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再编一编?”尚扬好笑道,“你这家伙怎么还两幅面孔?对着我爸妈你就装哑巴,在我面前就像要随时要写散文诗一样,文青味儿这么重。”
金旭看穿一切似的说道:“你不喜欢?才怪,你最喜欢我这样。”
尚扬笑起来,夜里也不管旁人看不看得见,他主动去牵了金旭的手,说:“倒也不是,你哪样我都很喜欢。”
两人偏着头对望彼此,金旭今天仍是穿了一身黑色,好像除了制服,他就只有黑色衣服。
尚扬挑刺地想再说两句嫌弃的话,例如怎么总穿黑衣服?明天给你买件新的去。但这话在他脑子里转了转,出口又变成了:“你穿黑色好帅。”
金旭喉结微微动了动,说:“老婆,等不及回去了,这小区有监控死角吗?”
就算有,两个条子也不能在外面搞这种有违公序良俗的事。
终究还是一路捱到回了尚扬的住处。
尚扬先一步进门开了灯,金旭把装随行行李的双肩包朝地上随手一丢,从背后抱住尚扬,捏着他的下巴转过脸来,稳准狠地吻住了他。
尚扬最是不耐吻的一个人,每次一被深吻,反应总是来得极快。
“想我吗?”金旭问他。
尚扬不答,又回吻了上去,金旭一边吻着他,一边把他的外套脱了,他里面穿了件短袖T,金旭的手指顺着他的肩,滑到T领口露出的半边锁骨上。
他脑子里浮现出上次在西南民宿,那从日落到日出的一整个夜晚,身体渐渐从深处着起了火。
西南民宿。
落地窗悬着一层白色纱帘,外面不远处便是此地盛景,层峦叠嶂,江水绵延,被夕阳染成了浅浅的赤金色。
窗外吹进来橘色微风,纱帘一曳一曳。
跪伏在窗边的尚扬,手指无目的地乱捉,抓住了那纱,旋即放开,撑在了地板上。
汗水从他额上和下巴上低落,落在木地板上,打过蜡的地板反着光,可照见节奏摇晃的人影。
太阳顷刻间落下山去,从尚扬身后探出一只手,把纱帘倏然间拉开,尚扬害怕地大叫,怕被人看到,他身后那人却恶作剧地故意将他抱起来面对着漆黑的窗外。
对面并无建筑,更没旁人,但夜色使得落地窗变成了一面巨大的镜子。
闹钟突兀地响了起来。
金旭豁然睁开眼睛,看到床头的陈设,想起身在尚扬的住处,他身旁已经空了,卫生间里传来电动牙刷震动的嗡嗡声。
又做梦了。添油加醋地,梦到了一个多月前,西南山水间的那家民宿。
尚扬洗漱完出来,看到金旭呆愣着坐在床上,说:“我吵醒你了?我得去单位打下卡,如果没什么事,我到十一点半就提前下班,回来找你一起吃中饭。”
金旭:“……”
尚扬:“?”
金旭心里不安宁,也无心再睡,掀了被子想要起床,结果被子一掀开,把一大早的精神抖擞给暴露了出来。
尚扬:“……”
金旭对这事倒是大大方方,说:“顾忌你今天要上班,昨晚只发挥了三成都不到。”
尚扬:“……”
金旭摆手赶他快去收拾,无所谓道:“每天早上都这样,习惯了,别管。等你走了我自己解决。”
“你……”尚扬慢慢走过来,别扭地说,“早知道我刚才就不刷牙了。”
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金旭心跳飞快,忍着没让喜气飞上眉梢,假装没懂,一脸“茫然”地看着尚扬,仿佛一个天地间最纯洁的攻,根本不知道老婆是想对他做什么。
而后他眼睁睁地看着尚扬动作,别说开口说话,大气也没敢出,大白天里他可从没指望尚扬肯干这个。
这就是婚后的待遇吗?结婚也太好了吧,想天天结婚。
等尚扬火急火燎地上班走了。
金旭飞快洗漱,换好衣服,看了地图上的地铁线路,也出了门。
他这次来帝都,除了看尚扬和见尚扬的家人,还提前预约了专家号,去看病。
第101章
临近中午,十一点过半,尚扬和上司打了声招呼,提前下了班。
下楼又经过院子,遇到的几乎所有同事都发现了,尚主任今天的笑容格外和暖亲切。
晚春时节的晴朗天气,干燥的风里荡漾着因气温上升、大自然繁衍而撩动心弦的躁动感。
尚扬住处离单位很近,平日里常散步回家,今天打算刷一辆共享单车回去,节约几分钟就能多谈几分钟恋爱,下午还要回来按时上班。
他出单位大门,和门岗执勤同事互相敬礼,刚走出来,就见一身黑衣的金旭站在门边,戴着口罩,低头玩手机。
这画面,似曾相识。
“你怎么过来了?”尚扬背起手,脚步轻快地朝他走过去。
他抬头,眼睛弯起来,说:“怕你不能早退,来等你,好节省点时间。”
昨天就发现了,尚扬心情很好的时候,和他养的小马尔济斯,神态几乎一模一样。
两人没走太远,尚扬带着,去了附近一家安静的素食菜馆。
吃饭中,金旭把上午去医院看专家号的事说了,道:“和我们省医院的大夫说得差不多。”
尚扬皱起眉,说:“还是上次在西南……这算是后遗症吗?你干吗不说挂了专家号?早说我上午请假陪你去啊。”
“这么点小事,不配耽误你工作。我也只是顺便来听听首都的专家会怎么说。”金旭道,“从西南一回去,我就去看过了,仪器检查结果都没什么,CT、磁共振都做过,没问题。”
尚扬怀疑道:“没问题你就不会费劲来排专家号。今天如果大夫说你有事,你是不是还不打算告诉我?”
金旭:“……”
他是怕尚扬担心,才没提这事。专家说没事,他才放心把结果告诉尚扬。
尚扬忍不住道:“你这什么都自己扛的习惯,改改行不行?前几年你生病,就谁也没说,咱们俩是没联系,你跟曲燎原可是常联系,怎么跟他也不说?咱们班咱们寝室就没人知道你生过一场大病……我知道你不想给别人添堵、添麻烦,现在对我还这样就是你不对,我不是别人,你也不是我的别人。”
金旭点头如捣蒜,诚恳认错。
尚扬还是挂念他的身体,道:“你现在把全部情况,一个字不差的,都给我交代清楚。”
金旭向他保证道:“我真的没事,专家说我很健康,就是缺觉。”
之前那次事件后,他就开始持续多梦,每天一睡着,乱七八糟的梦就纷至沓来,刚开始他没太当做一回事,渐渐地醒来会觉得精神不济,运动后能改善状态,但白天工作也偶尔会感到头晕。
他去医院看过,医生听他说了情况,安排他做过脑部检查,拍过片子,检查结果都没有什么异常,医生的结论是:长期高压工作下,身体各方面消耗太大,睡眠质量不好,有轻微的神经衰弱。
这次过来是网上提前挂好了首都某神经科王牌医院的专家号,该院内排名前几位的神内专家为他看诊,看诊结果和他在西北省会医院的结果,差不太多:工作强度大,长期睡眠不足,病人本身又有旧疾,目前看虽然还没大碍,建议最好休个长假,休整一下身体和精神状态,好防患于未然。
尚扬听下来,好像和西南的事件没直接关系,问道:“那就是和邪教的致幻剂,还有雇佣兵打伤你造成的脑震荡,都没有关系吗?”
“关系应该也有一点。”金旭道,“你还记得吗,我昏迷后医生给我验过血?”
尚扬道:“记得,当时我还以为邪教用的会是常见致幻剂成分,比如裸头草碱,毒蘑菇提取物。化验结果说是苯二氮卓类药物,和酒精混合服用,就会产生致幻效用。姜云起后来还跟我聊过,说他没想到你们国保部门,竟然也要经历抗药性的特殊培训。”
“没有培训过。”金旭道,“前几年我生病,长期服用过这类药物,安定,氯氮,都含这个。”
尚扬:“……”
金旭道:“说的是前几年,和这次不一样,我自己能感觉得出来,不是一回事。”
尚扬不太同意,说:“假性癫痫也是神经方面的问题,也许你现在觉得没之前那么严重,有时候病情爆发就是几秒钟的事,我爸前一天晚上还跟我拍桌子瞪眼睛比谁嗓门大,我走了他还跟我妈吵了一架,他也想不到过几个小时后自己就会送去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