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误弦爱周顾,他就不会再因为自己的出身低于周顾而自卑,毕竟他也是一个富豪了;曲误弦若不爱周顾了,那他也能快刀斩乱麻,不会因为钱吊着周顾。
周炜用自己的方式,给了他的孩子最好的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每日皮一下:
老父亲: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乔乔:晚了,哥哥已经被我吃干抹净了
老父亲一脸惊恐
第32章
去见周炜和宋流华的那天,周顾穿了一件深黑色的风衣,手上捧着一束海棠。
周炜和宋流华葬在了一处墓碑下,实现了他们生同衾死同穴的愿望。墓碑上的两个人露出一样温暖的笑,在向他们的宝贝儿子传递他们的思念。
周顾蹲下身把海棠花放在地上,伸手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没一会又收回了手:“爸,妈,我来看你们来了。我还带了一个人来,是我的爱人。”
周顾抓住了曲误弦的手,告诉自己的父母他找到了一生的幸福:“他叫曲误弦,你们可以叫他乔乔。乔乔很乖巧听话的,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我,你们可以放心了。”
曲误弦也蹲下来平视墓碑上的照片:“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曲误弦。我会照顾好顾哥的,请你们放心地把顾哥交给我。”
周顾闻言笑了起来,转头看着曲误弦说:“这话应该我去你的父母坟前说,我会照顾好你,永远陪着你。”
曲误弦叹了口气,十分惆怅地说:“那真是可惜了,我的父母没有墓碑。”
曲误弦的父母是艺术家,对丧.葬方面有自己的理解。他们死后,骨灰按照遗嘱被海葬,根本没有墓碑留下。
曲误弦留下的,也只有父母的一张合照。合照以前一直被他收在身边,和周顾同居后家里供奉逝者的照片着实有些怪异,曲误弦就把父母的遗照供奉在梁县的老房子里。
曲误弦说:“我父母在遗嘱里写过,他们不希望有人来打扰他们的安眠。虽然我也不懂为什么他们年纪轻轻就会写遗嘱,但遗嘱是真的,我愿意尊重他们的想法。”
周顾紧紧握住曲误弦的手,想给他一些安慰:“叔叔阿姨居然和我爸妈想的差不多。我爸去世之前也说过,让我没事别来烦他。我知道,他是希望我早点走出去过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困在过去伤春悲秋。
大概叔叔阿姨的想法也是一样的。人死了就是死了,活人再如何缅怀也不能复生,不如让活着的人尽快适应没有逝者的日子。”
曲误弦倒也没有很难受,毕竟他六岁就失去了父母,早就习惯了,所以他只是笑笑说:“我明白。”
周顾抱了抱曲误弦,过了一会,他有些抱歉地说:“乔乔,你先去车里等我好不好。我有些话想和我父亲说。”
曲误弦有些好奇,但他知道这些话大概是周顾不想让他听的。他也理解这种感受,毕竟有些话他也不想说给周顾听,于是曲误弦乖巧地点头:“好,顾哥,那你快点。”
周顾看着曲误弦的背影一点点变淡,突然有一种把曲误弦叫回来的冲动。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平淡地转身。
周顾从大衣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笔记本。
他随意翻了翻笔记本,里面的东西很杂乱,甚至粗粗一看像个疯子写出来的,只能零星看到几个词语:“疯子”、“恶魔”、“做梦”。
到了后面,笔记本上就能看清几个句子:“我不会让我的儿子变成那样”、“我的儿子会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小孩”、“我的儿子会快快乐乐地成长”。
周顾把笔记本停留在某一页,这一页,是几百字的留言。
“小顾,爸爸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这个笔记本,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希望你看到这个笔记本。但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看到了,那大概就是天意。小顾,以下的每一个字,都是爸爸对你的期望:爸爸希望你做一个善良的人,永远不要和恶魔为伍。小顾,不要查,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过日子。”
这个笔记本是他在周炜死后从周炜的遗物里发现的。周顾不知道“恶魔”是谁,又是谁在“做梦”,但他把周炜的话放在了心里。
做一个善良的人,永远不要和恶魔为伍。
在他小的时候,周炜就一直希望他做个善良有爱心的人,他从前一直以为是因为周炜对宋流华的死耿耿于怀,直到这个笔记本他才发现事情也许另有隐情,可惜他什么都不知道,以至于连查都没法查。再加上周炜也不希望他查,周顾就当这个笔记本不存在。
虽然他甚至不知道周炜是知道了某件事才教导他要善良,还是本就想叫他做个善良的人之后才知道这样的方式避免了自己成为一个恶魔——他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一直记得周炜的教导,做一个善良的人。
周顾想,周炜可以放心了,他今后有了要执手一生的人,他绝对不会成为一个恶魔。
周顾拿出打火机,在周炜的墓碑前将那个黑色的、充斥着不详意味的笔记本烧了个干净。
火舌吞没了每一页纸,上面扭曲的文字在火光的映射下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冷。但火光驱散了一切,寒冷渐渐退散。
周顾站起身理了理衣襟,转身就要走。但转身的刹那,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沈樵。
沈樵就站在他身后,不知看了多久。
周顾皱了皱眉,一脸的不虞:“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樵冷笑一声:“不在这里那我应该在哪?哦,对,按照周大总裁的想法,我现在应该灰溜溜地回美国去,对不对?”
这话说得着实够阴阳怪气,但周顾不想理:“你既然知道,那就应该明白,我的眼中容不下你。”
“容不下我?”沈樵的语气陡然尖锐起来,“容不下?周顾,我舍下脸面大老远从美国回来,就换来一句容不下吗?”
周顾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我有了想要结婚的爱人,沈樵,你要的,我不可能给你。”
沈樵的脸色在这一刻很是难看,他的双眼甚至有了红血丝,远远看去,竟像是充满了血:“你要和曲误弦结婚是吗?周顾,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也和我说过,要和我结婚的。”
周顾冷冷地说:“可你不想和我结婚。”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某种阀门一样,沈樵的眼睛里突然亮起了光,一种名为希冀的光:“我没有,我愿意的,周顾,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愿意的。周顾,我们现在去领证好不好,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
周顾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的身上涌动着一股怒气,自沈樵回国后,不,或者说,自沈樵认识周顾以来,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周顾。
周顾的话几乎是从牙齿里蹦出来的:“你说结婚就结婚说不结就不结,沈樵,凭什么?我问你,七年前你说分手,七年后你却回来纠缠,为的是什么?”
沈樵说不出话来,周顾冷笑着替他接上:“因为我不能给你一张有法律效益的结婚证是不是?七年前,国内没有同性婚姻法,就算我愿意和你去荷兰领证,可荷兰的证在国内没有法律效益,我又不肯改国籍,所以结婚证在你眼里就是一张废纸,对不对?
现在不一样了,国内实行同性婚姻法了,我可以给你一张有法律效益的、所有人都承认的结婚证了,所以你回来了。”
周顾闭了闭眼睛,强忍着怒气:“当初我不能给你结婚证的时候,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付出都比不过那些有着美国籍的人什么都不做,现在,我凭什么选择你?沈樵,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我在你心里的分量,还比不上一张结婚证。沈樵,你凭什么要求我像过去那样对你?”
这是周顾从未对外人说过的话,因为他要脸。一个活生生的人比不过一张有法律效益的结婚证,说出去他周顾就不用混了。
沈樵就是有这样的能耐,让当初燕城意气风发的周大少爷变成一个患得患失的loser。周顾简直不敢想,如果没有曲误弦,他现在会变成什么样。
这些话里赤.裸.裸的恨意让沈樵脸色发白,过了一会,他才缓缓说:“对不起,周顾,真的对不起。可我对你的爱是真的呀,周顾,我是真的爱你呀。现在我们之间没有阻力了,我会用当初十倍的爱来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