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一直待在府里未曾出去,静儿也没来找过我,你先别着急,我们现在就去找。”秋月颜安稳住易时骞的情绪,转头对屋内喊道:
“绯玉!”一道红影从屋内迅速飞出,
“属下在!”
“立刻回追月宫多派些人手寻找静儿的下落!”
“是!”绯玉立刻领命离去。
秋月颜看了眼脸色苍白,因为担心而眉心紧锁的易时骞,秋月颜也跟他一样,隐隐有不安在心底充斥。
秋月颜和易时骞找遍整个祁州,发动了追月宫全部的人手,找了半日终于在城郊的一处寺庙内发现了杨伊静。
只是……此时的杨伊静,早已没有了呼吸,她被人残忍的杀害了,死相凄惨,让触目者无不心惊。
她安静的躺在血泊之中,清丽的脸上满是血痕,生前似乎遭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折磨,脖颈处有被人勒过的痕迹,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娇嫩的皮肤遍布被开水浇烫过的伤痕……以及……腹部被人用刀狠狠的剖开,塞满了脏污发黑的石头,残忍程度令人发指。
秋月颜不敢置信的捂着嘴,泪水如泉水般涌出,一旁的易时骞面色煞白,眼前阵阵发黑,差点晕厥。
他双腿发软的跪到地上,艰难的爬到杨伊静身边,颤抖的手附上杨伊静早已冰冷的脸颊,带着无限爱意,缱绻且深情,将她的头埋进自己的怀中,他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静儿......静儿......起来了,你说话啊,为什么不理我......”
他温柔的声音在四周回响,可回答他的只有寺庙内死水般的寂静。易时骞没有在意,只是自顾自的喃喃低语,
“静儿,你是不是在跟我赌气,嫌我没有陪你一起去?”
“我有公务在身,而且我自知能力不足,唯有勤奋努力才能不给咱们爹丢脸,若是你真的嫌我太忙没时间陪你,那我辞去官职在家陪你便是……跟我说说话,好吗?”
他含笑轻语,仿佛正在哄闹别扭的杨伊静,但覆水难收,事情已成定局,任谁都无法挽回。
“好,你还生气是吗?没关系,我先带你回家,地上凉,你还怀着孩子,不能久坐。”
他说着就脱下自己的外袍裹住杨伊静,无需用力便能轻易抱起的轻盈感令他心弦一颤,他手臂的肌肉僵硬的收紧,刚走两步便听到沉闷的一声“当啷”,那是从杨伊静的肚子里掉落的一块沾着血迹的石头,碰撞在地面发出的冰冷声响。
易时骞脚步微顿,没有低头,只是一个劲的往外走,秋月颜早已泪如雨下,脚步虚浮的跟在他身后。
尚书府内,杨大人正和杨夫人在正厅焦急的等待,他们已经听说女儿失踪的事情,因为担心出事连两个儿子都叫了回来,杨夫人最疼爱杨伊静,现在女儿不见了,还怀着身孕,实在是坐立不安,
“老爷,静儿会不会出什么事啊,我这心里总是慌得很。”
听了夫人的话,杨大人也愁云不减,心里也一阵阵的担心,为了让身体孱弱的夫人镇定,他努力平稳的安抚道:
“没事,时骞去找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身边的两个儿子杨琦、杨旭也对视了一眼,眼中难掩担忧……就在众人陷入在低靡消沉的情绪中无法自拔时,屋外终于传来了声音,
“老爷!夫人!姑爷带小姐回来了!”管家跌跌撞撞的冲进来禀报,
杨大人赶紧拉着杨夫人向外走,一出去,就看到易时骞怀中的杨伊静,平日里机灵明亮的双眸此刻毫无生气的闭着,裹在身上的外衣渗出大片大片的血迹,
“时骞......静儿她......”杨大人语气不稳的问,
易时骞低着头,阴影遮盖住他眼底的悲痛,见他一声不吭,杨大人上前将手放到杨伊静的鼻息,不到一刻倏地缩回手,难以接受道:
“静儿她......死了?”
杨夫人闻言倒吸一口冷气,眼前顿时一黑,直接昏了过去,长子杨琦连忙扶住杨夫人,
“娘!快叫大夫!”
“是!”管家迅速冲出府,杨琦和杨旭一起将杨夫人搀扶进屋,屋外只有沉默的易时骞和满面悲痛的杨大人,还有不远处一直默默流泪的秋月颜。
“时骞……到底是怎么回事?”平日里稳重如山的杨大人,此刻竟也抑制不住声音的颤抖,哽咽的问自己的女婿,
易时骞无力的摇了摇头,此刻的他悲痛欲绝,心死无望,灵魂都仿佛被掏空只剩一具躯壳存活于世。
“爹.......我不知道。”他的回答明显惹怒了杨大人,他疾言厉色的训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我把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你,你却在她遭此不幸后只说一句……不知道?”
易时骞闭上眼,汩汩的泪水打湿他的前襟,他声音悲怆,带着绝望的感伤,
“我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是谁对静儿充满恶意?有什么恨不能冲我来吗?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我的静儿......”
说到最后他已经泣不成声,抱着杨伊静的尸体遏制不住的痛哭,杨大人也难过的泪水涟涟,他根本没有怪易时骞,他只是接受不了女儿的突然离去,心里有怨,他何尝不知道这个女婿比自己还要痛苦万分,当初就是因为看出他对静儿情深意重,他才同意了他们两人相守……
“杨大人,您不要太难过,此刻不是悲痛的时候,静儿无故被人残害,真正的凶手还未抓到,况且杨夫人身为母亲,痛失爱女宛如割肉断骨,还需您这些时日多安抚她的情绪,静儿跟我说过杨夫人身子不好,不能太过悲伤,还望大人打起精神来。”
秋月颜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她知道现在杨府都沉浸在悲伤之中,但静儿尸骨未寒,她不能容忍凶手悠然自得的潇洒度日。
“你说的对,凶手还未找到,老夫不能这般颓废。”杨大人坚定的站起身,看着杨伊静的眼中满是疼惜,
“老夫马上派人去找一个仵作,查出静儿的死因,绝不能让静儿枉死。”
秋月颜闻言有些敬佩,在这个时代,一直都尊崇的是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死后都是直接下葬的,如果被仵作验尸,会有损颜面,尤其是女子的尸体,杨大人居然不顾这些坚持验尸,只为能查明女儿的死因,这是一种另类的勇气,更是一种难言的父爱。
杨大人说完便叫来一个下人,很快那下人就匆匆忙忙的带着一个仵作来了,杨大人对那仵作诚恳道:
“麻烦你,一定要仔细验,万不可有疏漏。”
秋月颜看了眼那仵作,虽然他掩饰的极好,但秋月颜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乔装打扮后的花无念,眼里有惊讶一闪而过,花无念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秋月颜,弯身对杨大人道:
“是,大人放心。”
验尸期间,门紧紧闭合,易时骞脸色苍白的站在杨大人身后,此刻杨夫人也已经醒了,她被两个儿子搀扶着走了出来,和杨大人对视了一眼,两夫妻眼里不约而同的闪出泪光,所有人耐心的等待着结果。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仵作隐神色复杂的走出,看到众人都是一副悲伤至极的样子,有些不忍说结果,
“怎么样?”杨大人紧张的问,仵作声音沙哑道:
“小姐真正的死因是剖腹时失血过多,她被人用绳索勒过但不致命,可以看出生前受过诸多折磨。”
易时骞身形一晃,杨夫人失声痛哭,秋月颜看到花无念对自己使了个眼色,似乎还有难言之隐,朝他微微点点头,便对易时骞说道:
“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待着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会派我手下的人去追查凶手,你可千万不能倒下,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做呢。”
易时骞点点头,秋月颜认识这么久,从未见过易时骞露出这种心如死灰的神情,静儿,若你在天上看到你夫君与家人这般模样,心底一定很难过吧……
待秋月颜走出杨府,绕到一个转角处停了下来,不一会儿熟悉的身影便出现了,花无念撕去脸上的假面,露出原本的俊美面容。
“无念,你怎么会突然扮成仵作?”
“我下午准备出门去国公府找你,刚好一眼便瞧见你与杨家姑爷神情紧张的出来,我察觉有事发生,便一路跟随你们,看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清楚杨大人要找仵作,便稍作装扮,顺理成章的验了尸,我知道杨小姐跟你是朋友,所以想帮你查明结果。”秋月颜闻言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