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踏入上空,一剑斩过阵法,将那手掌一分为二。
自己却被黑气困住,不得脱身,困于阵法中的他,勉强使出千字文书。
这阵顿了许久,渐渐放开了沈相沉,也消散了下去,只留得千字文书在一旁。
沈相沉收阵,他只是抱着试试的心里来看,话说回来,千字为何克惑生?青城的功劳?诗人的作用?
“好没意思。”
他打了个哈欠,将老掌门丢给后面的老者们。
走的坚决,向后扔一物——便是青玉坛的宫羽。
他潇潇洒洒,丝毫没有留恋,道:“叛徒沈相沉,弑师未遂。”
“即日起,除名于青玉坛,永生永世都不再有任何瓜葛。”
他走了几步,刚想起有东西没带,从看呆的老者旁默默的走了过去,又抱着行李走了。
像股烟。
这又是闹得哪一出?老者们刚才见是惑生阵,几乎被吓得站不住脚,现在沈相沉又放过了他们。
“掌门!”弟子们向沈相沉跑来。
个个怀里都抱着行李。
沈相沉“嗯?”道:“怎么不放回去?”
弟子道:“鬼界一定很有意思。”
另一位弟子道:“带我们去看看呗,别这么自私啊掌门。”
沈相沉笑着,蹲在他们面前,道:“三刻之内,我会准时出现在青玉坛的门外,假若食言,我便....”
沈相沉鼻子一酸,道:“不再当掌门了。”
弟子们看着沈相沉拂袖离去,毅然决然的追了上去,沈相沉知道他们就在身后,可这些弟子,跟着他也是受苦,流言蜚语,不是这些弟子们该承受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自私的。
只可惜他无法放弃对伶舟的愧疚,对千沧雨的那份执着,还有对青玉坛各种条条框框的不满。
或许等时间到了,他会回来的,那时,他想说服所有人,而不是靠着所谓的力量逼人屈服。
“让他走吧。”仇艮站在大部队的面前。
一位弟子不明白,还有些恼怒,道:“你此话何意?”
仇艮道:“他会回来的,池柳说过,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为何不等他回来?”
刚才那位弟子道:“可....”
他想了许久,笑道:“行!”
见弟子们欢声笑语的离去,沈相沉就躲在树后,满是欣慰的下山。
山上却并不平淡,仇艮站在老掌门旁边,劈手夺下宫羽。
他知道,沈相沉终归究还是不忍心对这些人下手,他上次承认自己是伶舟罪人,不也是想让未闻放过老掌门,说那些话,大概只是为了可以毫无挂念的离去。
他从来不想让旁人,知晓他的心思,因此选择孤身一人。
仇艮道:“我叫您一声老掌门,算是对我家掌门的尊敬,只是青玉坛不欢迎您。”
“如果您只是来喝喝茶,我等倒十分欢迎,别久留便好,这是我家掌门的青玉坛。”
老掌门从地上爬起,道:“沈相沉真是教了一帮对他忠心耿耿的弟子。”
仇艮点头微笑道:“多谢夸奖。”
其余弟子则都在想:还好没落到你这死老头手上。
老掌门自觉丢脸,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等等!”
老掌门回头。
仇艮道:“请别再说我家掌门是废物,青玉坛的弟子可不是软柿子。”
老者们都被他们这份忠心震慑到,弯着腰从青玉坛下去了。
老掌门摇摇头,道:“你们和从前的那帮弟子确实不一样,我十分好奇,沈相沉给你们喂了什么药?”
仇艮道:“掌门从不守信,单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人讨厌了。”
“可他却从没有一次逃避过,在青玉坛危难之时,他都会准时出现,我也是因此而决心追随他。”
弟子们互相看了看,对彼此点头。
一名弟子道:“除了他,我谁也不认。”
另一名道:“我也是。”
接着又有无数声“我也是”冒出来,所有人信念都一样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老掌门见他们如此坚决,不好再留,下了山去,他很清楚的知道,现在的青玉坛,和从前的青玉坛,完全不是一个样,是比不了的。
他回去,已是格格不入。
沈相沉的行为让他十分意外,他真的不是当年的废物了,而是一个正真的掌门。
他看的清楚,沈相沉明有机会可以置他于死地,却在关键时刻收回了阵法。
一老者道:“良笕,青玉坛的那小子....”
老掌门道:“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那老者从他怀中,偷偷掏出青玉坛的册子,在上面改了一笔,在禁箫令上划去一横。
道:“何必这么固执。”
老掌门将他抓到身边,大声道:“不这么做,青玉坛后继无人时,该怎么办?是你生还是我生?还是他生?”
其余老者都在想:你不也是后继无人。
那老者欣喜道:“那你刚刚,是在对那小子说气话?”
老掌门推开那老者,抱着臂道:“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老者道:“我知道,你刚刚根本没对他下死手,要不然,那小子可撑不住,你既然这么讨厌他,为什么又要将宫羽传给他?难道真如那小子所言,你是为了避开万玄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怪,那小子这么讨厌你,这么一说,我也讨厌你了,大概是你当时太年轻,只想着为自己考虑。”
“我告诉你,这件事既然是你的错,你就该去给伶舟道歉,咋们一码归一码......”
老者们堵上了耳朵,只有老掌门,他想的和其他人不同。
他的确是让沈相沉当了那个替罪羊。
他抢过册子,在最后一行写道:废除一百零七代掌门古良笕。
接着就让剑带走了册子,和老者们下山,去往了不知名的地方。
闹了一通,谁都累了,得好好休息休息才行。
☆、第七十八回 不记
“不行不行,不能种这,太显眼!”甫郎和池柳争抢位置。
池柳拗不过他,憋着气道:“这分明是最佳位置,你没事找事。”
甫郎推了他一把,道:“你才没事找事!”
池柳转身就走,气的坐在石板上赌气。
甫郎道:“小气鬼。”
“切,还不理人了。”
他将竹子扔给池柳,拍拍屁股走人,道:“爱种哪种哪。”
池柳将竹子种在一旁,追上了他,道:“到底是谁小气?”
甫郎一口咬定是池柳,让人没有解释的余地。
两人走在绝尘峰的小径上,都不太想回去。
“掌门他....”池柳看向甫郎。
“应该已经离山了。”
甫郎表情淡定,道:“我知道。”
“他早就打算好了。”
两人听见近处有水声,便去看了看。
在那里,一帮青玉老弟子在互相说笑,甫郎知道来的不是时候,正要走,一位弟子道:“公子留步。”
甫郎和池柳停下,向他们行礼,面带歉意的道:“打搅了。”
青玉老弟子认出他们二人,道:“不必,两位公子不是上次....”
“我们是来.........来......”甫郎捏了捏池柳的大腿。
不想池柳“嗷嗷”两声,跳了起来,青玉老弟子们看着他们,挠了挠头。
甫郎低声道:“你干嘛?”
池柳被他捏的眼泪都出来了,道:“疼死了,你就不能下手轻点?”
青玉老弟子们尬笑几声,与他们坐在溪边泡脚。
甫郎鞋子脱下来时,池柳等人都感觉到了痛苦。
他捂着鼻子,道:“你几年没洗脚了?”
甫郎凑近他,道:“你管。”
池柳道:“你还是洗洗为好,不然山下的人早日得被毒死。”
甫郎把他头往水底下按,池柳顽固抵抗,沾湿了鬓角,他打开甫郎的手。
甫郎认真问道:“我的洗脚水好喝吗?”
池柳感觉整个人都受到了侮辱,又被他气到了。
一青玉弟子道:“想当年沈相沉....”
另外一个青玉弟子则狂笑道:“你别提了,他那时傻头傻脑的,懂什么。”
甫郎来了兴趣,道:“我也想听。”
青玉弟子道:“你确定要听?”
好吧,甫郎后悔了,因为他笑的快岔气了。
听说沈相沉在还是个弟子的时候去打水,结果打着打着,见井水没上来,反倒是自己一屁股栽了下去,差点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