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尘澜有些意外,他惊讶地道:“中风?”
李洪光年纪并不算大,又是习武之人,且还是在这样的时刻,不得不让人怀疑。
天七这时上前来,行了一礼道:“大人!摄政王此刻正赶往宫中,皇上急召。而昭和世子,已经去了京卫指挥使司,且指挥使司有兵力调动,分散着往西城和北城的城门去了。”
皇上此时急召摄政王?杜尘澜闻言有些惊讶,明知摄政王会插上一脚,皇上为何如此,难道是想劫持摄政王吗?有摄政王在手,料万煜铭也不敢轻易动手?
可摄政王也是习武之人,武力还不弱,进宫之前,他会没做好准备?除非皇上有把握将其杀了,否则即便有摄政王在手,王府也不会终止计划。毕竟是暗中动手,他不是此次谋逆的主力。
等等!若是皇上要与摄政王联合起来对抗查氏呢?摄政王会答应吗?皇上虽说有不少兵力支持,但若是进不了城,一切都是枉然。
李洪光突发急症,指挥使司中权柄最大的要属于指挥同知。指挥同知有两个名额,其中一名官员之前因为与真假账目一事有牵连,已被降职调往别处。
杜尘澜不得不感叹,这是早就计划好的了。大权旁落,最终还是落在了万煜铭手上。摄政王早就盯上李洪光了吧?现在皇上就是临时派人暂代指挥使司一职也来不及了。
“大人!倘若左营的兵力进不来,那卫所的兵力也只能干看着。另外您说的两队人马,岂不是也进不来?”
守月倒抽一口冷气,现在城中只有兵马司和指挥使司的兵力。兵马司一部分兵力是查氏的,指挥使司已经被摄政王府掌控,那皇上岂不是孤立无援?
这就好比瓮中捉鳖,皇上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查氏和摄政王争权夺利了。而现在,摄政王的优势越发明显,查氏只有这么点兵力,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这?皇上真的招架得住吗?兵力进不了城,只能干看着。”守月觉得摄政王在京城经营多年,还是有些根底的。
“岂会进不来?若是硬闯呢?卫所加上左营的兵力,守城的兵马司和指挥使司应该招架不住吧?更何况还是一对三,这么一看,摄政王府想要将这些兵力拦在城外,根本不可能。”小妮道。
杜尘澜赞许地看了看小妮,小妮自从替他办事之后,眼界大开,对这些兵力部署也能说出一二来了。
“可硬闯就真成造反了!总得巧立名目,否则即便将来胜了,那载入史册也会让后人诟病。”守月摇了摇头,但想了想,又认同了小妮的观点。
小妮翻了个白眼,“都要造反了,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何至于被生声名所累?否则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杜尘澜点了点头,“不错!史书向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百姓议论又如何?等新王朝建立,谁又敢多嘴?即便有文人不忿,将其记录了下来,也会成为扭曲历史的野史。”
众人沉默,所以都想做上位者啊!史书随他书写。
杜尘澜转身往内院而去,守月不禁疑惑,“大人?不是说要去西城吗?”
“西城不必去看了,不用一个时辰就会被攻破。叫咱们的人守在北城和东城,有消息来报。既然摄政王进了宫,那我也没必要再去打探。”
他武艺不差,皇上为何不传召他进宫护驾?不正是因为不信任他吗?可现在情形不同了,对皇上有些不利,连摄政王都进宫了,皇上说不定也会传召他。
既然在暗处会做些小动作,那倒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现在,正是考验他忠心的时候。
果然,杜尘澜还未走到内院,就听得下人禀报,说是宫里的周大总管来了。
他快步往前院走去,周绵已经被请去了偏厅。
“周大总管?这深夜到访,不知所谓何事?”杜尘澜至上首坐下,连忙吩咐人上茶。
周绵打量了一眼杜尘澜,发现杜尘澜衣衫齐整,发髻一丝不苟,可见并未休息。这大半夜的,还不睡,是为了什么,还用说?这不是明摆着装糊涂吗?
“杜大人!十万火急,此刻不便多叙,皇上急召您进宫,咱们还是路上说吧!”周绵这会儿哪里能坐得住,是恨不得带着杜尘澜插上翅膀飞回宫里去。
“周总管请!”杜尘澜颔首,二话不说,对着周绵比了个手势。
......
皇上转头看着眼前的更漏,此刻已经是戌时正三刻了,城中已然宵禁。
李洪光突染急症,指挥使司的权柄落在了万煜铭手中。而他的兵力还在城外进不来,若一直这么下去,那这场仗,他还没打就输了。
心中焦急万分,可他依旧不能表露半分,因为对面坐着个让他十分痛恨之人。
“皇上!这左营提督章梁不得皇上传召,竟然私自带兵要闯进城内,居心叵测,这是要谋反呐!还请皇上三思,莫要被奸人蒙蔽。”摄政王瞥了一眼皇上,义正言辞地道。
皇上心中暗骂一句老不要脸的东西,这摆明了是恶人先告状。
第九百七十章 颠倒黑白
“朕听到消息,说是城中有人意图谋反,这才从左营调动兵力,来护住皇宫。朕给了他令牌,可他却被兵马司的人拦在了城外。王爷说得对,那京兆府尹竟然敢拦下他们,朕觉得他才是意图不轨之人。”
皇上眼中闪过冷意,倘若今日能趁乱将此人斩于剑下,那朝中内患便不足为惧。
“王爷手中还有一部分兵力,朕便命你即刻带兵前往西城城门,让城门处放行。”皇上现在也是无法,既然摄政王在此,他就逼上一逼,看摄政王如何行事。
摄政王闻言立刻惊道:“皇上,您可真是受奸人蒙蔽了,这等传言是从何处听来的?臣也听说有人谋逆,便即刻赶来护驾。不过,臣听到的消息却恰恰相反。左营提督章梁,才是真正图谋不轨之人。他的大舅哥投奔了诏安侯府,他们已经结成同盟了。”
皇上眼睁睁地看着摄政王颠倒黑白,心中气急。他深吸一口气,即便杀了此人也无用,昭和世子已成大器。没了摄政王在手,昭和世子说不定还会孤注一掷。
“皇上!诏安侯府有异动,臣得到消息,查廷海调动了海南的兵力,意图谋反,那些兵力早就分批次赶往京城了,可见他早就在谋划此事。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守好各方城门,将那些兵力都阻挡在外。李指挥使受奸人所害,如今还昏迷不醒,内城兵符暂且由昭和世子保管,可犬子手中只有内城的兵符,咱们要想脱离困境,还是得调出卫所的兵力来围剿。”
摄政王说着,便突然跪下,道:“还请皇上将京卫指挥使司的总兵府交由犬子,让其去卫所调兵遣将。”
皇上恶狠狠地瞪着摄政王,喉间顿时一股铁锈味涌了上来。他身子一晃,连忙抓住了御案的一角,将鲜血咽下。
此人,当真是厚颜无耻到极致。将所有兵力都拦截在外,若非还有查氏从中作梗,只怕此刻江山都要易主了。竟然还能睁眼说瞎话,要他交出总兵符?
皇上的手紧紧捏着袖子,他看了墙上的尚方宝剑一眼,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将此人一剑砍了。
深吸一口气,他不能,起码现在还不能。他知道,这宫里也有摄政王的人,他要杀摄政王,也不一定能得逞。
“皇上!杜大人求见!”周绵微微喘着粗气道。
让皇上和摄政王在一起,他不放心呐!如今情势危急,杜大人来了,算是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传!”皇上脸色铁青地道。
“臣杜尘澜恭请皇上圣安!”杜尘澜一进御书房,便看见里面坐着的摄政王。
皇上还站着呢!摄政王倒是坐得舒坦,由此可见,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了。
“平身!深夜传召杜爱卿,朕也是无奈之举。西城城外之事,相信杜爱卿已经知道了吧?”皇上立刻挑明了,现在哪儿还顾得上这些虚的?
“是!臣正是听下人禀报,说西城之外有大量兵马集结,似乎是要进城,但守城的兵马司说并未接到圣谕,双方各不相让。”杜尘澜点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