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汐槿在寒嘉关城墙上放飞了只信鸽,望了一宿天空。
临天亮时才回房歇息。
翌日侵晨,一大队人马早早便备妥骆驼食粮,出了寒嘉道。
漠北大沙漠的天气不比树林,昼夜温度差距大,白日里太阳甚为炽烈,夜里却又十分寒凉,只要出了漠北大沙漠,再走完北云大道,便能到达青华了。
花汐槿沉思了半晌,这郡主行的拖拖拉拉,琢磨着待出了漠北便换了马匹,自己先往青华。
大漠夜里有些寒冷,柴绫拎了几坛烧酒行至篝火边取暖的锦衣卫跟前,柔柔道,“锦衣卫大哥们,路途劳累,此番辛苦你们了,这是烧酒,这种天气喝再适合不过了,大哥们喝完早些歇息,明早才好赶路。”
明庭连连谢过,与弟兄们一起干了。
第40章 孰是孰非?
酒余半刻,只见锦衣卫一行突然捂着肚子,齐齐叫疼。
反应过来,他们似是难以置信:“郡主,你,你竟下毒。”
“大哥们,可别乱说,是你们保护槿妹妹不力,致使她半路被刺客杀害,你们无颜面对王上,这才畏罪饮鸩。”
柴绫仍旧是那般笑盈盈,随着一声令下,柴绫身边的玄衣护卫手起刀落,锦衣卫们便怒目倒地。
花汐槿见这架势,想逃脱,却发觉浑身使不出劲。
柴绫确认了明庭等人已然没了呼吸,才缓缓行至她跟前:“槿妹妹这是怎么了,晚上的鸽子味道可还好?”
花汐槿愣了一愣,原来如此。
饭菜被下了药。
柴绫蹲在她跟前,抬起她的下巴,“我该怎么处理你好呢?跌下谷还能生还,生命力可堪比蜚蠊,令本郡主好生佩服,不过……槿妹妹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总是没有隔音谷的消息呢?”
隔音谷的消息外界素来不知晓,但听她所言,莫非……花汐槿捏紧双手,看了她一眼:“你做了什么。”
“槿妹妹,你可别误会,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晔郎做了什么,你了解晔郎么?晔郎为了稳坐朝堂,不得不命人将谷中一派悉数杀死了呢。”
柴绫放开了花汐槿,笑的花枝乱颤。
不可能,紫晔没有理由灭了谷中众人,花汐槿瞪大了双眼,看着柴绫。
“我知晓你不信,他可是连你都想杀了呢,隔音谷外的刺客,便是他安排的,没想到却杀不死你,还得到了你生还的消息。”
她背过花汐槿,柔柔道,“于是,便派了刺客从寒昭的冷宫刺杀你。”
“他们,他们是恰巧碰见我的。”
花汐槿静静地说道,袖子下的手攥的紧紧。
“你真的信那么多偶遇么,真是天真呀,所有的偶然都是预谋已久,否则,你以为轩辕国的人为什么要跑到寒昭国的冷宫去?”
她顿了顿,阴阳怪气道,“他杀不死你,便想通过你威胁两国,破坏两国联姻,可怜的槿妹妹,你被当了棋子还不自知呢?”
“不。”
花汐槿绝对不相信轩辕紫晔会做这些事。
柴绫似是知晓了她的想法,“自古帝王多薄情,晔郎他不需要软肋,不需要有人可以威胁到他,于是,他便自己挥刀斩断软肋,免得他们对自己不利。”
她顿了顿,又道,“否则你以为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消失,一封书信都没有。”
花汐槿此时如遭雷劈,瘫软着身子一动不动。
“至于你,本郡主可是救了你一命呢。”
柴绫望着她,似乎十分享受她这般表情,“晔郎告知我你的行踪,没想到是我救了你一命吧。”
她笑得凉凉的:“但谷中诸事,本郡主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呢。”
她突然拿了把方才从明庭身上拿下来的匕首,“槿妹妹,你不知道吧,这胭脂是轩辕国母的象征,此刻,我便用它,先行行我当国母的权利。”
她缓缓地行至花汐槿面前蹲下,对着她的脸轻轻地比划,“没事,眼睛闭上一闭,且忍上一忍,本郡主只会让你痛上一痛,并不会取你性命。”
花汐槿此刻百感交集,却对这个阴晴不定的女人多了一个认识,就是个心理变态,她有些恶寒,想站起来扇她几巴掌却没有力气。
眼看着她的匕首将要落在她脸上时,一支冷箭蓦地从远方射过来,堪堪将匕首震飞。
柴绫手臂一震,怒喝道,“谁?”
立时,护卫们齐齐上前护住她。
只见司徒羽一袭月牙白锦袍,手上拿着刚射出那支箭的弓。
他并没有搭理柴绫的质问,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一个飞身便向她刺去,速度之快,只见人影。
就这一个愣神的时间,剑已至跟前,她反射性拉住一人挡住,又迅速地一退,众护卫慌忙地往他身上招呼,司徒羽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执剑便与他们缠斗起来。
他虽只一人,但剑势凌厉,稳占上风。
好强的武功,待看清了司徒羽的脸,柴绫更加心惊,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但若说他是轩辕紫晔,神情,气质却又截然不同。
“你是谁?”她道。
“你没资格知道。”司徒羽说道。
柴绫咬了咬唇,恨恨地看着他。
似乎想到什么,忽然,她转身拿起刚才掉落的匕首,径直刺向手无缚鸡之力的花汐槿。
电光火石之间,司徒羽一个飞跃至她跟前,用自己的身体将将地护住了她,柴绫狠狠地抽出了匕首,欲再刺一刀。
他一个旋身,抱着花汐槿飞至一丈开外。
从远处赶来的四隐迅速加入了战斗,局势逆转,护卫们渐渐处于下风,留下八名护卫,其余人便带着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柴绫走了。
花汐槿一个劲地捂着司徒羽的伤口,血不断地渗出来,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却又痛恨自己的无可奈何。
大漠的夜里十分寒冷,花汐槿却觉得自己的心比天气还要冷上三分。
“你受伤了,快放我下来。”她急急道。
“我不放,美人在怀,焉有放手之理。”
花汐槿哭笑不得,“你若不放,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美人怀中死,做鬼也风流。”司徒羽脸煞白着,嘴上却一派放浪。
浩浩汤汤的和亲队伍从远方赶来,为首的为方才处理完护卫的四隐,众人齐齐下跪,“属下护驾来迟,请将军责罚。”
“罚什么,再罚下去,你们将军要流血而亡了。”花汐槿怒叱。
隐卫见将军正稳稳地抱着花汐槿,并不敢抬头看,此时却有些吃惊。
忙扶着司徒羽上了轿撵。
沙漠的条件十分恶劣,没有医馆,只有医术不高的随行医者。
马车内,花汐槿服下解药,便急急地拉下左肩司徒羽的衣服。
司徒羽眯着一双浅淡的桃花眼,似笑非笑:“没想到,瑾儿竟如此主动。才小别两日,便这么等不及欲与我……”
“打住!”
花汐槿往他口中塞了颗止血药丸封住他说话的嘴。
适才细细地端详起他的伤口,还好伤口不深,血也止住了,她才注意到处了左肩一处,左胳膊也缠着纱布,想是前几日与锦衣卫缠斗留下的伤口,便往他伤口细细地洒着粉末。
末了却发现他左肩除了这道新伤之外,还有一道旧疤,看年月似乎很久远了。
她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闪即逝,来不及抓住,却听得司徒羽声音从头上悠悠地传来,“若早些知晓瑾儿竟这般爱瞧身子,我便早早脱了,也不用等到这时候才将你勾到。”
闻言,花汐槿脸色变了三变,又归于平静,她面无表情地将他身上衣服重重地拉起来,末了还按了按他的伤口。
“疼,瑾儿你要谋杀亲夫啊。”
司徒羽嘶地一声,不满地叫。
“鬼才是你娘子,明明知道疼,嘴还那么欠!”花汐槿白了他一眼。
“瑾儿可知道知恩图报,我这救了你几次了?”司徒羽捂着伤口眼巴巴瞅着她,模样十分委屈。
似乎确实如此,花汐槿点了点头,道,“大恩不言谢,唯有……”
“以身相许?”司徒羽眼角一弯。
“不,唯有,认你做哥。”
“本将不缺妹妹,徒徒缺娘子。”
“这好办,寒英啊,念舞啊,清婉啊,任君选择。”
“念舞?”
“呵呵呵呵……”花汐槿干笑一通,“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入戏太深,乱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