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拖累你了?你练琴的话都没有时间好好复习了。”
看她一脸认真的懊悔模样,他忽然就不想解释了。
一个人会因为什么而关注另一个人呢?
爱、恨、情、仇……还有,愧疚。
“没有,你不要多想,是我自己这段时间心静不下来。”
那还不是因为演出,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能让他分心了吧。
……
从那开始,温晋琅每天都会从家里给他带一点外婆做的核桃小饼干。这是三舅妈不知道又从哪个别人的孩子家挖到的食谱,最近每天强迫季遥姐弟俩吃,都快把他们吃吐了。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就到了周五。
邓泽端跟老闷的票数不相上下,今天你超过我,明天我又压过你。
温晋琅翻着榜单,觉得非常不可思议,邓泽端的迷妹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就让一个“素人”冒头还拔了尖。
大概是广大男同胞们上场了,而迷妹们又没拉到他们的票?
她接着往下翻,好奇榜单的末尾都是些什么人。
这份名单是可以自己随意添加的,所以上面什么人都有,越到后面越像表白墙,比如某某某&某某某,还有些给“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等虚拟人物投票的,更有甚者,还有在上面玩成语接龙的。她丝毫不怀疑,假如这个参选人名可输入的字数足够多,会有人在上面写篇小作文。
一路翻下来,温晋琅觉得这些比前面充满硝烟的战场有意思多了。
她笑着把名单翻到了最后一页,看到她的名字后笑容定格住了。
一票。不知道创建者是谁。也不知道投票的人是谁。
这些都是匿名的。
留言板上是默认模式的一句留言——加油,我相信你是最棒的!
温晋琅的第一反应是去看段月然,她在收拾东西,书本和试卷装了满满一书包,还在不停地往里面塞:“怎么这么多作业啊,我就是三天不睡觉也写不完啊。”
你不会三天不睡觉的,你只会玩上两天半,然后把这些书原封不动地背回来,在晚自习的时候疯狂地补(抄)作业。
温晋琅观察着她的神色,把她回家后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物理和数学作业拿了出来:“这些你就别往回带了吧,反正带了也不会写。”
“谁说的。”段月然一把又夺了回来,“这次我一定会写的,马上可就要考试了。”
怎么可能会是她,她要是做了这种事怎么可能忍得住不跟她说。
那会是谁呢?
温晋琅抱着书包,把脑袋搁在桌面上,继续看榜单。
邓泽端已经收拾好了,转身让后桌的同学把教室的钥匙交给了韩倾。
今天放假所以只上两节晚自习,如果按照以往他会和韩倾他们一起待到九点半才走,但他这两天感冒了,昨天还烧到了39度。
“你是回家还是回宿舍?”
“宿舍。”邓泽端说着背上了书包。
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不回家休息,名次有那么重要吗!
“其实吧,我觉得平时成绩有浮动真的挺正常的,只要高考考得好就行了……就算考得不好也没多大关系,还可以再考研……”
这是她第二次提到读研,邓泽端觉得她本科以后大概率会继续深造,毕竟她高一的时候就在学习大学的知识了,现在可能已经开始硕士基础课程了吧。
“嗯……”舍友孙敬在门口冲他挥手,“那我先走了。”
段月然往布袋里装着东西抬起头:“班长再见,班长加油。”
加什么油啊真是的,生病了就该让人好好休息才对。
虽然她投了张衡一票,理由其实和温晋琅差不多。
她还是希望班长能赢的。
不过,看他现在这状态……
“好,你们也加油。”他说着目光带过温晋琅,孙敬走过来把他的书包接过去了,他跟在他后面出了门。
第46章
从小诊所回来已经九点了,有些教室还亮着灯,像夜空的一只只眼睛,望着这个世界。
“吃了药就早点睡吧。”孙敬站在床边,从书包里往外拿书,将三本叠放在一起抱在胸前,另一手提起水杯往外走。
“你等我一下,一起过去吧。”邓泽端从书包中抽出几本书,放入在宿舍用的手提袋中。
“还学啊?明天起来再学吧。”
“走吧。”邓泽端轻轻带上了门,“反正现在头疼也睡不着。”
自习室内的人比以往少很多,他们坐在一个靠后的小角落里,四周一片空荡,可以放低声音说话,不用担心打扰到别人。
看邓泽端在笔袋中翻找,孙敬猛然想起:“完了,我把你的笔落在那张小桌子上了。”
邓泽端回想着在诊所的墙上张贴的各种信息:“这个点应该关门了吧?”
“你不是还有一支吗?”
“那支在周冕那里。”
孙敬看他无可奈何的小模样快笑死了:“不就一支笔嘛,你这未免也太‘专情’了点吧,就非它不可了?万一哪一天两支都丢了,厂家还不生产了,你怎么办?不写字了?”
邓泽端听后若有所思:“你说的对啊。”
“是吧,所以用别的……”
“我应该多买一些备着,这样就不怕它丢,也不怕停产了。”
“……”
学到十点多,孙敬感觉肚子空空,看了一下发现自己没带吃的,便去翻邓泽端的手提袋,他一般会在里面备一些零食当夜宵。
翻出几袋猪肉铺,他的手又触到了一个长方形的塑料盒子,拿出来发现里面装满了褐色洒满白色碎片的小饼干晃了下后就要打开:“这什么啊,看着挺好吃的,没见小卖部有卖的,你奶奶给你做的?”
“不是,同学给的。”邓泽端盯着快被他打开的塑料盒,从手提袋里摸了一袋面包塞给了他,“你吃这个吧,那个里面加了柠檬汁,你不是过敏嘛。”
“你不早说。”孙敬把盒子推到了他那边,还嫌弃地看了它一眼,开始拆面包袋,“你哪个同学给的啊?”
“你不认识。”
“肯定是个女生,而且肯定对你有意思。”孙敬咬着面包下了定论,“现在都不流行送情书了吗,哎你打开看看,说不定里面藏着一张小纸条。”
“是女生,但她不喜欢我。”
“不喜欢为什么要送你东西?”
“……以前帮过她一点小忙。”
“哦还礼啊。”孙敬已经对饼干失去兴趣,接着做题了。
回宿舍时快十二点了,有个舍友去外面跟异地恋的女朋友打电话了,另一个舍友音量外放在看电影,笑声很密集,应该是一部搞笑片。
孙敬出去洗漱了,邓泽端从衣柜深处把一个黑色的盒子拿了出来,输入密码打开,然后把装有两片核桃小饼干和干燥剂的一个密封袋放了进去,又放回原处。
舍友笑出了鹅叫,孙敬拿毛巾擦着脸凑过去看,也笑得很大声。
他忽然想起他说的关于“纸条”的那个推测,把塑料盒打开,翻动着看了看,果然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嘛,他又在痴心妄想。
今天好像找不到理由跟她说晚安了,邓泽端想了一会儿,放下手机闭上了眼睛。
跟刘宇约好的时间是九点,但为了起床时不影响要睡懒觉的季遥,温晋琅五点就起来了,在小区附近的早餐点吃了早餐,就去约定地点旁边的快餐店等着。
“现在都有直达村口的车了,以前就在镇里的车站停,还要再转车,可麻烦了。”两个人站在站牌旁等车,刘宇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琅琅你是不是很久没回家了?”
“没有啊,过年我还回去来着。”
“过年,大年?还是阳历年?”
“春节啊,我每年都回家过年的。”
“每年啊,我都没见过你。”
“我一般就待几天,而且不怎么出门。”
春节对于中国人来说是团圆的节日,三舅妈一家要团圆,外婆和外公在几个孩子家轮着来,至于她嘛,就只能回自己家了。
温晋琅挺不喜欢过年的。都说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可是哪里对她来说才是家呢?
生她的地方?还是养她的地方?好像都不是。
在哪儿都觉得别扭,都像个外人。
温晋琅觉得成年后过得最顺心的一个年应该是婚后和邓泽端一起,不,是和他们的两只猫猫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