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月(27)

“他很好。”

“评价就三个字?”焦珊看起来有些哭笑不得, 岳舒也弯着唇笑, 想把这一个问题敷衍过去。

虽然是夜间,郑一鹤依旧不放弃拍摄的劲头, 而且他的设备比谈迟白天拿的相机要更专业。听焦珊说郑一鹤以前的梦想职业是摄影师,现在变了, 变成业余摄影师。

“这两天谢谢你,你应该也有自己的事, 专门腾出假期来陪我们两个闲人游山玩水。”

“你和郑先生远来是客,来荣城一趟, 为我们市的旅游业创收, 我尽一尽东道主的礼仪,那是应该的。”

她一句话就把两人和谈迟的关系撇清了,就好似她能来陪玩, 不是因为谈迟,完全是因为自己乐意。

焦珊想要探探口风,却没想到她防守的这样严密。

头天晚上, 他们夫妻两人回酒店,还互相递过意见。他们待谈迟像自己的弟弟, 晚上一起出现的两个女孩子都不错,但他俩都觉得谈迟对岳舒也的态度多少透着点不一样。

焦珊努力地想当一回助攻,看起来, 费劲。

“也不知道阿迟和小雨那边怎么样,小雨的脚以前也扭到过?”

“听说是。”岳舒也对楚雨娆的事不太清楚,只在下午听谈迟提过一嘴。

“那千万别弄成习惯性扭伤。”

“珊珊, 小岳,看这边!”

岳舒也张了张口,郑一鹤抢了先搭话,他要给她们俩拍照。

岳舒也要往旁边避让,郑一鹤招呼她入镜,岳舒也配合着焦珊摆了些照相的姿势。由于人太多,他们并没有在同一个地方拍很多照片,尽力地寻找一个人少,又有独特角度的地方。

最后焦珊摆摆手,说不拍了,郑一鹤这才作罢。

拍完照,焦珊自然是要检查照片质量的。看到岳舒也跟她的合照,忍不住感叹:“你也太上镜了,真好看。”

岳舒也只笑笑。

“你不会以前是学校校花吧?”

“我们大学没有校花。”小说或者电视里时常会出现校花校草的人设,但是现实的学校里,很少专门去依靠颜值来选美的。最近或许多起来了,各个大学选校花校草,然后签约当主播网红或者进入娱乐圈,几年前还不兴这个。

“我们以前好像也没有,是吧?你们本科有吗,郑一鹤?”

“没——我那会儿净知道打游戏,什么花啊草的,不关我事。不过你记得不,阿迟以前喜欢的那个女孩好像是校花,我以前老捉弄他。”

“你就只会欺负老实孩子,欺负人家脾气好。”

两人拌嘴的间隙,岳舒也手撑着青砖砌成的墙,一双眼望着这座城市,好像什么都在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落入眼底。

后面的几天,两人驱车去荣城远郊,基本都是在远郊住宿,岳舒也不再陪同。楚雨娆脚上扭伤,在医院观察了一天,隔天就回了自己的住所。

岳舒也买了些零食水果去探望,原本以为谈迟会在楚雨娆的住所,但是摁了门铃之后,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男人。

楚雨娆在屋里扬声:“小岳姐姐,你请进!”

那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笑着把她让进屋里,弯腰给她拿拖鞋,领她去了客厅,之后就去厨房了。

岳舒也跟楚雨娆待客厅沙发。

“这是你……家里人?”她知道楚雨娆没男朋友,那就换个词儿。

“不是,合租室友。”

岳舒也眉尾一扬:“你们是男女混租?”

“算是吧……也不是,他是我们旁边公司的,我们公司在同一栋写字楼。他房子出了点问题,而我呢,一个人租了两室,一直招租没人来,反正也是空着,留给他过渡两个月。”

那男人看起来面相挺和善,但是隔壁公司,也不知根知底,就这么合住在一起,楚雨娆对男人未免过于轻信。

但是她自己哪有立场说别人,她自己也是一样的容易轻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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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的前期是一个逐渐适应的阶段,国庆假期之后,岳舒也逐渐有了学习生涯步入正轨的感觉。

之前钱悦给她和柏寒安排的任务重新回到轨道上,并且给两人多加了一首歌,说是要在什么活动上用。生活按部就班,时间过得平顺,也迅速。

这期间,只偶尔和谈迟在学校里有偶遇,每次见面他大多匆忙,即便站定也说不上几句话。

再遇上,已经是十二月,天气变化反复,时阴时晴。幼儿园里好几个小朋友感冒了,樱樱起初没症状,后来也跟着发烧咳嗽。

那几天也不去文艺社闲逛,不跟柏寒和钱悦见面,反正两首歌不至于要天天练,等有文艺活动,彩排几次就好了。

孩子咳嗽反复,起初只是吃药,病情减轻,但总也不好。

下午在课上,岚姐来了消息,樱樱很不舒服,她先送孩子去儿童医院排队。

两小节的课,岳舒也只上了一节便提着包赶去医院。

到儿童医院,盐水已经挂上了,樱樱靠在火锅床上玩平板,喉咙里喘气都有轻微的“呼呼”声。见岳舒也来了,她抬眼看了一下,也不笑,又低下头,小小的手指戳着屏幕。

“樱樱,好些没?”岳舒也把包放床尾,过去抱孩子,樱樱顺势就往她怀里倒,顿时就委委屈屈地靠着她身前哭。

大概是别的小朋友生病都是爸爸妈妈带着去医院,自己不光没有爸爸,连妈妈都缺席。平时岳舒也不在,她有爷爷奶奶还有阿姨陪,倒也无所谓,但是生病的时候尤其脆弱,对妈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依赖。

哄了好半天,樱樱才收住口,本来发烧眼睛就泛红,哭一下眼睛就更红了。

医生开的药水比较多,一时半会儿的输不完。按照时间,岚姐该下班走,岳舒也确定自己一个人能行,就让她离开。

一边打点滴,一边听故事,樱樱没一会儿就睡着。

不知道是因为生病体弱,还是药物有安眠的作用,到几瓶水都完了,樱樱一直沉沉睡着。

岳舒也收拾了东西,抱着孩子去外面打车。

经过她爸岳世修的提醒要低调,国庆之后,她开车上班的时候逐渐减少。当初经济条件不错,买的车挺贵,但是一个学生开着比老师还高一个档次的车在学校里转悠,好说不好听。

今天刚好没开车,岳舒也只能抱着孩子去打车。

大楼的外面空旷,方便救护车来往,从这一片走到马路边上却有挺长的一段距离。

岳舒也抱着孩子没走多远,手臂就开始发酸。她没把樱樱叫醒,只把孩子往上抱了一些,让孩子的头靠到她肩上,这样能稍微省力。

走出一段路,手机响了,她腾不出手去接电话。好在电话只响了两声,对方就挂断了。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从她身后上来,没有鸣笛,她吓了一跳,赶紧往旁边让。车速很慢,到她跟前直接停住,车窗降下来。

“岳舒也。”

是谈迟的声音。

她侧头看过去:“谈老师。”

“你没开车?”

“今天没开。”

“我送你。”

她迟疑:“不用,我打车。”

他下车,绕到另一侧去帮她拉开车门,语气淡然,目光沉静地盯着她看。“上来。”

后面来了车,虽然这里不能鸣笛,但对方越来越近,这么一直僵持着不大合适。

“谢谢谈老师。”她抱着樱樱上车。

谈迟随后上了车,系上安全带,很快便把车子开走。

“樱樱感冒还没好?”

岳舒也抱着孩子坐在后排,她的位置看不到谈迟的表情,但他柔和的嗓音让人心里头一窝一窝地柔软。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异样。

“医生说有轻微的支气管炎,要打一周的点滴。”

谈迟没有立刻接话,车内是短暂的沉默。谈迟随手摁开音乐,是一首俄语歌,但只响了几秒钟,他又关掉,换成交通广播,声音调得很小,到不打扰两人能互相听到对方说话的程度。

“你离婚之后都是一个人照顾孩子么?”

“还有我爸妈。”

谈迟抿唇,他指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顾舒文……”

“谈老师,能不提那个人么?”

“抱歉。”

因为一个人名,两人之间的气氛顿然变得尴尬。岳舒也大概觉得自己打断谈迟的话过于鲁莽,避免冷场,便转开话题:“谈老师,你怎么来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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