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听闻有人要谋逆,这才调了左营的兵力来保护皇宫,可守城的兵马司却不肯放行。兵马司内外城的兵力分别是由摄政王和府尹管制,现在这两方都不肯放行,朕的皇命如同虚设。杜爱卿,你说,他们是不是想造反?”
皇上的手握紧了玉玺,指尖有些发白。感觉到手中温润的触感,皇上不禁悲从中来。历代以来哪个皇帝当得比他还要憋屈的吗?今日是一场硬仗,希望他能坚持下来吧!
杜尘澜抬头看向皇上,见皇上脸上压抑着怒意,片刻之后才道:“许是有些误会!皇上不妨再下一道圣谕,命兵马司的人开城门便是。这礼部和翰林院的官员,竟是不在吗?”
他这话一出,皇上心中怒气更甚。这些贪生怕死之辈,只怕还在府上等着看谁是最后的胜利者。他们都不敢来,全都在府上观望。
这偌大的王朝,竟然一个忠君护主的都没有。
“有何用?府尹反了,他根本就不听朝廷的号令。”皇上还想保留几分颜面,不想在这些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狼狈。
“皇上!督察院侯大人递了牌子要进宫面圣,他说有急事要与皇上相商。”四喜在外禀报道。
皇上闻言一怔,接着便自嘲地笑了笑,最后只有这疯子是与自己一条心的?
“皇上!刑部尚书方大人,兵部尚书于大人,翰林院大学士于晋升大人等七名官员都递了牌子,要进宫面圣。”四喜的声音尖锐又高亢,让皇上的心顿时活了回来。
皇上心中稍感慰藉,可他还未来得及说话,便看见禁卫军首领朱亮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
“皇上!不好了,北城和东城聚集了不少兵力,不知来历,他们正在攻城。”
终于来了!他心惊胆战地等到现在,终于开始了。可他的兵力还未进城,这怎么成?
他忽然转头对摄政王喝道:“摄政王,朕命你交出兵符,让杜尘澜奉命去打开西城城门。”
御书房内之人都吓了一大跳,杜尘澜很是讶异皇上会选择将兵符交到他手上,这是急了吧?
摄政王脸色一沉,而后漫不经心地道:“启禀皇上,兵符不在臣身上。”
皇上从御案上抓起砚台便往摄政王身上砸去,众人惊骇,看着砚台砸到了摄政王的额角,顿时血流如注,不禁都倒抽一口冷气。
这是看准了砸的啊!额角上的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不过几息,便糊了摄政王满脸。
杜尘澜意外摄政王竟然没躲,毕竟是习武之人,这点反应能力还是有的吧?
他转头看向皇上,没想到皇上脸上也是惊愕,想来也是没想到的。
摄政王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擦了擦流到眼睛上的血,而后竟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臣不得不再次提醒皇上,左营章梁已与查氏结盟,不可将其放进城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摄政王跪地坦荡,身板挺得笔直,一副问心不愧的模样。
第九百七十一章 围剿
啧啧!杜尘澜也不得不承认,这摄政王的脸皮确实厚,竟然不要脸到这种地步。这就是个老油子,皇上能耐他何?反正皇上是不敢动他的,摄政王只要耍赖到底,皇上无可奈何。
杜尘澜算了算时辰,应该僵持了有一个时辰左右了。这章梁还真沉得住气,这等十万火急的大事,还遵循什么规矩,杀进来便是。
北城和东城已经开始攻城了,兵马司和京卫指挥使司要应付这两方,再对付左营应该十分吃力,此时正是好时机啊!没有其他兵力增援,章梁带着这么多人马,胜算自然是有的,即便会折损一部分兵力。
“皇上!如今反贼已经开始攻打北城和东城了,城中的兵力应该集中在北城和东城,不能再分散了,否则叫反贼进来,他们杀进皇宫,对皇上不利啊!”摄政王见缝插针地道。
“报!皇上,左营提督章梁带了五万人马开始攻城了,兵马司和京卫指挥使司三面受敌,只怕支撑不了多少时间。”
“好!”皇上一拍御案,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只要攻进了城,便是为后面的兵力开路。将西城城门占领,援军才能进来。
至于北门和东门,他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只有左营和卫所的兵力进来了,他才能有胜算。
“四喜,大理寺卿付连壁来了吗?”皇上朝着四喜问道。
“回禀皇上!奴才已经命人将大人们领进宫了,付大人正在其中。”四喜恭敬地道。
皇上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让他不用来面圣,即刻带人在宫外等候杜大人号令。”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皇上又大喝一声,“杜尘澜!”
“臣在!”
“朕命你点一千名禁卫军,前去围剿反贼诏安侯府,由大理寺从旁协助,捉拿查氏一众余孽。”皇上望着杜尘澜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快意,他上前一步,拍了拍杜尘澜的肩膀。
他看着杜尘澜的双眼,眼中闪过痛意,“查氏作恶多端,残害忠良,还敢谋逆,便是死罪一条。”
杜尘澜立刻抬首看向皇上的双眼,那双眼中有悲痛,有快意,有悔恨,这是想给他一个交代吗?
皇上的手紧紧握住了他的肩膀,眼中传递的信息便是如此,杜尘澜姑且这么认为。
给他一个交代,将当年的错误归咎与查氏。让他清剿查氏,是想给他一个报仇的机会。
可他稀罕吗?不!不稀罕!不够,这根本不够!杜尘澜心中冷笑,查氏只是第一个!
皇上看进了杜尘澜的双眼,这双眼中毫无情绪波动,他竟是看不透对方的心思。
“臣谨遵圣旨!”杜尘澜面带激动之色,立刻行礼道。
见着脸上明显的激动,皇上突然又觉得自己是多虑了。杜尘澜即便再聪慧,难道还能将心思隐藏地这么深?当年是查太后下的懿旨,他一直被蒙在鼓里,要报仇自然要找查太后。
摄政王看向二人,心中却在冷笑。铭哥儿说过,杜尘澜绝不是好糊弄的。一个查氏,就能让杜尘澜满足了吗?不!不能!好戏还在后头呢!
皇上一把将杜尘澜扶起,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摘下了腰际的金牌。
“拿着朕的金牌去,只要碰上不开眼的,杀了便是!”皇上将金牌塞到杜尘澜手中,杜尘澜连忙谢过。
一旁的周绵心中大惊,皇上竟然这么信任杜尘澜?
“是!臣这就领命去办!”接着,他便朝着皇上行礼,退出了御书房。
他走过四喜身边,却听得四喜轻声道:“不要轻举妄动,此次不行,还有后手。”
杜尘澜脚下一顿,唇瓣轻启,“我知道!”
这次只是开胃菜,将京城的势力重新洗牌,查氏将被踢出局。杜尘澜知道,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不过,摄政王的势力太强,杜尘澜要想得偿所愿,便不能再让摄政王的势力再扩张下去。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金牌,趁着这次东风,也能借机扶植自己的势力了。
这一夜注定不能平静,冲天的火光将京城照得亮如白昼。城门处喊声震天,原本该平静的内城街道上,行军整齐的步伐传出一阵阵声响。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只能听得一声声狗吠声传来。
“将诏安侯府包围起来!”杜尘澜一声令下,举着火把的禁卫军便开始往前后两侧包抄。
“你是何人?竟然敢擅闯诏安侯府?难道不知太后娘娘的銮驾在此吗?”
突然传开一声暴喝传来,杜尘澜定睛一看,发现一人立于府门台阶处。看穿着应该是府上的主子,不过还未弱冠,想来是府上的少爷。
“本官奉命来捉拿反贼查廷海!查廷海结党营私,拥兵自立,企图带兵谋反,尔等休要反抗,否则杀无赦!”
这词儿杜尘澜说的有些腻歪,但要捉拿查廷海总得有个名目,这是流程。反正查廷海也不可能会乖乖就擒,还不如冲进去呢!这府里可还有个惊喜在等着他呢!
对面之人听了这话,只吓得两股战战,可偏偏伯父要让他出来顶一会儿,用来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