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有不让他触摸到兵权,朕才会安心。因此,边关他不能去,去了便是鱼儿入了海。圣母!朕不能赌,不想功亏一篑。”
“朕心中已有人选,圣母不必忧心。”皇上看了一眼天色,这才提出告辞。
“天色已晚,朕这就回宫了,等过段时日再来看圣母!”
随着天色昏暗下来,冷冽的风也开始张狂起来。廖太后看着黑色乌篷顶的马车渐行渐远,口中呢喃道:“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回宫!”
“娘娘!就快了!”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让廖太后眼中有些酸涩。
......
杜尘澜撩开马车的窗幔,看向越来越近的城门。在看到有不少官差候在城门处时,这才放下帘子。
这趟淮南府之行,其实风险也不小,不过比起檀溪府来,杜尘澜应付起来还算轻松。
“孔大人!祝有量就交给大人了,之后的事我就不插手了,不过那几名盐商和供词我要另作安排。”杜尘澜对着坐在一旁的孔德政道。
那几名盐商和他们的供词是见不得光的,他已经将人另外安置。明面上呈给皇上过目的,他全都给了孔德政,包括那四封奏折。
孔德政放下帘子,对着杜尘澜点了点头,道:“此次淮南府之行多亏了有你,其实这些功劳本应该是你的,我倒是占了你的光。”
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杜尘澜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虽说之前檀溪府之事给了他很大的震撼,但毕竟没有亲身参与过。
“我这两年不可能再升迁了,给我也是浪费。再者给了您,对我也有好处。”
尘澜不以为意,其实这次最大的收获是查到了私自贩盐的名单。这已经形成了一条庞大的产业链,从上至下,从官员到盐商,再到盐场,牵扯出的人不少。然而,现在这些根本不能公开。
他觉得皇上其实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毕竟国库空虚,皇上也是难为啊!
孔德政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也不矫情,虽说他也老了,离开朝堂太久了,但有他在朝中,杜尘澜好歹不是孤立无援。
“将马车停下!接受盘查!”
杜尘澜听到城门边传来呵斥声,不禁觉得有些奇怪,那些官差难道不是皇上派来接应的?为何会朝着他们的马车训斥?
云镜连忙掏出令牌,对着那些官差扬了扬,“马车内是孔大人、昭和世子与杜大人!”
领头的正是京卫指挥使李洪光,他双目一凝,听到昭和世子在,便松开了眉头。
“原来是孔大人和世子他们,这是从淮南府回来了?”此人面色稍稍缓和,对着云镜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万煜铭连忙撩开车帘子,见真是自己的上峰,便连忙下了马车来。
“是李大人?卑职拜见李大人!”万煜铭上前几步,对着李洪光行了一礼。
“是京卫指挥使司的指挥使?为何他会在城门处?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杜尘澜有些惊讶,指挥使来到城门处,说明这事儿还不小。
“你看!那些官差搜查地十分仔细!”孔德政突然对杜尘澜说道。
杜尘澜也跟着看向城门处,今日正是腊月二十九,又是正午时分,百姓们都要置办年货,原本就是进出城门的高峰期。
刚才见城门处排起了长龙,他还以为是人太多的缘故。此刻一看,这些官差检查地十分仔细,就连包袱都要打开检查,更别说是篮子和箩筐之类的物件了。
第九百三十七章 抓细作
“定是发生了不小的事!”杜尘澜看了一眼正望向这里的万煜铭,便知对方不会轻易放行了。
“我下马车去拜会一番!”杜尘澜转头对孔德政说了一声,便下了马车。
李洪光随着众人的视线移了过去,便看见一道欣长的身影朝他走来。
青莲绒的灰鼠大氅将少年高挑纤瘦的身形掩藏了起来,行动间露出里头月白色妆花长袍。再看此子面容,不得不让人赞叹,好一位面如冠玉,盛容灼华的少年郎。
不过,李洪光瞧着这副面容十分眼熟啊!他侧头一想,不过片刻便想起在哪里见过这少年了。
之前曲国公府举办了一次宴席,而那场宴席差点让他丢了官职,这少年可不就是曲府邀请的客人?
只需见过一次,这等绝世之姿,他自然不可能忘记。且后来此子考中了状元,前段时日还平息了檀溪府动乱,顺便改革了大郡朝商税,那可是风云人物啊!
不止是京城,如今的大郡朝,谁还不识得杜尘澜呐?
“下官杜尘澜拜见李大人!”杜尘澜对着李洪光恭敬地行了一礼,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人家比他大两级呢!
“这位便是督察院的杜御史?杜御史年少有为,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四品官了,可真是前途无量啊!”
李洪光望着杜尘澜点了点头,这位目前很得圣眷,他自然不可能与之交恶。
“大人过奖了!”杜尘澜连忙谦逊地道。
几人不免要寒暄几句,而后那李洪光这才想起,马车内还坐着个比他品级高的孔德政呢!
虽说孔德政依旧是太子太傅,但皇上能派孔德政去淮南府查案,那摆明了是要白送功劳了,否则怎会将这两位同时派去淮南府,给孔德政保驾护航啊?
太子太傅虽是虚职,那也是从一品。且等这次淮南府之事结案之后,孔德政必然能得个实权的官职。
“卑职李洪光拜见孔大人!”
“李指挥使不必多礼!”孔德政撩开车帘,和颜悦色地道。
杜尘澜已经被万煜铭拉到了一边,开始给他讲解这李洪光守在城门前的原因。
“你是说查到了周夷潜伏在大郡的细作?”杜尘澜有些惊讶,他随即想到了珞叶寺。
“是!且还不止一个,但被他们给逃了,此刻正在全城搜捕。任何人要进出城门都得严厉盘查,谁都不能例外。”
“有几人?”杜尘澜微微蹙眉,城门被封锁了,难怪消息传不出来。不过他们在途中,消息要传到他手中也不易。
“他没细说,只说有几人!咱们要想进城门,也得先搜查,谁的令牌都不好使。”
说到此处,万煜铭的脸色有些发沉,他们这后面的马车中可还绑着祝有量呢!
“不若派人先去叫大理寺来接人!”杜尘澜衡量再三,觉得还是将祝有量先送去大理寺稳妥。
既然要抓细作,那城中乱哄哄的,可别被人有了可乘之机。
“也好!许是都被派去抓细作了?竟然也无人来交接。”万煜铭也十分郁闷,刚回京,就遇上了这事儿。
杜尘澜对着守月使了个眼色,守月便转身靠近了一名正巡视的官差。
“这?孔大人,您看,卑职也是职责所在,皇上下令,任何人进出城门都得进行搜查,下官是无奈为之啊!”
李洪光一脸苦涩,这其实就是个得罪人的活儿,可谁叫他们是京卫指挥使司的呢?
“无妨!李指挥使也是秉公办理,咱们自然得配合你。不过,这后面那辆马车还关押着祝有量,这是要移交大理寺的。且咱们中途还遭遇了三次暗杀,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可别再出了什么岔子。否则皇上怪罪下来,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孔德政有些担心,那辆马车可是特质的。上面的马车顶和外车壁都包了一层薄薄的铁皮,木头上更是打了蜡,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暗箭伤人。
一个祝有量自然不值得这么做,但人绝对不能在他们手上出岔子。若是在搜查之时,出了什么意外,这责任由谁来担?
“这?”李洪光也犯起了难,这他可担待不起啊!
他看了一眼那辆纹风不动的马车,心思一转,反正是进城的,那些细作是要出城,那适当地放水也无妨啊!
“那这辆马车咱们就不动,不过其他的马车还是要彻查,还请大人见谅!”
杜尘澜看着那些官差开始搜查他们的马车,接着他余光瞥见守月向自己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