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淡淡的吐露两个字,秋月颜闻言有些失望,不死心的问:
“果真没有?即便是馨儿嫁给别人,哥哥也依旧毫无感觉吗?”她的话让秋竹逸的心神微微一荡,是啊,自己会有感觉吗,一直只觉得她很特殊,笑颜倾人,温暖如光,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对她如何,一想到她海棠般的脸,笑意盈盈的对着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拥她入怀,两人携手共赏风雪,心,就会透着丝丝的抽痛,但有些事情容不得他顾及儿女情长。
“当然。”......有,秋竹逸默默的在心里说,
“当然是有还是没有?我怎么越来越搞不懂哥哥你了?”秋月颜郁闷的看向正往他们这里缓慢移动的杏儿,心情不由的糟糕起来。
“月儿,哥哥不能喜欢公主。”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秋月颜一怔,
“为何?”秋竹逸摇摇头,什么也没说,杏儿端着一只小盅,喜笑颜开的放在石桌上,嗲声嗲气道:
“公子,汤做好了,公子尝尝。”秋竹逸点点头,揭开盖子,秋月颜瞟了一眼,就是普通的银耳莲子羹,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嘛,还弄得自己会做神仙汤似的,秋竹逸尝了两口,见秋月颜看,笑着问:
“月儿要不要尝尝?”秋月颜想了想,伸手,杏儿有眼色的递上一个干净的汤匙,秋月颜尝了两口,默默的放下了汤匙,这银耳羹品相一般,味道也一般,虽用的上好银耳,材料也很珍贵,却依旧没有改变它的平庸,这就是她擅长的手艺?也不怎么样嘛。顺带一提,秋月颜没什么擅长的,唯一擅长的便是厨艺,吃过她做菜的人不多,但没有一个人不馋上她的菜,她穿越前上过烹饪课,花样百出,样样精湛,所以她对这方面很认真,且有一张刁嘴,像杏儿做的这种低端的汤羹,她自然瞧不上眼。
秋月颜本不想评价的,但杏儿却自信满满的问她:
“怎么样,可还合小姐的胃口?”秋月颜抬眸看她,见她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认真道:
“真要我说?”杏儿一愣,点点头,秋月颜腹黑道:
“我院里的任何一个丫鬟,都做的比这个好。”杏儿顿时面露尴尬,小脸煞白煞白的,
“你看,你非要我说,说了你又不高兴。”秋月颜佯装一副无奈的样子,
“没有......杏儿没有不高兴......”秋月颜没有理会她,只是对秋竹逸道:
“哥哥若是喜欢吃银耳羹,改日妹妹做给你尝尝。”
“好,月儿的手艺一向都好。”秋竹逸满脸宠溺,
杏儿站在一旁勉强的挂着笑,模样甚是委屈,秋月颜总觉得这个杏儿不简单,想刺激她露出真面目,见她那副样子,心底不免有些失望。秋竹逸解围道:
“行了,杏儿你下去歇息吧,你不是宣竹院的丫鬟,以后不用做这些了,去你的厢房吧。”
“是。”杏儿沮丧的望了眼秋月颜,眸含幽怨,秋月颜对她嫣然一笑,待她走后,秋月颜对秋竹逸道:
“哥哥还是尽早将这女人送走,以免日后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万一日后这个杏儿对哥哥痴迷,野心一大,便有数不尽的麻烦找上来。
“哥哥明白你的意思,我这几日就派人去寻一处住所,让她住在那儿便是。”秋月颜赞同的点头,文诚小跑过来,对秋竹逸道:
“少爷,有人送来了这个。”说完递上一个瓷瓶,通体牙白,瓶身上映着几朵精致的茶花,秋竹逸伸手接过,
“是谁送来的?”
“那人没说,只是脸色不甚好。”秋竹逸抬头,不解道:
“为何?”
“小的不知,那人怒气冲冲的将这个瓷瓶塞给小的后,转身就走了,那人一身黑衣,好像袖口处还绣着一个云字。”秋竹逸眼睛里的精明一闪而过,凝视那瓷瓶良久,拔开木塞,放在鼻尖嗅了嗅,了然一笑,秋月颜见他一副已然明了的样子,不禁问:
“是什么?”
“金疮药。”秋月颜略一思虑,随即明白过来,
“馨儿派邢云送的吧。”黑衣,袖口绣着云字,皇宫禁卫军的标志。
“嗯。”秋竹逸眼眸流光四溢,笑意难掩,低声喃喃道:
“明明走之前还说再也不想看见我......”
“馨儿一向善良体贴,是难得一见的好女子。”秋月颜暗暗从旁夸赞道,所以要抓紧机会掳来当老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哥哥到底明不明白啊,灼灼微妙的目光并没有被秋竹逸看到,秋月颜暗叹这个时代的男人情商真不是一般的低。
“我先回桃衣院了,哥哥你慢慢品尝这银耳羹吧。”戏谑的瞟了眼装在精致瓷盅中毫无食欲的羹,秋竹逸无奈的摇摇头,
“吃过你做的东西,吃旁的总不知味。”秋月颜赞赏的看他一眼,轻笑道:
“有眼光。”
“但总归是杏儿的一片心意。”
“那哥哥就当发善心吧。”秋月颜实在是不敢苟同,转身径直离开。
回到桃衣院,秋月颜一直觉得身上不太舒服,痒痒的,想着洗一下能好些,便吩咐丫头们去准备热水,沁竹服侍她更衣,看到秋月颜白嫩肌肤上刺目的点点红疹,忽然道:
“小姐莫不是过敏了吧。”秋月颜一怔,
“过敏?我不对什么过敏啊。”
“奴婢自小也觉得自己不对任何东西过敏,但一次无意间,阿娘做的山芋饭,奴婢吃了后觉得浑身发痒,身上也起了这样的红疹。”秋月颜垂眸看了眼自己手臂,无所谓道:
“过敏而已,不碍事,洗洗就行了。”她一向不在意那些,小病小痛忍忍就过去了,没必要虚张声势。
“是,小姐可能是花粉过敏,最近正值春季,花都开得厉害。”沁竹想起院里最近争相盛放的花,想着兴许是因为那个,秋月颜点头道:
“嗯,可能是吧......”
“小姐,水准备好了。”瑛玔温声提醒,秋月颜站起身,笑道:
“好,你们都下去吧。”
“是。”
傍晚,到了晚膳时间,因为秋云天回来了,所有人都要去花厅用膳,秋月颜换好了衣裳,强忍着不适往花厅走去,湘儿出府通知花无念一起来,沁竹一人陪在秋月颜身边,见她柳眉微蹙,似乎很难受的样子,沁竹担心的问:
“小姐,是不是难受的紧,要不要找花公子瞧瞧?”院里的丫头们都知道花无念,也都能看出他对小姐有意,所以都对他格外信任。
“不了,我已经麻烦他太多次了,一点小疾不要叨扰他。”她知道花无念不会拒绝自己的事,可自己实在不想欠他太多。
“可是......”沁竹担心她勉强自己,可秋月颜只是笑着摇摇头,
“不碍事,走吧。”
到了花厅,秋云天坐于主座,面色憔悴,身形枯槁,有了一丝年老衰败的气息,唯有那一双时刻冒着精明狡诈的眼,还能让秋月颜确信他依旧还是那头奸诈的老狐狸。
“女儿给父亲问安,父亲能平安归来,实乃上天保佑,女儿日夜担忧的心终于安了。”秋月颜语气真挚,俨然一副为父挂念的样子,秋云天心里一软,慈声道:
“有月颜这份心,为父很感动,快起来吧,好孩子。”
“是。”她乖巧的坐在樱夫人身旁,低眉顺眼,一声不吭,秋云沫冷嘲:
“哼,虚情假意谁不会,别以为这样父亲就看重你了,上一次掐着我脖子的那副嚣张样呢,怎么不给父亲看看?”
秋月颜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樱夫人含怨的望着秋云天,秋云天权衡了一下,还是秋月颜的利用价值更大,果断瞪着秋云沫,吼道:
“住口!怎么跟你五姐说话的,什么虚情假意,怎么没见你担心一下为父呢?”秋云沫被他这么一训,委屈的噘着嘴,不再说话,
“父亲也许是错怪小妹了,小妹一向孝顺,怎么可能不担心父亲呢,只是某些人可能真的善于伪装,父亲可千万不要被骗了。”低沉阴郁的声音引得秋月颜注目,定睛一看,瞳孔微震,秋言之怎么变成这样了,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斜着贯穿整张脸,伤及了左眼,伤疤结痂发黑,歪曲不平,形容恐怖,站在秋言之身后的丫鬟吓得都不敢抬头看他,秋言之仅存的右眼中有野兽般冰冷的气息,像极了秋月颜在绝耋谷遇到过的恶狼,秋月颜第一次觉得秋言之令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