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心也发现了这一点,不过她想若是父皇与阮溯曾有在位之日互不侵犯的约定,想必他俩年轻时有些交情的缘故,既是如此,对自己好一些也说的过去。
至此,鸾心就在宫中吃吃耍耍,过得还算惬意,几日前接到了皖荨传到青泉处的书信,七日之后他就要到映天了,要跟鸾心商量医馆开张的事情。
鸾心想着得赶快回王府去才行,从王府偷跑出去可比从皇宫逃出去容易多了。
要出宫得让阮沛大大方方接出宫去才行,可是这几天连阮沛的半个影子也没瞧见。
前日鸾心让出尘书瑶去宫人处打听,没想到整个风连斋的嬷嬷宫女内侍没有一个知道阮沛去向的。
鸾心细想,阮沛在宫中有两个地方是必然会去的,一个是皇后的昭阳宫,一个是前朝的理政殿。
鸾心是排斥去昭阳宫的,她那位婆婆看她眼神总是挑剔的,仿佛总想在她身上挑出刺,而且近日她体弱,皇后从未来看过她,鸾心不想去找不痛快。
反倒是这理政殿,她还没好好看过。
鸾心让青泉去摸清了后宫和理政殿的连接地形宫殿布局,盘算着明日早朝就去瞧瞧,遇得到阮沛就编个理由让他接她去小筑修养,遇不到就改日又去。
鸾心本想着男装去的,后来想着若是遇到阮沛还是规规矩矩地求他算了。
于是鸾心就换了一身利落的女装,悄悄穿过了回廊宫巷,围着理政殿自己观摩玩耍了一翻,理政殿里正在议事,外围行走的宫人很少,鸾心躲着站哨的侍卫,逛得十分惬意。
来到理政殿后门处的一颗大树下,周围安静地出奇,少有宫人,见大树在这初秋时分依然枝繁叶茂,鸾心纵身一起,就倚在了树上,秋风习习吹过,鸾心打起盹儿来。
阮沛在殿内听政的时候,那股香气飘然而至,阮沛嘴角勾了勾,觉得她不得了啊,胆子大到能逛到这儿来了,让人把她当潜入宫中的细作拿下会不会比较有趣呢?
阮沛笑了笑。
散朝后,循着这股香味,阮沛来到了理政殿后门处,远远就看见那抹藕粉色的身影,腰间的绸带随着风左右晃荡着。
阮沛发现鸾心老是发现一些他幼时的休憩秘处,比如这棵树,比如猖离山的那抹温泉。
阮沛犹豫了好一阵,到底要怎么捉弄她才好,想着若是让宫人在此处发现她,那么这颗大树也暴露了,以后说不定招来许多宫人着意把守。
☆、第 43 章
可惜啊,还真想看她被当做细作被宫人从树上捉下来的样子。
他悄悄在树下看她睡觉看了好一阵,突然伸手朝树身猛的一掌。
大树剧烈地抖动起来,鸾心睡的很沉,醒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有一半被树抖在外面了,睁眼想提轻功稳住,不妨看见了树下促狭地笑着看好戏的阮沛,更是一惊,这一惊,把什么都忘了,身体急速地向下跌落。
笨蛋,在这种地方睡,居然谁那么沉,竟半点防备没有。
阮沛在心里骂了一句,稳稳地在她落地之际接住了她。
“在这种地方睡觉,谁教你可以睡那么沉?嗯?”
阮沛看着怀中的鸾心,受惊之后,鸾心乖巧的小脸红扑扑地,一脸惊异地看着他,想是吓飞的魂还没回来,阮沛恼意顿消,心里一动,声音放的很轻。
“小时候,南烟的国君都怎么叫你?小皮猴吗?这样顽劣,脸又红,别是屁股长在脸上了吧?嗯?还是让我瞧瞧是不是红屁股。”
阮沛笑着,就要动手动脚起来。
鸾心吓飞的魂这下回来了,挣扎着从阮沛怀里逃了出来,触着眉头道:
“王爷请自重。”
阮沛全然不把鸾心退开好几步小动作看在眼里,猛地将她拉到面前,紧紧握住她的双手,调笑道:
“想我了?”
鸾心觉得这男的自以为是没救了,也不顾礼数,狠狠地别过脸去。
“若不是因为想我,冒险到理政殿来做什么。”
阮沛觉得自己简直太爱看鸾心生气的脸了,眉头紧蹙,双腮微红,一双妙目里全是不满,愈发地想捉弄她。
阮沛又把她拉近了些,节制住她想要挣脱的双腿双手,低头看着她,她的香味四面八方而来,阮沛有些兴奋。
“才不是来找你,我是图这理政殿新鲜,来瞧瞧。”
两人挨得太近,阮沛的呼吸全部打在鸾心的额头上,鸾心根本不敢抬头。
“噢,那你可是从开朝逛到散朝,既是偷着来玩儿的,打散朝钟之前的时候,你还没在这树上呢,为什么不回去?”
阮沛的呼吸暖暖地让鸾心头皮发麻,轻言细语地在鸾心耳畔说着,暧昧至极。鸾心耳根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你怎么知道?”
鸾心忍不住问,自己行踪他居然这么清楚,不应该啊。
阮沛不回答,放开了鸾心道:
“既然如此,爱妃速回风连斋吧,午膳的时辰也快到了。”
鸾心见机不妙,只得慌忙道:
“臣妾此番确是为寻王爷而来。”
阮沛眼里一亮,转身看着鸾心。
“臣妾已病愈,久居宫中实有不妥……”
“宫里不甚自由,估摸着回府里再寻个法子,出去逛逛?”
就知道她受不了被拘着,是去会那个皖荨吗?阮沛想着。
鸾心没想到居然被阮沛一语道破心事,忽的有些尴尬。
直愣愣地看着阮沛,说不出话来。
“本王最烦回府里去了,男人嘛,大都不爱归家的。”
阮沛飞上树梢,择了一块结实的枝桠处躺了下来,摘了一片树叶含在嘴里,闭上眼,有阳光落在他脸颊上。
阮沛见鸾心半天没反应,睁眼瞧她也择了另一半的枝桠坐着正幽怨地觑着他。
“不过嘛,男人总是要回家的,什么时候回家呢?心情大好的时候,心情好的话,瞧着家中的怨妇妒妇黄脸婆们,也不会碍着眼。”
鸾心就听见了那句心情好,张口便问:
“那王爷怎么样心情好?”
阮沛闻言,兴趣又来了。
“岂不闻食色性也?要让本王心情好,总逃不出“食”“色”这两样的,本王“色”第一;“食”第二,爱妃若想早日回府?或者想直接去瑰聍小筑多住几日?嗯,权且看本王心情如何了。”
鸾心觉得阮沛早就不要脸皮了,闭着眼睛无言地叹了口气,发现自己犯了大错,千不该万不该让阮沛知道自己有事求他,这等于白送给他一个占自己便宜的机会。
“那日在瑰聍小筑,王爷答应臣妾,准在瑰聍小筑住的,臣妾信王爷是一个一言九鼎之人。”鸾心不服气道。
“本王准的是,府中无事的之日,如今爱妃在宫中养病,这可是大事。”
阮沛笑了笑,又道:
“如若不然,爱妃还是专心在风连斋养病,那风连斋是本王的居所,爱妃自便就是。”
阮沛说完,从树上跳下,就要离开。
“王爷何时回风连斋?臣妾亲手做些吃食奉予王爷,如何?”
鸾心见他要走,闭着眼,一咬牙道。
阮沛背着她,笑意浓郁。
“爱妃回去歇着,本王自会派人知会一声。”
说完头也不会的离开了,没让鸾心瞧见他偷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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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心走在回风连斋的路上,突然想到儿时听嬷嬷们将关于扎小人的巫术,当时感叹遇到仇家居然还有扎小人这种磨叽的办法,私心想着若是讨厌谁,肯定是打一架过瘾啊,扎小人多没劲啊,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
现在想来自己儿时还是太傻太天真啊。
遇到阮沛这种,自己打不过,骗不过的人,也只有姑且用扎小人这磨叽的办法了。
鸾心拐到了御花园去,想找一把韧劲儿比较好的草,回去编成草人,狠狠地扎上一扎,不然自己心里这口气,真要把她憋死了。
初秋,御花园正是各色菊花争奇斗艳的时候,浓郁地菊花香味,直向鸾心扑来。
鸾心细细辨别着各色菊花的品种和药效上的区别,瞧着御花园的菊花栽培的颇为精心,花开的颇为繁盛,鸾心盘算着若是能在这些菊花谢之前拾得,收入太医院入药,恐怕能省去不少例银子,再想想一路上遇到的青芷,丹椒,姜荨,蒌叶……
细细想来北境皇宫内廷的一应草植花木,能入药者十有八九,还真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