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空中落下两片叶子,沅老将落叶放在两人身上,双手放在两人身上,老伯和他娘子飘在空中,被落叶带去了别处,远到沈相沉也看不见了。
“还好,又寸今天没睡觉。”
沈相沉颤巍巍的挪过去问道:“完成.....了吗?”
沅老一双犀利的小眼睛撇来,道:“你说呢?!”
“有您出马,那是肯定的。”沈相沉欲哭无泪。
刚才的落叶,想必是木又寸的叶子,既然那叶子能渡人魂魄,没准自己也行,沈相沉盘算着。
他道:“沧沧啊,能不能帮我看看苏家主怎么样了?”
“好。”
千沧雨走开,沈相沉拉着沅老,将他带到墙边,道:“我有个请求,就直说了,我想..”
“你想化成鬼,对吗?”沅老早都心知肚明。
“您太高了!”沈相沉赞叹,这下有机会了,亏他之前还犯愁。
“不可以。”
沅老此时很严肃,一点都不像是在说笑。
沈相沉道:“.....为何?”
沅老道:“不止你一个人,其余百家也是一样。”
沈相沉不能接受,如此,不就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扼杀了吗?
“您是说,但凡是修道者,都化不成鬼吗?”
沅老点头,看沈相沉的样子,仿佛在担心什么。
踌躇片刻,沈相沉道:“请别告诉沧雨,他会内疚的。”
沅老道:“他内疚什么?”
沈相沉道:“我当掌门,是用他命换来的。”
“哼,你要是真担心他,就早日跟他完婚。”
“这么说,您老认同我了?”沈相沉与沅老勾肩搭背,好不开心。
不管了!逍遥几日是几日,化不成鬼就好好快活快活。
“哈哈,我请您喝酒呗,要竹叶青还是一方醉呢?一方醉吧!”
“放开放开!”
沅老挣扎的一路咳嗽,沈相沉便将他背起来跑着上楼,准备去找千沧雨。
“要竹叶青。”千沧雨在上面拿着酒坛,看沈相沉来时顿了一下。
原来苏歧在请千沧雨喝酒,这苏歧,沈相沉放下沅老,指着苏歧鼻子骂道:“你忘恩负义!你,你你不得好死!”
苏歧笑了几声,举起手中酒杯晃了晃,道:“那公子说说,何来的忘恩负义?”
沈相沉气的脸通红,还没理,便道:“我不管,你现在在背后捅我刀子,就是对不起我。”
哒哒哒...
从楼下传进几声响亮的脚步声,沈相沉看去,一男子两手放在伞柄上,有些妩媚的一笑,这媚眼抛的,沈相沉直犯恶心。
“你干嘛?”
“我是在学鬼界的那位。”
沈相沉猜想是花倾落,便问道:“落兄?”
“苏殷卿”想了想:“落....对!就是他。”
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他。
又是一个即将堕落的少年。
沈相沉道:“苏家主,你就如此放任他?”
苏歧道:“我与他已经冰释前嫌,从此,只要是殷卿想做的,我都不会阻拦。”
“怎么个冰释前嫌法?”沈相沉坐在千沧雨身旁,倒了杯酒。
酒杯映出千沧雨的目光,正朝向他。
苏歧道:“好歹我也是活了几百年的人了,有什么想不通的,如今此术已解,我又何必固执己见。”
沈相沉一撇嘴,道:“那你之前还对我要杀要剐的,早想明白不就没这事了。”
苏歧看着站在阁楼上的萧施,垂眸时笑道:“是那位。”
沈相沉道:“那孩子啊....”
他拍了下大腿,突然激动,道:“你信不信,他跟着我,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像萧泽那样的义士?”
苏歧放下酒杯,道:“诶,这您就说错了,从来就没有谁像谁,我相信他会走出来属于自己的一条路。”
“所谓正义之道,也是如此,只要心中有义,什么样的道路不就没关系了吗?”
“其实,你不是个坏人。”沈相沉端起酒杯。
苏歧与他碰杯,道:“但也不是个好人。”
两人皆是一笑,“苏殷卿”靠在栏杆上想着事情,沅老与他对视,“苏殷卿”坐在他旁边,递给他一壶酒。
沅老恨不得把眼翻到天上,道:“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懂照顾老人。”
“苏殷卿”放下酒,有些生气,道:“您可真是的,亏的沈相沉受得了您。”
沅老哼了两声,道:“那可不是嘛,鬼界的准娘子能和你这样的小屁孩比。”
“娘子?他可是个男人?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
“苏殷卿”还是头一次听,有对男人称呼为“娘子”的。
“鬼界就这样,不受外界束缚,和你们凡界不同,一群俗人。”
“喂喂喂,你这死老头,瞧不起我们凡人啊?”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萧施跳下来阻拦,喝了声“住手”,沅老和“苏殷卿就都不动了,盯着萧施发愣。
萧施道了“你们这样,成何体统,没大没小!你是叫苏殷卿对吧?”
“苏殷卿”点了点头,像是被吓傻了。
“你是晚辈,怎么能打长辈?长幼尊卑在你眼里还有没有了?你把先人定下的规矩当成什么了?”他训话时像极了个古板先生,与萧泽比起来,恐怖程度不亚于他。
沈相沉看的一愣一愣的。
松了酒杯,还好千沧雨及时接住,这下又把沈相沉惊到了。
“我知道错了...”
“苏殷卿”抠着手,低头默然。
萧施道:“大声说话!”
“我错了!”他噘着嘴。
萧施这下才放过“苏殷卿”,看着沅老,温和的道:“没有凡人就没有修道者,也就没有鬼界,应当公平看待。”
沅老敲着拐杖走了几步,似乎想起来了什么,道:“晚辈之中,你是二个人让我记住的。”
萧施道:“第一个是谁?”
沅老看向那边喝的烂醉的沈相沉,挤兑道:“还是一样的不成气派。”
他身影消失在楼中,大概是去了鬼界。
☆、第六十九回 终全
事后被问及苏歧为何接受融血之事,他只是草草的应付道:“没办法,谁叫世人都喜欢坏蛋呢。”
的确是苏歧的风格,让人扑朔迷离。
而沈相沉解决完这些事后,就踏上了去鬼界的路途,临行前,他告知与“苏殷卿”,道:“少写点那玩意,为了保命。”
“苏殷卿”还没来得及究其原因,沈相沉就走了。
苏歧笑道:“怎么,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苏殷卿”道:“没有,只是想打听打听殷卿他,身在何处。”
“行了,他那性子谁敢惹他,倒是你,把饭吃了去。”
“知道了。”
“苏殷卿”嘟囔着嘴。
苏歧折下一支海棠花,道:“还要杀我吗?”
“苏殷卿”不承认,道:“谁说要杀你了,那可是弑父,要坐牢的,我又不想坐牢。”
说完后“苏殷卿”就跑着去楼下了,面容清秀,是少年该有的样子。
苏歧将海棠花递给身旁的人,坐靠栏杆上吹风。
“用他那张脸习惯了,突然换回来,倒还有些不习惯。”
身旁的人拿着海棠花站在附近,道:“之后您...”
苏歧道:“是时候让他接手了。”
“那我也不必留下。”那人面色憔悴,盯着手中的海棠花。
“非也。”苏歧看向那处青山,在此刻仿佛变得清晰了起来。
“你若是睡桥洞的话,无疑是在告诉旁人,我这个家主是有多么的丧尽天良,所以,留下吧。”
那人手中的海棠枝一下被折断,过了一会儿,他道:“我叫萧海棠。”
苏歧道:“我早就知道了。”
萧海棠道:“怎么知道的?”
苏歧道:“当时你说等走的那日才告诉我你姓名,只可惜,我早就见过你。”
“你出生时,恰好是海棠花开的季节,由此起名为海棠,那天正巧赶上了我去三净地界做生意,见你父亲手上握着三净权杖,我便知,你是三净人。”
萧海棠得知此事,道:“那不就没意思了。”
“怎么没意思了?”苏歧倒觉得挺有趣。
萧海棠道:“像是预谋已久。”
苏歧道:“也可以这么认为。”
萧海棠登时不说话,默默转身去了别处。
苏歧看着他背影,桥洞下见到萧海棠时,苏歧根本没认出是他,毕竟当年见他那一面,尚在襁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