜!”

“哈哈!”刘彻失声大笑,“国脉!区区一个阿娇!”

“好好,好啊,”刘彻说,“你们都是太后的忠臣!”

窦婴一口血就堵在胸口,有气也发不出。陈阿娇,你当真蠢!现在所有人都为了这个女人来挨骂,皇上以为大臣们不敢得罪太后,太后他们也这样觉得,可做大臣的只想活着啊!难道还真能废后?开玩笑呢,景帝废薄皇后还忍了数年呢,如今皇权不稳,你就废后,外戚老臣,一口能吞了小皇帝!

窦婴恨不得点这鼻子骂陈阿娇:“你真是比栗姬都不如!”

当年刘荣之母,栗姬,因为蠢笨,猜不透景帝的心思,害得刘荣无辜丢了太子,而此时窦婴腹诽:“难不成是太后慧极了,引得后来的后宫女人都蠢成这个样子?”

为了一个卫青,你至于吗?

田蚡凑过来,说道:“丞相,你说,皇上难道还真的想废后?还是在演戏。”

“演给谁看?”

“装傻就没意思了,”田蚡眼睛往东宫看去,“太后眼瞎,心可不瞎,敲山震虎这一招,太后年轻时也没少用过。”

窦婴恭敬地说道:“太尉,晚饭少吃一些罢。”说完,一拱手,道:“我先走了。”

田蚡品了品,才问到身边的下人:“他说我吃饱了撑的?”

下人很尴尬,只能说:“好像是这样。”

田蚡冷笑了两声,转身也走了。

这一年是元光五年,李冬青在江湖上消失的第一年。这个消息,连同着新颁发的黄金令,一起传到了东瓯国。

世人并不知道李冬青和月氏有这样的溯源,主流的传言是,李冬青为了救宁和尘,已经死在了月氏的手上。宁和尘死没死,大家倒是各有想法。

李冬青虽然活得好好的,但其实有时候难免也想:“还不如让我死在雁门啊!”

他挂在两面高墙之间的一条绳索之中,下头是削尖的木头,前面是拉弓射箭的火寻昶溟,李冬青火速躲避飞射而来的箭,两步跳上了高高的绳索,大步迈了过来,火寻昶溟迎面一箭,眼见就要穿刺而来,李冬青一把攥住,把它攥在自己的眼前,火寻昶溟放下弓箭,站在高墙上眯起了眼睛。李冬青升起不好的预感,一转头,王苏敏从另一头的城墙爬出头来,举着一只火把。

李冬青:“别!”

王苏敏遗憾地撇了撇嘴,指了指上头的瞭望塔,意思自己也没办法,然后把火把凑近了绳索。

李冬青扭头撒腿就跑,然后绳索已经断了,他直接悬空掉了下去,王苏敏把眼睛挡上了,不忍心看。李冬青却费力地拉着绳子爬了上来,自己也是心有余悸。

火寻昶溟拉了他一把,李冬青说:“谢、谢谢。”

火寻昶溟说:“我听说,大歌女给了宁和尘很多毒虫。”

李冬青还没被拉起来,又坐回到墙头上,脸色煞白。

火寻昶溟说:“不一定要用吧,雪满心疼你。”

李冬青呐呐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也望了一眼瞭望塔。

宁和尘穿着厚厚的狼皮大氅,正在吃葡萄,他闲得很,李冬青爬上来,先冲他笑了笑,露出大板牙。他随手接过宁和尘吐的籽儿,扔到桌上,跪坐在宁和尘的旁边,虽然没说话,但尾巴在雀跃地摇。

宁和尘说:“霍黄河今天要来。”

“真的?”李冬青已经一年没有见过他了,非常高兴,说道,“什么时候到?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刚知道,”宁和尘说,“今天练的什么?”

李冬青:“你没看我?”

宁和尘:“刚才不小心睡着了。”

李冬青霎时有些失望,说道:“我今天表现很好,今天是绳索。”

“怎么又是绳索?”宁和尘皱眉道,“受伤了没有?”

李冬青心里高兴,骄傲说道:“一点儿也没有,我连衣角都没撕破,王哥把绳索烧断了,我险些掉下去,但是我接住了,我是不是又进步了?”

“嗯。”宁和尘虽然夸他,但还是说,“下次别去了,没什么用,真要死了,谁给你个绳子让你爬。”

宁和尘和火寻郦的教育理念有些偏差。任是李冬青自己,也没有想到,宁和尘做起师父来,是溺爱孩子的那一种。一般会受伤的,宁和尘都不让李冬青去做,就连是扎马步,也没超过过一个时辰。而且宁和尘觉得那些东西都没什么用,他觉得李冬青有天分,就有有天分的教法,没必要非得刻苦。火寻郦却很刻板,非要把该走的路都走一遍才可以。

李冬青每个月有一次考试,宁和尘和火寻郦都会过来,宁和尘是不怎么放心,他自己在身边,就算是危机时刻他也能保护李冬青,火寻郦是要验收李冬青的成果。但今日火寻郦身体抱恙,没来,只有宁和尘一个人。

宁和尘笑道:“我还以为火寻郦不来,他们会给你放水。”

李冬青翻身躺在他腿上,说道:“一点儿也没有。”

宁和尘随手抚弄他的头发,说道:“我看看,这是什么?”

李冬青“嗯”了一声,问:“什么?白头发吗?”

宁和尘轻轻拨弄开旁边的碎发,给他拔了下来,递在他眼前,说道:“瞧瞧,你才几岁?”

“过了年,就要十七岁了。”李冬青说,“你老是说这种话,之前在乞老村,你还告诉我,伊稚邪十四岁杀人如麻呢,现在却老是这样说我。”

他手里玩弄着宁和尘的头发,说道:“反正我头发也没你的好看,有点白头发就有呗。”

宁和尘:“还不到十八岁,就长了满头的白头发,那你找不到媳妇喽。”

李冬青却打趣他:“那有人还二十七岁了,还没有拉过女孩子的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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