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郯扯着鸾心的衣袖,非要她答应。
“那我能对你那样笑吗?”
鸾心笑嘻嘻地看着薛郯。这个问题倒是难倒了薛郯,他急忙思考起来。
趁他思考之际,鸾心绕过他,走到他前面,走了几步又转身问到:
“你既姓薛,你是薛奎安什么人?”
薛郯闻言,似是生气了,头也不会地向前跑去。
“喂,小气鬼,往哪儿跑,快回来要不然我以后都叫你小气鬼喽。”
鸾心见薛郯负气头也不回的跑开了,无耐的摇了摇头,真是个善变的家伙,早膳没好好用,午膳又不用了?
瞧着夜鸾心一干人往昭阳宫走去,芭蕉坞中拐出两个人。
“六哥,你何时见旭皇叔笑过?”
阮淇回想起方才阮旭嘴角抹过的一丝笑意,觉得匪夷所思。
在阮淇的记忆中,阮旭从来就是淡淡的,喜怒难辨,更别说刚才那种笑了。
想了想,阮淇又道:
“不过想来夜鸾心那般绝色,想必皇叔也被她迷住了,不得了啊,皇叔瞧上儿妇,如此这般如何得了啊。”
阮淇绘声绘色地又向阮沛说着史上皇叔和儿妇乱/伦的野史秘辛。
阮沛不理会阮淇信口胡诌胡言乱语,不过阮旭方才的情绪,对比他平时的表现,的确算是大波动了。
这悍妇到底是谁?
父皇硬是要娶她进门,皇叔又是这样的反应。
手下人做事也越发不堪了,许久都不曾探听到,或者从烬爻处先入手?
阮沛正想着,见薛郯又回来了。
“叔父,您可中意夜鸾心?”
薛郯眨巴着一对大眼睛道。
阮淇一听噗嗤大笑:
“小鬼头,小小年纪哪懂什么中意不中意啊?”
“谁说我不懂?方才齐王就是中意夜鸾心。”
薛郯朝着阮淇大声嚷嚷。
“夜鸾心夜鸾心叫那么大声,她现在可是你婶婶。”
阮淇揉着薛郯的脸,没好气道。
薛郯不理阮淇朝着阮淇说道:
“若是叔父有意于夜鸾心,可要当心齐王,齐王本性情冷郁,今日遇到夜鸾心却像开屏的孔雀,叔父可要当心了。”
“什么有意没意的,小鬼头,你婶婶已经嫁给你叔父了,懂不懂,什么当不当心的,也是奇了,这小鬼头何时关心起风月之事了?”
阮淇转过身来对阮沛说道。
“男女之情岂是婚配就能定论的?觅儿姐姐水桑姐姐都是叔父房中人,可谓跟婚配差不多了,可叔父对她们并不上心。今日夜鸾心虽是齐王儿妇,可也不见得为此就对她无意。”
薛郯义正言辞的说道。
“哎呦,这小鬼头可不得了了,是不是偷看淫书春宫啦?什么房里人,什么跟婚配差不多,再不整治一下,快要变小淫虫了。”
阮淇作势就要拧薛郯耳朵,薛郯慌忙逃跑,阮淇追着他,硬是要收拾他。
阮沛立在原地,看着跑远的两个人,没想到连薛郯都看出来来了,看来今日皇叔失态太过。
阮沛抬手打了个口哨,顷刻间就有人从暗处近身。
“上次让查的事?”
“属下等人细细排查了大婚之日的宾客,那日在公子书房外的人,除了公子认得的那人,另一个近日则出现在映天城天水茶庄中。”
“天水茶庄?”
“天水茶庄一直做的寻常茶叶和古董的买卖,可近日茶庄出了一件奇事,店内供茶客观赏的万盛莲竟差点开放,巧得还不是这宗,属下探得,自那日之后茶庄的生意竟开始做大,几千金的买卖一下到了几万金。”
“知道了,再加派人手加紧查探夜鸾心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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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皇宫的晚宴摆在了北境皇宫太液湖湖心的明月洲。
周围水波环绕,游廊曲桥处各色宫灯随风微摇,廊桥中行走的宫人端着各色的珍馐美酒,丝竹乐曲声不绝于耳。
北境和南烟相似,嫡庶分明,皇上皇后北面落座,下首左边是嫡子阮沛阮淇的座席,之后才是其余皇子按长幼落座。
夜鸾心并王蔓凝两人坐在阮沛身后,鸾心一抬头就能看见主位右方客座,自己正对面的年辉和夜长亭。
面朝故人而坐,鸾心朝着两人微笑。
北境的其余皇族亲眷,得宠的大臣都正对着帝后二人坐在席尾处。
一顿席,主客双方都十分客气,北境的膳食相对于南烟吃食滋味有些寡淡,加上旁边的王蔓凝只是跟皇长子阮皓的正妃乔氏搭话,也不理她,鸾心用的有些兴趣索然,也许是今日在芭蕉坞刚听过齐王琴音的缘故,鸾心一时觉得宫人乐师们助兴的丝竹乐曲少了些意趣。
薛郯跟着嬷嬷在别处玩耍,此时悄悄跑到夜鸾心身后,戳了戳夜鸾心的脊背。
鸾心转过头,一看是他,道:
“小气鬼。”鸾心冲他笑笑,拉了他在身边坐。
“喏,给你。“薛郯取出口袋里放着的一包东西。
鸾心打开一看,竟然是今早给他的一些点心。
“今早给你的,还没吃完呢?”
“嗯,一起吃吧。”
薛郯说完,拿了一块桃花酥递给了鸾心。
鸾心接了过来,悄悄地和薛郯吃了起来。
“郯儿,拿什么好东西,也给我尝尝啊。”
王蔓凝向来不爱搭理薛郯,可无奈阮沛爱重他,以前只是时不时勉强跟他搭腔,可今日发现他跟才见了几面的夜鸾心就了投缘的意思,一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偏要拉薛郯过来。
“这是我跟夜鸾心的吃食,分给婶婶就没有了。”
薛郯声音越说越小。
王蔓凝见薛郯呼唤她婶婶,却对夜鸾心直呼其名,一时有些得意,乐滋滋刮了刮薛郯的鼻子,又跟别的贵女搭话去了。
“夜鸾心,你来北境,会想家吗?“薛郯道。
“若是突然把你送到完全陌生的地方,你会想家吗?”
鸾心嚼着点心,心想着小孩哪壶不该提哪壶啊。
“寄人篱下,是这种感觉吗?”薛郯见夜鸾心不像旁人一样把他当小孩,用大人的姿态忽略他的跟年纪不搭的话。心里暖洋洋的。
鸾心转过头,仔细看着薛郯。
“你这小鬼头,怎么说话像个幽怨的老叟。“鸾心拍了拍他脑袋道:
“你是男子,终究会成家立业,自己会是妻儿的依傍,不像我,生来是女子,一生都在依附别人,儿时依附父母兄弟;嫁作人妇又只得依附夫家。瞧我比你惨吧,你还在我面前一脸幽怨,你可是想我哭给你看。”
鸾心知道薛郯一定跟薛圭安有关系,虽然有些疑惑他如何能在皇城和六王府来去自由,不过薛郯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
想着他今日可能也是见自己身处异地,无亲属关怀,今早又受了些气,再加上用不惯北境吃食,如今是在可怜她呢,眼巴巴儿的存着早上的吃食来安慰她。
鸾心心里一暖,把薛郯搂在怀里使劲儿抱了一下。
薛郯先是一惊,紧接着挣扎着从鸾心怀里出来,只见他气红了脸朝外跑。
“哈哈哈,这小子害臊的样子跟咱太子爷一样,想当年太子爷这么大的时候,人前玩耍不让公主牵手,人不在的时候又往公主怀里钻。”出尘笑着说道。
可不是吗,鸾峥那时也是那么大,虽没了母亲,可还有她这个姐姐,可是薛郯周围却没什么同龄的亲友,想来比她和鸾峥寂寞多了。
突然宴中似有嘈杂声,鸾心回过神来,往前望去。
☆、第 38 章
“臣弟听闻,南烟女子颇通舞技,先辈更有舞艺得授瑶池仙子的传奇。臣弟素好歌舞,谴人往烟都请来南烟第一舞姬,灵仙儿,那灵仙儿还道曾入南烟皇宫献舞,得南烟皇帝称颂。那日舞了一曲《绿腰》,不过尔尔。想南烟女子擅舞之说不过是俗人道听途说,不作数的。”
燕王阮馗是阮溯的四弟,此时摇摇晃晃地站立起来,端着一樽酒,斜眼睨着客座的南烟送亲的贵戚们。
年辉见燕王满口醉话也不搭理他,旁坐的夜长亭,见有别的北境皇子大臣窃笑私语,不堪其辱。道:
“灵仙儿?既自诩南烟第一舞姬,又曾入宫献舞,怎的长亭却从未听说过她?燕王既爱歌舞,当挑上等歌舞入眼才是,怎让那无名之辈用点雕虫小计就将燕王哄骗了?”
燕王闻言,更是酒醉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