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肆娘子(30)

上了楼明确感觉有人在注视自己,果不其然,一抬头就看见两双眼睛,其中的陈宋面色红润略有激动,好像不知道跟晁珩说了什么。

显然他没说够,但是陈镜娇回来了也不好继续说,于是生硬的转了话题问陈镜娇可是家中派人来寻他。

陈镜娇恶魔角突然冒出脑门,小小的使坏了一下,“对,你娘说再不早些回去,可就没地方睡了。”陈宋显然当真了,疯狂进食扒拉着面前的饭,陈镜娇笑起来,看他吃的辛苦不好继续使坏,于是告诉他都是假的。

陈宋米饭都沾嘴边了,说话囫囵不清的抗议。

晁珩看着这一大一小,也忍不住弯起嘴角。

身边隐约有人叫她,陈镜娇从回忆中拔出,看到亓清纨略带担心的目光。

“怎么了,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吗?”

陈镜娇否认,亓清纨一脸不信,“水都撒出来了,还说没走神,”

她这才反应过来,茶水似小瀑布一般从茶碗边沿洒下,在一旁汇了堆小小潭,其中一片茶叶被冲出来,正在那水上打旋。

“没什么,就是想到我爹快回来了。”陈镜娇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转而开始介绍茶。

亓清纨素来喜欢听茶的故事,她便挑着有故事讲的茶。

但一开口就噎住了,这时代怎么跟她讲孙悟空?

孙悟空不知道跟这差了多少,于是稍加润色说了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石猴。

传说石猴当猴王的时候,常吃仙桃、瓜果,有一天忽然想要尝尝玉皇王母喝的仙茶,于是一个跟头上了天,驾着祥云向下望见九洲南国一片碧绿,孙悟空仔细看竟发现这是一片茶树。

正值金秋茶树已结籽,但石猴却不知如何采种,恰巧天边飞来一群多情鸟,帮了它这个忙,一个个衔了茶籽,往石猴当猴王的花果山飞。

多情鸟嘴里衔着茶籽,穿云层,越高山,但谁知飞过庐山时,都被巍巍庐山所吸引住了而引吭高歌,茶籽这便从它们嘴里掉了下来,落进庐山群峰的岩隙之中。

从此云雾缭绕的庐山便长出一棵棵茶树,出产清香袭人的云雾茶。

陈镜娇说完,喝了口云雾茶,香浓味醇的茶汤润了嗓,滑了舌。

“其实这云雾茶的故事多了去,还有什么伤感情爱的,但我着实记不清了。”

陈镜娇没穿越前就很直,直了那么多年,对情情爱爱的没太感冒,所以这故事也就记不太清。

亓清纨听后突然小声笑起来,惹的陈镜娇奇怪的问这是怎么了,亓清纨笑得眼底都抹了泪,直道她是个活宝。

“我算是发现了,你对这些迟钝的很。”

陈镜娇不以为意,亓清纨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说她的,“没办法,这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事还没整妥帖呢,情情爱爱太遥远了。”

她说完这话后隐约听到亓清纨低声说了句“也许就在你身边”,但没听清以为是自己听岔了,再问时亓清纨便不肯说了,两人小小的闹了一会儿,都笑累了。

陈镜娇抿着茶水,感叹这人生就该这么过,舒坦死了。

这不比原主拼命爬进侯府好吗?她满足的喝着云雾茶,寻思那边酒楼应该装修的差不多了,下次换个大点的屋子。

佛天雨露、帝苑仙浆,就连温庭筠都在《采茶录》中云:“天台丹丘出大茗,服之生羽翼”的云雾茶,怎么说都应该在大一点的屋子,装修精美的屋子里拿出来喝。

“镜娇,我爹给我寻了一门亲事。”

陈镜娇这一口茶水就跟泡腾片入水膨胀了一样,还没流到胃里就卡在胸膛中上不去下不来,呛的她差点咳嗽出声。

“啊?”她可太没想到了。

这什么操作,书里不是这么写的啊?

按道理说,亓清纨应该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一天,游船上,遇见些才子佳人,通过着才子佳人的引荐认识武安侯,两人一见钟情啊。

“和...和谁啊?”陈镜娇迫切的想知道是谁。

她穿越而来改变了过去,因此也会改变未来,这么想着她心里就安稳了一些。

亓清纨笑得让她看不清情绪,但最起码是笑得,陈镜娇大胆的想,莫非...

莫非是长金泽?

这两人关系匪浅,这是书中没写的,连陈镜娇都不知道的故事,独属于这里的。

“大理寺少卿。”

陈镜娇那口茶水顺下去了,只是刚才涨的胸腔生疼,好像拧着捏着她的内脏,然后突然释放,一股子酸胀感。

亓清纨喝了口茶水,继续说。

“但我推了。”

陈镜娇觉得自己那酸胀感突然快速的消失了,很奇怪,但她来不及考虑了,亓清纨便抛出下一个炸弹了。

“他给了我另外一个选择,武安侯宋戚。”亓清纨敛眸,睫毛沾上热水上升凝结的氤氲水汽,扑闪扑闪的。

云雾茶初泡时茶叶刹时舒展如剪,翠似新叶。须臾,当杯子中的水剩下四分之一水时续水再加第二遍,清亮黄绿的茶液中,似有簇簇茶花,茵茵攒动。

“但我给了我自己第三个选择。”亓清纨将漂浮的茶叶轻轻吹去,翠似新叶的茶沿着一波一波的水圈飘远。

陈镜娇看着她,行为举止向来得体的亓清纨,说不出话来。

第27章 贰拾柒 “陈掌柜不对劲。”

气氛陡然凝结到冰点,她却不知道如何安抚亓清纨,这剧情走向跟常理大相径庭啊。

这可信度还不如说原身进宫宫斗去了。

但面对亓清纨,她又不得不说点什么,可刚一开口。

“不必劝我,我已下定决心。”亓清纨素白的袍上绣着暗红的花,像开在荒野的玫瑰,孤立无援又倔强决绝。

她从衣袖里摸出块羊脂白玉佩,通体无暇,典雅的深紫绳结起来,点缀的恰到好处。

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然后价值不菲的羊脂白玉佩被递了过来。

“我有一事相求,说来惭愧,没为你帮上什么忙,反而还得你替我帮忙。”

这贵重的东西她可不能随便收,平日里收个茶道六君子就算了,这玉佩一看就是好料子,指不定就是亓家祖传下来的。

“可以替我转交给长金泽吗?”

好吧,相比于让她收下这玩意,转交给人确实简单太多了,但她好像被拉进了什么复杂的事里。

“抱歉让你牵扯进来,但他避我不见,我也是无奈之举,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要不是陈镜娇熟悉亓清纨的察言观色,都要以为亓清纨会读心术了。

她有个隐藏属性那就是颜控,颜控控的最高境界不是只控异性,而是不仅控同性,甚至连动物植物花花草草死物活物都控了。谁能拒绝楚楚可怜的美人呢?

反正陈镜娇不能,她抿嘴狂点头,“没关系,我帮你。”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迟早有一天她要栽在自己这眼睛上。

反正这瓷器活揽下来,没有金刚钻也得硬头皮上了,然而她连着接下来的三天都没见到长金泽一根头发毛。

这俩人都是一个赛一个的会读心术啊。陈镜娇嘀咕着。

“小姐,酒楼木匠差人寻来,说是前院根据您的要求重新装修的差不多了,让您有空去看一眼还有什么别的要求。”红香在楼下沏茶时逢一跑腿的让她传话,跑腿客临走前她捏了点铜钱赛进那人的口袋中。

于是跑腿的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告诉红香,因为装修工程庞大,再加上花桥繁忙,每日挤在门口探头看店里的人着实不少,要小心些别被别有用心的人看到,出了什么岔子。

红香将这些全部告诉了陈镜娇,半晌没得到除了“嗯我知道了”其他的回应,正奇怪着呢,一抬头就看见陈镜娇正托着下巴仔细打量着自己。

她立马反应过来会不会是自己多此一举了,连忙解释道那铜钱是从她自己工钱中拿出来的,没动店里一分。

情绪慌张,说的急,活像做了坏事被逮到的孩子。

陈镜娇一愣,直到她意会错了,不恼反笑:“怕什么,我当然知道你不会用店里的钱,更何况这种事用了店里的钱也没关系。”

“这钱给别人,有些恐怕还想不到这事呢,别着急,我不是想问罪于你,就是觉得你心思细腻,行事谨慎,当初没看花眼。”经历了许多,陈镜娇看她的眼神带着一种骄傲跟欣慰。

所以,陈镜娇决定了,就是红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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