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十分的狼狈和滑稽。
围观的邻居们,哄笑声不断。
“回家!”丢人现眼呢,骆老太咬牙恨恨说道。
可是,走了几步后,她发现腿那儿有什么冰凉凉的东西缠着。
踢腿一甩,一条褐花色的大蛇,从她裤腿里甩了出来。
“啊——”吓得她一阵惨叫,在地上不停地跺着脚,就怕还有蛇缠在她的身上。
好在并没有蛇了,只抖落些淤泥,和几根水草。
李娇娘却高兴了,跑上前飞快擒住了蛇头,拎起来抖给骆老太看。
“多谢多谢啊,这蛇儿能卖个三四十文钱了呢!。”
这是乌梢蛇,没毒且肥,不少酒馆都收这种蛇儿做蛇羹。
蛇儿的尾巴晃晃悠悠的,勾勾卷卷的,差点把骆老太吓死。
“干什么?妖女又使妖法了?”骆家三孙子护着骆老太,一起抡拳头做势要揍李娇娘。
骆诚拎起柴刀横在李娇娘的面前,冷冷瞪着骆家人,凶煞煞的眼神,吓得他们直后腿。
“走!”骆老太咬牙。
骆家人上门抢水沟,打不过李娇娘和骆诚,骂又骂不过李娇娘,讲理更是没理讲。
没占到半点便宜不说,还全都吃了淤泥。
并且,围观的人,全都在说笑着,看他们的笑话呢。
一家子晦气得只想一瞬间就跑掉。
他们刚跑几步,李娇娘又喊着他们,“里正马上就来了,不等里正吗?就这么跑了?”
骆老太才不怕里正,没理会李娇娘的话,继续走。
“骆家三婶子?”里正的声音,忽然喊道。
大家往前看去,里正带着骆家族长骆太公来了。
骆家人不敢跑了。
骆老太再凶悍,还是有些忌惮族长骆太公的。
必竟是她的长辈。
骆大娘子和她的三个儿子,赶紧打招呼,“二太公。”
跑去喊里正来的钟氏,看到她男人回来了,不禁愣了愣,春宝爹咋回来了?
哎呀,可别是回来要钱的。
“福……福财。”钟氏轻轻喊了他一声。
“现在有事,呆会再说。”骆福财摆摆手,走开了。
钟氏叹了口气。
会来事的骆福财,笑呵呵朝里正和骆太公走过去,先毕恭毕敬喊了声里正,又朝骆太公鞠了一躬,“二阿公啊,您老身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健朗啊。侄孙儿天天想您啦。”
头发胡子全白的骆太公,已经八十多岁了,但精神很好,看到骆诚家附近乱哄哄一片,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又看到赌懒出名的骆福财,更加嫌弃了,他淡淡看了骆福财一眼,“哟,你还记得自己姓骆?还知道自己有家有儿女?”
“这话说得,怎会不记得呢?我爹不得打死我?嘿嘿。”骆福财厚脸皮一笑。
骆太公轻哼一声,指着乱哄哄的人群问骆老太和骆诚,“又是怎么回事呢?”
骆老太不说话。
骆大娘子更不敢说。
骆飞翔三兄弟见她们不开口,也全都闭着嘴巴。
李娇娘看一眼骆诚,骆诚放下柴刀,走了过去,谦恭说道,“二太公,我们在水沟里钓虾,三阿婆大伯娘和飞翔他们却说,这水沟是他们的,不让钓,还踩死了春丫钓的虾和泥鳅。”
“是这样的吗?”骆太公看向里正,“这水沟的事,里正打算怎么处理?”
里正说道,“县太爷有规定,村里的水沟水塘大河,都是大家公用的。凡是想独占水沟水塘的,得缴税。”他看向骆老太,“骆家三婶子,你们是要缴税吗?是要整条水沟,还是要一段?”
第133章 娘子说了算。
啥,占水沟还要缴税的?
骆老太一向吝啬钱,她能从别人的手里,抠出一文钱来,就绝对不会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一文钱去。
她是打死也不愿意缴税的。
骆大娘子不管钱,更加不想缴税。
骆飞翔三兄弟占便宜占惯了,也不想出钱。
偏偏骆福财故意问,“三伯娘,你家给水沟缴税了没有啊?”
骆老太不说话,她想踹死骆福财。
围观的村民中,有人大声说,“她没缴税呢!”
骆福财摇摇头,“三伯娘,你没缴税,跑水沟这里闹事做什么?”
“关你屁事?”骆老太忍不住了,跳脚大骂。
“哦,那关你屁事!”骆福财哈哈一笑。
围观的人,也跟着起哄大笑。
骆老太气得伸手去捶骆福财,骆福财滑头,提起袍子拔腿就跑。
众人更加大笑了。
春宝不懂事,还笑着对钟氏道,“娘,爹跑得好快呢。”
钟氏那个尴尬。
春丫皱眉,“爹不跑快,就得被三阿婆打了。”
李娇娘微微扬眉,对于骆老太这种人,还真不能讲理,该骂骂,该动手动手。
她对里正刚才的话感兴趣,便又问着里正,“里正伯,怎么个缴税法?”
缴了税,那就证明,这水沟是暂时的私有化了。
谁缴税归谁,历来都是这个规矩。
里正便又道,“正好,趁着大家都在,骆诚娘子又问了,我来说下县衙给咱们定的规矩吧。”
“快说吧,里正叔,我们都听着呢。”有人催促着。
里正说道,“租借村里水沟水塘的,都得缴税。一亩水塘一年一贯钱,两亩两贯,依次往上推。水沟河段的算法又不一样,水沟两里长一年是一贯钱。村前的紧水河,河面宽,租用的话,只计一岸的,两里长也是一年一贯钱,四里两贯,也是依次往上叠加。”
里正说完价格,不少人都议论起来。
“一年一贯钱呢,有些贵呀。捞的鱼虾,能卖上一贯钱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呢。我不租,亏不起。”
“我也不想租。”
春丫问钟氏,“娘,咱们租吗?”
钟氏为难,她现在连房子都没法给儿女住,哪里租得起?
男人回家来,估计还得找她要钱。
“咱们先不租。”钟氏摇摇头,心里叹了一声。
春丫看她娘一眼,不说话了,娘一定是没钱呢。
只有两个人,说想租村里的哪个水塘养鱼。
但他们家里人马上说,“就算鱼养得起来了,可往哪儿卖呢?”
卖不出去,又成了大难题。
最后,没人想租水沟水塘。
里正接着说道,“哪家要租用的,到我这儿登记下,钱到,马上开始承租,租用之后,其他人家不得到租用之家的河段水沟水塘里打捞鱼虾养鸭,违者,得赔偿租户的损失。”
“那挑水吃呢?洗菜呢?”有村民问。
“这个的话,你得问租户同不同意,他出了钱,他说了算。”里正说道,“哎呀,咱们不是还有紧水河嘛,那河又宽又长的,水又清,何必到小水沟小水塘洗菜挑水的?”
村民们又议论起来。
规矩定得好,可万一不赚钱的话,浪费了时间不说,还亏呀。
大家纷纷摇着头。
李娇娘则是满意的。
这和现代那世的承包制,是一样的嘛。
能干的人,包下一片水塘,养鱼养虾,虾肥鱼壮时,送往各大饭店里,一年能赚一部中档车。
李娇娘小声问着骆诚,“骆诚哥,你的想法呢?我想租一年的水沟。”
一贯钱,对于只靠种庄稼的人家来说,确实太贵,对于她这个会谋副业的人来说,也不算太贵。
骆诚当然是不会反对了,“我没意见,你安排啊。”
“那我做决定了啊。”李娇娘笑眯眯道。
“好。”骆诚点头。
“我要!”李娇娘头一个举手,“我家旁边这条水沟,我包两里长,先包一年的,里正伯给登记下吧。”
“好,我这里已经准备好了帐本和契约书,你们只需按下手印写个时间就好。”里正道。
里正从随身背着的藤条箱笼里,取出了纸笔来。
骆诚拖过一张小凳子,又找来块木板,给里正当桌椅,“里正伯,将就着写吧。”
“可以了可以了,很好呢。”里正不计较,铺开协议书,就书写起来。
他写下了地址和时间,李娇娘说了范围,“从前面那个石板桥开始算,往北数二里的距离吧。”
她目前手里的钱财有限,不能承包太多,先租个一年的。
里正书写好,还在空白的地方,画了个图,写明方位。
李娇娘心说,这个里正做事真仔细,画了图,就不怕起纠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