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连忙端着茶碗抿上一口,茶碗之后的脸色一僵,接着便恢复了常态。
“天色不早了,今日太过叨扰,有些过意不去。”杜尘澜想着该试探的也差不多了,于是便想打道回府。
“上次你来扶珠室,便是说过要请你尝尝这里的菜肴。择日不如撞日,便今日如何?”易云先生连忙挽留留,这都到吃饭的时辰了,他哪儿能不留饭?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名丫头上前,将屋子周围卷起的棉帘放了下来。扶珠室在湖中,被水起浸染,夏日里凉爽不已,冬日自然就寒凉彻骨了。好在四周砌了火墙,温暖了不少。
这屋子里都挂上了厚厚的帘子,屋内还放了炭盆。人置身其中,感觉如春日一般。
将丫头打发了出去,易云先生来到了琴室。他在扶珠琴面前站定,思索了片刻之后,转身便走进了小书房。
小书房在里间,这会儿看着有些昏暗。已经点上了火烛,烛光摇曳,将屋内的一切都照得朦朦胧胧的。
他坐在了圈椅上闭目养神,原本打算先离开此处,毕竟时机就快要到了。然而,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倒是打乱了他的计划。
沉思了片刻,他突然起身,按动博古架上的机关,看着博古架上探出一个小小的暗格。
他走上前,将暗格中的一只黄花梨雕刻并蒂莲的盒子拿了出来。
转身凑向烛台边,打开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两张纸。
“杜尘澜果然精明,不过倒也能看出天书不在他手上。也怪金正铭自己蠢笨,修炼如此神奇的功法,简直是无可匹敌,竟然会栽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上。”
易云先生拿起两张纸,口中喃喃地道。
两张纸很薄,且还十分陈旧,好似稍稍用力一些,就会分崩离析。
易云先生叹了一声,天书在金正铭手上是真的糟蹋了。当初他被迫居于一处山洞,谁想被他在山洞中找到了这两张残页。
他刚开始还以为是武功秘籍,后来才发觉这应该是当初国师修炼的功法——《天书》。
两张残页,除了功法的一点残留,便就只有这鬼画符般的道符。对他来说,没什么用处。
那点功法,他也没看见前面的,自然丈二摸不着头脑。但后来,他觉得只要将剩下的找到,那这道符必然也是有用的,否则不可能会被收录其中。
只可惜他没本事从金正铭手中抢夺,原本他将天寿珠送与杜尘澜,便是想引金正铭去檀溪府的。毕竟天寿珠原本就是金家的宝物,虽失窃了数十年,但金家家主怎可能不去取回自家的宝物?
谁想他还没来得及将消息透露出去,派出去保护杜尘澜的人还在半道上,就听闻这金家家主竟然提前去了檀溪府。
他感到莫名其妙,以为是杜尘澜自己,或是何勉走漏了风声。而后他又想到了之前金家要寻找开元之子,于是便他猜测,杜尘澜就是金家要找的开元之子。
第九百零一章 一份大礼
现在金正铭死了,天书没了下落,想来是与之一起灰飞烟灭了。
叹息了一声,易云先生将那两张残页又放了回去。没了天书,他得将精力全放在朝堂之上了。
周夷正在虎视眈眈,那假的顾氏遗孤是个变数,他得尽快动手,否则成为混战,自己也占不了多少便宜。
杜尘澜回到府中,就进了书房。
他将从扶珠室带回来的道符拿在手中仔细观摩,他所描绘的道符与对方相比,还是差了点神韵。用眼神仔细描绘着道符的笔划,却突然发现易云先生所画的道符与之前在扶珠室看到的有些区别。
他说不出到底区别在何处,但他觉得对方的道符好似变成了死物。
对!就是死物!他觉得在扶珠室时此物有些灵气,但出了扶珠室,那股灵气就没了。
杜尘澜在心中揣测,难道这道符有灵气的原因,是因为在扶珠室。一旦出了扶珠室,就成了凡物?亦或者是时间久了,就失了灵气?
他想了想,便从空间中拿出装天寿珠的那只锦盒。之前他好似看不出什么异常,但他此刻明显觉得这锦盒上的道符,并未失去灵气。
杜尘澜沉思了良久,既然这锦盒上的还有,那便说明与时长无关。
扶珠室下有宝物,这道符又是从天书中得来的,想必就需要灵气来辅助。而一旦出了扶珠室,没了灵气的支撑,那道符上的灵气就没了。
毕竟易云先生是凡人,不是修道者,身上没有灵力加持。而锦盒上的道符还有灵气,那必定是因为他的空间。
想起空间,他总觉得这是个了不得的宝物。但这宝物现在不知是出了什么岔子,成了只能储物的空间。杜尘澜叹了口气,也不知多久才能恢复如初。
“大人!太太命人来传话,说后日是个好日子,她打算去珞叶寺还愿,问您是否有空闲!”
洗月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杜尘澜应下了,反正后日他也没什么事儿。
“大人,这几日寺里有法师正在开法会,寺里有不少官家府上的太太带着女眷去听法会。”洗月进了书房,提醒道。
杜尘澜看着洗月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夸赞道:“这次做事很是周到!”
洗月嘿嘿笑了两声,大人身边就是他最没用。回府之后,他当差比之前上心多了。
“都有哪家?”杜尘澜笑着问道。
“有淮安侯家的女眷,据说是府上老太太带了几个姑娘。还有礼部尚书何家的女眷,哦!还有首辅俞家的。另外有几家是翰林院和六部的官员府上,您之前的同僚王林芝王大人的发妻......”
杜尘澜听着洗月的一一叙述,不禁摸了摸额头,这人也太多了。且都是带着女眷去的,即便带了年轻公子,那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更何况还有淮安侯家,不管怎么说,淮安侯是他的仇人。在还未找到机会处置此人之前,还是莫要与之有交集为好。
“不如再选日子吧!人太多了,容易招惹是非!”
大多是为了家中小辈相看的,世家妇们最喜欢与京城中的贵妇约好了去上香,这都是相看借了个名头罢了!
“是!那小人这就去和太太禀报!”洗月应下,大人的腿还没好利索,去了寺里,这么多长辈,怎么也得去行礼问安吧?
杜尘澜刚收拾好,准备看会儿书,谁想洗月就来禀报。
“太太说何府送来了帖子,说是请太太后日一起去珞叶寺。您若是实在没空,她这就回绝了。”
杜尘澜闻言有些奇怪,“何府?可是礼部尚书何靖云何大人府上?”
洗月点了点头,道:“是!正是他家!”
“母亲怎会与何家熟识?对方还下帖子来邀约?”杜尘澜想来想去,他与何家好似并无交集。
“上次何家太太去过花粉铺子,便是在那儿撞见了。一来二去,他家的大太太便和咱家太太熟识了。您回了京城,腿伤一事传开,各家府上送来拜礼,这何家还送了不少珍惜药材呢!”
杜尘澜略一思索,便道:“既是有邀约,推辞也说不过去。毕竟我这段时日都歇在府上,也找不到什么口。”
他倒是觉得诧异,没想到母亲竟然真的开始融入世家妇之中了,还与何家有了来往。何家目前来看是纯臣一脉,有来往也无妨。
他倒要看看,何家是打什么主意。难道是因为他目前还未站队,因此想拉拢他?
......
“世子爷!杜府应下了邀约,后日去珞叶寺!”一名随从匆匆赶到了书房,对正在闭目养神的万煜铭道。
“嗯!”万煜铭半晌才回了一声,就在随从以为无事,想要告退之时,头顶又响起了一道冷漠的声音。
“不是说这段时日珞叶寺有法会?你派人去禀报王妃,说是本世子后日沐休。”
随从立即恭敬地应道:“是!小人这就派人去禀报!”
翌日,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大臣们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等着早朝。
摄政王沉着脸站在最前头,之前的真假账目一案已经将自己摘了出来,可到底损失了不少。大理寺已经掌握了不少证据,今日朝会,势必要牵扯出不少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