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楚桃带着笑的眼神中,他就着馒头,咽了下去。
楚桃就这样看着他把两个馒头吃了个干净。
有人已经把拳头攥了起来——
这个人,欺人太甚了!
摩力克石含有大量的辐射,他们在开采的时候都尽量避免沾染上,但是现在......
李伟阳直接把含有辐射的污泥吃了下去。
李伟阳的嗓子已经被粗粝的泥土擦伤了,他看着楚桃,又看看他的“兄弟们”,里面有着缠绕不清的恶意。
他的声音哑得吓人:“你的床,不是我干的。”
楚桃挑眉:“所以呢?”
她一点也不惊讶。
李伟阳哑然。
是啊,所以呢?
他馒头也吃了,打也挨了。
还能怎么样呢?
楚桃站起身来,拍拍手上刚刚不小心沾上的灰:“床上是谁干的,和你刚才说‘想要睡我’,有冲突吗?”
楚桃环视四周,自己给出了肯定答案:“没有冲突。”
“所以啊......”楚桃轻笑道,“我从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就没打算找出是谁动的手。”
“毕竟你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帮凶。”
楚桃说话的时候还是在笑,就好像她除了笑没有其他表情了。
在宿舍里的人这么多,真的会有人没看见有人对她使坏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看见的人选择了沉默、或者选择了一起看热闹而已罢了。
甚至在李伟阳对她起了下流心思的时候,他们不止是袖手旁观、而是还想趁乱从中间捞一点好处。
有人看着楚桃:“你发疯可以,但是适可而止!”
“欺负你的是他,你这样找我们晦气做什么?!”
楚桃乐了。
可是楚桃心里明白——
倘若她今天软弱一点,现在屁滚尿流求生不得的,就是她。
而这些人,只会拥簇在李伟阳身边,趁乱对她踩上一脚。
她会比李伟阳凄惨一万倍!
可那时候会有人来说“适可而止”吗?
不会。
楚桃看着她的“舍友们”:“你们是不是觉得,你们没动手,就是没错?”
有人的眼神告诉她“是”。
楚桃伸出食指,摇了摇:“可是我不这么觉得噢~”
“那你就去死吧!”
在楚桃看不见的地方,一个人举着凳子猛地朝楚桃头上砸去!
到楚桃却像身后长了眼睛一般,轻松地避开之后顺着那人用力的方向手腕一翻!
葱姜二人组送给她的匕首脱手而出,顺着那人往下压的手腕,干脆利落的划断了那人的手筋!
剧痛传来,那人惨叫一声,手中的凳子轰然落地!
啪嗒。
一滴血从匕身滑下,刀刃亮得惊人。
楚桃笑嘻嘻的:“还有人来吗?”
剩下的九个人对视一眼,一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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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桃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一个人单挑一群人了——
所以尽管她觉得穿过来这具身体不算太听使唤、底子又差,但对着一群长期营养不良,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她靠着曾经的技巧和机敏,算得上游刃有余。
楚桃把最后一个人踩在脚下的时候,她到底还是有点儿喘。
她的身上在乱斗中还是挨了两下,隐隐有些痛,但是比起地上这群身上见了血的,她已经不算受伤了。
由此,全屋最全须全尾的,居然是李伟阳。
——但是他在说不是他干的时候,就已经不算是人了。
里外不是人。
楚桃嗤笑一声,揉着自己的肩膀,抬腿伸脚,把地上的人一踹——
那人被楚桃在琵琶骨上捅了一刀,那刀刁钻,入肉后在到了骨头与骨头的缝隙间挑了一道,他现在被痛的死去活来——
然而在楚桃伸脚的时候,他居然恐惧的直接自己滚了开。
楚桃反倒踹了个空。
她也不介意,从善如流的收回腿。
楚桃脸上有被溅上了血,但是房间里没有干净的帕子,楚桃心情愉快的看了这一地哀嚎的蠢货们,走到门边,开了门——
这群人敢要她的命,证明这里的办公纪律并不严明,甚至人命也并不值钱。
所以楚桃一点也不怕自己惹上麻烦——
别的不说,就是那个领班,楚桃就觉得他手上沾了不少人命。
他们这里面打的热火朝天动静不算小,楚桃不信周围人没听见。
可这么久都没人进来劝架......楚桃心想,说不定人家就正等着他们打出一个室长出来,好杀鸡儆猴。
果然,楚桃开门的时候,一个穿着和他们不一样制服的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那人看着出来的是不算威武雄壮的楚桃,像是没料到一样,惊讶的瞳孔一缩——
直到他看清楚桃身后一地哀嚎的废物们,才清了清嗓子,冲楚桃道:“4763,领班找你。”
楚桃笑眯眯的:“我可以先擦擦脸吗?”
穿制服的小哥听着屋里的惨叫,把那个“不”字吞回去,在嗓子眼儿憋了半天,吐出了个“行”。
楚桃:“多谢。”
直到他们两个消失在拐角处,其他房间听见响动的矿工们才敢朝他们的房间看去——
场面并不可怕,至少楚桃一把匕首削不出满地的残肢。
但是有眼睛的人的都知道,这里面的人,至少这段时间,废了。
废人在这里,是不值得大家浪费表情的。
所以没过多久,便有安保过来,把他们带走了。
李伟阳因为没有受伤,只是被勒令收拾干净屋子。
众人都在猜测着从领班办公室回来的楚桃是个什么样的凄惨模样......
然而,楚桃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和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但是......
他得到了一个单间。
单间小小的,但在这个人不如狗的混乱矿场,就是地位的象征。
第20章 日,好寂寞。
楚桃新获得的房间不大, 东西也不多。
里面只有一张铺了薄垫絮的木床、一个床头柜、还有一个小小的可以挂几件衣服的衣柜——
或者把它称为“衣架”更合适。
然而作为这个矿场的矿工,其实也没有什么衣服可以给她挂着。
她有的,也就三套矿工服。
一套穿着, 两套洗了还没干——
资本家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同样的一毛不拔。
楚桃相信,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的工作条件不许衤果奔, 矿场主宁愿他们打着赤膊上阵。
这样还能省点儿衣服钱。
而从房间的整个格局也能看出来, 是用她之前住的那种大通铺的房间隔断出来的。
楚桃轻轻敲了敲隔板,隔板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 只有薄薄的一层——
她相信隔壁的耗子打洞, 她在自己的床上也能知道它们是朝着哪个方向打的。
在楚桃住的这一整排,大概隔断出了二十多间像她这样的房间。
在她房间隔着几排工人房之后, 又有一竖像她这样的一排房子在。
楚桃是组长了。
不需要额外干活, 每天也有2鲁布的工资可以领。
为什么是按天结算呢?
楚桃脑海里浮现起之前领班那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笑——
领班笑着说:“这里的矿工走得快,小组长换得更勤快。”
“按天发钱, 好歹拿着一天的钱还能享受一天——”
“要是一个月结一次账......”
领班像叹息一样摇头:“到月尾那些钱我都不知道该发给谁。”
领班说这些话的时候幽幽的,他见惯了楚桃这样靠武力上台的人,也见惯了这样靠武力上台的人被又一个暴力份子给按下去。
不过其实小组长是谁他并没有十分关心, 他只关心每天的开采额度能不能完成。
但是领班对楚桃还是不满的——
参观水牢那天, 楚桃是唯一一个在他若有似无的恐吓里, 还保持着清醒,没有吐出来的人。
而楚桃这次斗殴的阵仗, 也着实大了点。
所以......
他把惊喜留给了楚桃。
在楚桃看来,虽然小房间破旧,但好歹是一个人一屋,而最让楚桃觉得欢喜的,是这屋子有个独立的卫生间——
里面有热水。
楚桃从斯巴图的星舰上逃下来开始,除了在游轮死人堆中睡觉的时候, 几乎就再也没有独处过。
她虽然伪装的不错,也习惯了常年不以真面目真性情示人,但有时候还是需要私人一些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