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嫁的日子委实无趣了些,真真醒也无聊,睡也无聊。
司徒羽见她此番百无聊赖,便着意带她出去浪一浪。
一听能出去玩,花汐槿眼前一亮,琉璃目隐现许多神采,只见她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片刻后,手执折扇,身着黑色镶红边长衫,锦衣华服,一派翩翩公子哥装扮的花汐槿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点了点头,甚是满意这装扮。
行直司徒羽跟前,她动作利落地打开手中玉扇,看着他那张温和清秀的脸蛋,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左瞧右瞧。
“唔,是白净秀气了些,倒也是清秀可人,说罢,卿乃何许人也?”
司徒羽眼底盈满笑意,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答道:“公子,在下复姓司徒,单名羽字,年及弱冠,寒昭南阳人士,尚未婚配。”
啪嗒一声,花汐槿煞有其事地收回了扇,“尚好,小爷我看上你了,你可愿从了我,做我的压寨夫人?”
司徒羽笑容温和,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今日得见公子,自觉人间颜色皆不及公子半分。自是一眼,韶华倾负,妾愿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诶诶诶,不对,你做甚摸小爷的头,我才是男子。”
花汐槿不服气像小狗一样被摸头。
“妾亦是男子。”
司徒羽悠悠开口。
扑通,扑通。
隐卫们一个接着一个从大堂中四面八方的梁上跌落,一时,场面好不壮观。
隐卫们揉着屁股,一个个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看着司徒羽,他们家威名赫赫的定远将军魔怔了。
司徒羽神色一凛,顿时暗卫们顾不得屁股痛,皆以百米冲刺地速度,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花汐槿一阵恶寒,梁上君子?这又是哪出?
南阳街市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正逢节日,更是热闹非凡。
此是花汐槿第一次正儿八经地逛街,她左瞧瞧,右看看。
目光定在一个雪球上,不动了。
她啪嗒一合扇,转身看着司徒羽“我想吃这个。”
“依你。”司徒羽笑吟吟地付了银子。
夏日吃这冰冰凉凉的雪球,实在是妙。
花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口,再一口。
眼前突然横出一只手,将雪球抢了去。
“你这是作甚。”
花汐槿表情有些不善。
“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司徒羽义正言辞。
“你不是都依我么?”
“君有所依,有所不依。”
花汐槿巴巴地望着冒着冷气的雪球,商量道:“再给我吃一口。”
“乖,别吃了,再吃等下肚子疼。”
她一副可怜巴巴地模样,扯着他的袖子:“求求你,就一口。”
他摇了摇头,无奈地伸过去,给她再吃一口,却见她嘴巴张的老大,顿时吞下了半个雪球。
他忙收回手,在她充满怨气和心疼的眼光中,将雪球放到篮筐中。
“司徒羽,你这个小气鬼。”
花汐槿嘴里嘟嘟囔囔,转过头钻进了人群中,拿了副面具,那是一副阎王面具,她决定吓吓他。
转过头,人影窜窜中,她突然见到一抹熟悉的紫色身影,顿时一阵激动,她忙冲上去,却再也找不见人。
回头,见司徒羽那张与轩辕紫晔一般无二的脸,她怅然,是错觉吧。
司徒羽带她来到一方茶室,那儿除了司徒燕之外,还有几位生面孔。
花汐槿不知他作何用意,歪了歪头,看着他。
司徒羽见她这般,和煦地笑道:“这是朝中左丞相王允,以及侍郎张庭。”
张庭见花汐槿,朝着她作了个揖。
“张某拜见公主。”
王允起身,也朝她点了点头,作了个揖。
这王允便是清婉郡主的爹爹?花汐槿瞧着眼前面善的青年,有些受宠若惊,忙作揖道,“两位前辈,不敢当。”
司徒燕见此,大笑道,“不必如此拘谨,都是自己人,坐下聊吧。”
司徒羽点了点头,朝着花汐槿道,“皆是可信之人,瑾儿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开口找他们。”
王允和张庭皆是点了点头,道:“公主若有吩咐,不必拘礼。”
花汐槿嘿嘿一笑,道是自然。
经得司徒羽引荐,她认识了两位和善的人物。
只是,她将出寒昭,大概,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们了。
……
六月夜,知了鸣唱,蛙声附和。
花汐槿支着下巴,坐在院中看星星,辽阔的天空,明亮的月,闪耀的繁星。
明月如山岳,世事两茫茫。
望月望月,望着望着她突然就动了吃酒的心思。
“瑾儿,你在想什么?”
司徒羽背着一把古琴,缓缓行至石台对面,坐下,将古琴置于案上,轻轻一抚,琴音铮铮。
花汐槿望着司徒羽,月华映照下,他似乎见到了轩辕紫晔。
许是她的出神有些明显,司徒羽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我派人寻了隔音谷与你师兄的消息。”
闻言,花汐槿眸色闪现一丝光亮。
“如何?”
“隔音谷你自是知晓,除谷中之人,无人可抵达,自是无甚消息。”
花汐槿微微失望。
“不过,你师兄,却有消息。”
司徒羽又抚了抚琴。
花汐槿坐直了身体,望着司徒羽,目光灼灼。
“他刚登上轩辕王位,此番轩辕局势动荡,他一个谷中刚出世的弟子,根基未稳,无朝中势力扶持,现下三国又纷争不断,内忧外患,料想必是腥风血雨。”
司徒羽抽丝剥茧,细细分析。
花汐槿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寒昭与轩辕可会开战?”
“寒昭与轩辕历来井水不犯河水,若无什么挑拨离间之计,未必会有兵戎相戈的一天,至少在寒王退位之前不会。”
司徒羽停止抚琴,望着花汐槿,“瑾儿,可是想找他?”
她眸光微敛,默不作声。
司徒羽笑意深深,“想去便去罢,我帮你找他。”
她心中一动,望着司徒羽,道了声:“我肚子痛。”
闻言,司徒羽脸色骤变,抱着她便往寝房走去。
“方才让你别吃那雪球,你还吃那么多。”
“我怎的晓得那个吃了肚子这么痛。”
花汐槿冷汗涔涔。
司徒羽为她号了脉,眉头紧皱。
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脉,他心中一惊,又火急火燎飞掠至他老师的住所。
……
深夜,吴邪睡得正香,却硬生生得被自己的学生从床上揪起来。
被扰了清梦有些不爽,见是花汐槿,便心下了然,他一号脉,见是来月事着了凉,给她配了红糖姜水之后便摇着头走了。
怪不得他不懂,吴邪并未教授这些,司徒羽忙上忙下,又是捂肚子又是喂药,天将亮时才折腾完……
第37章 和亲队伍
噼噼啪啪,喜气的爆竹声起,炮筒里炸出片片五颜六色的彩花。
街头巷尾,老百姓一大早便守在南阳街道的两侧。
七月初八,寒昭安平公主启程和亲的日子在一阵阵鞭炮声中来临,街头巷尾姹紫嫣红,场面十分喜庆。
达官贵人们捐赠了许多财物,将南阳王都装扮地如同新婚的闺房一般喜庆,寒王十分乐意见到这个场面,下令嘉奖各大氏族。
隆隆的爆竹声中,安平公主一身大红喜炮,在广平侯不舍与侯夫人泪眼婆娑的目光中上了喜轿马车。
这一天,天气晴朗,艳阳高照,锣鼓声声,唢呐阵阵,和亲队伍沿着既定路线前行,百姓们打听了路线,早早便守着路线观看这般盛世之景。
上了轿车,花汐槿将盖头一揭,环顾四周,外面热闹非凡,声音震得她耳朵受不了。
今日卯时便被拉起来梳妆。此时坐于大红喜轿,她有些恍然,自从侯府醒来,有时是在梦中,有时是在某个场景,她总能记起身世的片段,零零星星,慢慢编织成了一个故事,一个有关于她的故事,她想的头疼,想的犯困。
还好马车十分宽敞,马车配备的东西也一应俱全,她扯了席丝被,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在炮竹唢呐声中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头顶似乎有个戚戚的声音传来,“我盼着你想起,又怕你想起”。
语调绵绵细长,她道是做梦中。
良久,有冰冰凉凉在东西在她脸上游走,她皱了皱眉,不悦地拍开罪魁祸手,换了个姿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