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还来不及关掉视频，就见靳钊大步流星朝她走来，手指点了点污秽不堪的电脑屏幕，勃然大怒。
靳钊可不是邵延辉那样的青瓜蛋子，他很清楚这是什么动画，兴师问罪道：“啊？你俩在看什么？”
在靳钊眼里，小雅比邵延辉大不了几岁，他俩都是乳臭未干的小孩，他俨然一副当爹的因为孩子误入歧途而痛心疾首的模样。
“嗯…”小雅支支吾吾的，“随便看看…陶冶陶冶情操…”
电脑屏幕险些被靳钊给戳坏了，“你看这玩意儿陶冶情操？”
场面比刚刚还要尴尬，小雅想去关视频，可靳钊在旁边，她不敢轻举妄动，这么淫秽的画面，就大剌剌地挂在屏幕上。
要是邵延辉一个人看也就算了，还带上小雅这个女孩，当爹的跟女孩哪有那么好说话。
“这玩意是你俩能一起看的？”靳钊转头又开始骂邵延辉，见邵延辉一脸迷茫，合着比小雅还是不谙世事。
比起小雅的尴尬，邵延辉像是游离在状况之外，他还没消化掉动漫的内容，看着靳钊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男的和男的居然能那样。
邵延辉看着靳钊一张一合的嘴，他像是失聪了一般，一点声音都听不进去，“我…”
“关了！关了！”他俩不害臊，靳钊都替他们害臊，气急败坏的，险些去拔电源。
小雅吐了吐舌头，赶紧关了视频，把一旁的单子塞到邵延辉怀里，眼神示意邵延辉快走，哪知道邵延辉这呆瓜还傻站着。
“你还不走？”见邵延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靳钊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腿上，“没事干了是吗？”
靳钊这一脚没用力，邵延辉只觉得小腿上热乎乎的，他攥着手里的单子，小声应和着，“哦…”
邵延辉慢吞吞地朝仓库走，身后传来靳钊骂小雅的声音，“你再让我逮到你在办公室看这些乱七八糟的试试，你别给我带坏小辉。”
小雅冤枉死了，“我哪儿带坏他啊，我们是友好的交流…又不是我上赶着让他看的…”
这事整得挺尴尬的，靳钊私下也没和邵延辉谈谈，本想时间能够淡忘一切，他哪料到邵延辉一直惦记着，他更不知道小雅还给邵延辉发了链接。
仓库一天的工作量颇大，邵延辉埋头忙碌了一整天，到第二天早上才下班回家，他原本是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个有的没的，直到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他顺手摸了摸手机。
手里下载的APP不多，邵延辉没什么爱好，就连游戏兴趣都不大，除了之前做题的APP，唯一的社交软件就是微信。
他随手点开了微信图标，小雅的头像在前几个，由数字、字母和符号组成的链接是那么的不起眼，又那么的惹人注目。
高强度的工作，让邵延辉的身体已经很疲惫了，可他的好奇心却很有精神头。
阁楼上很是安静，他屏住呼吸去听楼下的动静，靳钊还在睡觉，哪能听到声音，唯独自己的心跳，像是小鹿乱撞一样不安分。
他咽了咽唾沫，鬼迷了心窍一般，点了点链接，链接的字体瞬间变了颜色，画面也一转，跳到了视频的网页。
邵延辉的手机是没有配耳机的，他本能地将音量开到最小，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心跳和脉搏在极具跳动，血液流动的速度也一反常态，在被子之下，他的后背渗出了一层细汗。
一秒、两秒、三秒…
也不知道是不是阁楼上的网络不好，视频中心的圆圈一直转，一直转，画面漆黑一片，就是没有人物出来。
邵延辉双眼发酸，转圈的位置跟催眠效果差不多，不多时，他手上一松，沉沉地睡了过去。
手机躺在枕边，天杀的网络终于正常了，视频也悄无声息地播放起来。
靳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寻思着把邵延辉叫醒，正好顺道送他去驾校。
阁楼上，邵延辉睡得正沉，枕边的手机在滚动播放着动漫，一集接着一集，一集接着一集，这款旧手机没别的优点，电池续航能力特别强，到现在还有百分之十左右电量，看个小黄片绰绰有余。
床上的人睡得昏天黑地，靳钊却有些头疼，“啧”，他想不通，邵延辉怎么不开窍则已，一开窍这尺度是连靳钊都没有涉猎过的。
果然，小朋友的心理教育刻不容缓。
“小辉。”靳钊推了推邵延辉的肩膀。
邵延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翻了个身，在枕头上蹭了蹭，等了几秒，又转过头来看靳钊。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年，会独自躲在床上，看这么刺激东西呢。
靳钊朝邵延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看手机。
天窗的光线刺眼，邵延辉揉着眼睛，顺着靳钊的视线看了过去，手机上的画面，让他瞌睡醒了一大半。
靳钊叹了口气，坐到邵延辉床边，语重心长，“我们今天先不去驾校了，反正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
但是对邵延辉的思想教育一刻也不能落下。
靳钊拍了拍邵延辉的肩膀，绞尽脑汁地组织语言，尽量做到不伤害一个纯情少年的心。
“我知道，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但是！你身体上虽然成年了，心理上稍微还没跟上，我是男人我也理解，肯定会好奇嘛对不对，但是，你这个方向不对啊。”
靳钊连用了两个“但是”，语气和情绪可见是一波三折。
瞌睡是被硬逼着驱赶出邵延辉脑袋的，所以他脑子里缺根弦，靳钊说的话，别的没听进去，就听进去了一个“他是男人他也理解”。
冷不防问道：“你也看吗？”
靳钊双眼瞪大，张了张嘴，拼命克制自己的情绪，他嘴上说话，手上还得比划，“这…男的…都看…我是让你注意场合…比如你在仓库的时候…就别跟小雅躲在办公室看，被人看到了影响不好啊…其次，你这看得内容也不太得当…”
都已经色/情淫/秽了，还有什么得当不得当的。
邵延辉垂着眼睛，“那什么叫…得当…”
“得当！”靳钊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他压低了声音，往邵延辉身边凑了凑，“你看不出来，这是两个男的吗？你要找不到地方看，你问我啊，这也不说是荤素不忌吧？”
邵延辉当然知道这里面是两个男人，他只是不明白靳钊在说什么。
见邵延辉一脸困惑，靳钊只能直说，“我的意思是，你看片儿不得看男的和女的？”
邵延辉压根儿不看片儿，靳钊离他实在太近了，胳膊贴着他的胳膊，他都能感觉到靳钊说话的气息。
原来靳钊忌讳男人和男人吗？邵延辉脱口而出，“男的和男的为什么不能看？”
“嘶…”靳钊差点没咬到舌头，“你好这口啊？”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邵延辉，同性恋这种人群，他只是听过，但没有接触过，以靳钊对同性恋片面的认识，他们应该是有点娘兮兮的，至少他觉得邵延辉不是，顶多算是个好奇。
面对邵延辉炙热的目光，靳钊词穷了，“我觉得…”，这种事情不好好引到，邵延辉就不单单是好奇了。
“靳哥。”邵延辉打断道，“你不喜欢吗？”
莫名其妙的问法，靳钊竟然听懂了，他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摆放，“我喜欢什么啊？我…我喜欢女的啊…”
“所以…你会不喜欢这样的人对吗？”不喜欢这次的程度还不够深，没有浓烈的感情色彩，邵延辉有点消极了，“会觉得恶心吗？”
靳钊长这么大，就没思考过这种问题，他的人生规划，不就是找个喜欢的女人结婚，别的男人怎么样他又管不着，恶心不恶心，又管他什么事呢？
可当邵延辉这么问的时候，靳钊不敢轻易回答，他真害怕这小子喜欢男的，自己无心的一句话，打击了邵延辉的自尊心。
“那…别人要喜欢，我也管不着啊…喜欢谁本来就是人家两个人的事情，我们一个外人还说三道四的吗？”
靳钊小心翼翼的回答，并不是邵延辉想要的答案，邵延辉没精打采地“嗯”了一声。
“要不…”这可不是个事啊，靳钊破天荒的束手无策，“我觉着吧…我是这么想的…我寻思着…”
时间太紧了，靳钊又不是神仙，他哪能想到十全十美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