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诚看它一眼,“不许叫嚷!吵!”
“老子就要吵死你!龇——”
骆诚来到李家二房租的宅子“乾园”。
他将灰毛卷球丢上院墙,“进去探探路,我要找到李二老爷的住处。”
“龇——”虽然带着不满,但灰毛卷球还是怕着男主子,老实地进去寻路去了。
没多久,它又跳回到骆诚这里,得意地在马背上跳来跳去的。
“找到了?”骆诚点点它的小脑袋。
“老子天下第一聪明,当然找到了。”小家伙得意地吱唔着。
“走,进去会一会李二老爷!”骆诚翻身下马,将马儿停在乾园附近的一条巷子里,借着绳索的攀附力道,他爬进了宅子里。
乾园,李二老爷的书房。
虽然二更天都过了,但李二老爷仍没有入睡。
他目前在操心着一件大事。
小女儿和穆大学士孙子联姻的问题。
虽然亲事已经订下来了,但是这个嫁妆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好。
本朝女子出嫁,若是没有嫁妆,在夫家的地位相当的低。
他将小女儿嫁入穆家,便是希望穆家对他的仕途多加帮助,要是小女儿在夫家没有地位,穆家便不会帮着他调职升迁。
那小女儿,这不是白嫁了么?
所以,他只好将婚事往后延期,原本订在今年年底的婚事,他推到了明年春末,这几个月的时间,他应该能帮小女儿筹集到三万贯的嫁妆。
不过话又说回来,万一到明年五月都筹集不到这么多的嫁妆,他的升迁一事,不是又要往后延期了?
那怎么能行?
李二老爷烦闷地拍着额头。
“老爷,您还不睡么?”李二夫人,走进书房催着李二老爷。
李二老爷摆摆手,“睡不着,我再坐会儿。”
李二夫人没有立刻离开,她冷笑着道,“老太太也真是的,手里捏着大房的那么多钱财,却不给你。要是咱们有了那笔钱,老爷官场的打点,还有佩玉的嫁妆就不成问题了。”
“行了行了,老太太的钱她要怎么打算,咱们是说不动的。”李二老爷虽然也嫉恨着自己老娘,但自己老娘自己能说,旁人说一句,他仍是不高兴的。
李二夫人冷冷说道,“我哪里敢问敢管?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不给子孙,难不成给小姑子?还是……带进棺材里去?
哼!
吝啬的老太婆!
李二夫人站起身来,“那我先去睡了,明早穆家小公子爷要来府上,我还要准备宴席。”
李二老爷挥了挥手,示意他明白了,她可以走了。
李二夫人哼了一声,甩着袖子走了。
李二老爷坐在灯下,翻起了文书。
他的长随,站在外间的门口守着。
这时,门外面有脚步声忽然走了过来。
“谁啊?”长随往暗处看去,疑惑问道,身影陌生,是个男子。
只是,不等他看清人,那人忽然挥起拳头,将长随揍倒在地。
这咚的一声巨响,惊得书房后间的李二老爷忙问,“出什么事了?”
问了两声,没人应答。
李二老爷便放下笔和手里的书册,走到外间来。
“呀——,你你你你你——,你是怎么进来的?”他看到一个人,大摇大摆地朝他走来,眼神森冷无情,吓得说话都结巴起来。
脚步连连往后退。
骆诚不爱讲话,更不爱跟李家人讲话。
他大步走上前,抓起李二老爷的衣领,挥拳头就揍,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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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暴揍
一连揍了三拳。
把李二老爷揍得惨叫连连。
“来人,来——”
话没有喊出来,被骆诚拿布堵回去了。
那是搭在门口一个架子下方的抹布,是打扫书房的嬷嬷,随手放在那儿的。
擦桌子,擦柜子,都是那块布。
抹布又脏又臭,李二老爷恶心得想吐,可是,却拿不下来,因为他的手被骆诚摁着了,还拿什么东西捆起来了。
骆诚见他老实了,又挥起了拳头,揍了他三拳。
“你今天骂了我养子六句傻子,我这六拳,是替他讨回公道的!再敢骂他,我便不绕你,我得翻倍揍!”他冷笑道。
李二老爷又气又吓,连连点头,表示不敢了。
“砰砰砰——”但骆诚依旧没有停手,又揍了李二老爷四拳头,“这是替我娘子李娇娘打你的!你们李家已经将她扫出家门了,也声明从此和她断绝关系,你们却不要脸的几次上门辱骂骚扰,是几个意思?你今天凶她四句,我便揍你四拳!再让我知道你骚扰她,拳头翻倍揍!”
一连几拳头,揍得李老爷想哭哭不出,想喊救命,也喊不出来,心里一阵叫苦。
“听见我说的话没有?听见了的话,就点下头!”骆诚指着他的鼻子,冷冷说道。
李二老爷心里纵使不情愿,也不敢不听从啊!
否则会被打死的。
他陪着笑脸,连连点头。
“量你也再不敢!”骆诚松开手,弹着自己的袖子,“还有,你要是敢报官,我会再上门来跟你说话的。”
骆诚理好了袍子,冷冷看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李二老爷在地上哼了好几声,才从地上爬起来。
手被反捆着,没法拿掉塞进嘴里的破布,他只好走到长随那里,狠狠踢了长随一脚。
“死了吗?没死给我起来!”话说不出来,口里吱唔着。
昏过去的长随,被踢醒了。
发现李二老爷站在他跟前,而且一身的狼狈,头发乱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袍子上好几个大脚印,长随吓得连连问道,“老爷,您这是……阿呀,刚才有个人闯进来了,老爷这样子,是不是他打的?”
李二老爷唔唔着,“唔唔唔——”
长随眨着眼,“老爷,您说话呀?”
李二老爷,“……”这是瞎了吗?没见着他的嘴里还塞着破布吗?
长随愣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取下李二老爷嘴里的破布,“老爷,要不要报官啊?”
李二老爷的嘴巴得到自由,呸呸呸呸吐了好几口口水,这才恨恨着说道,“快去报官!抓那个擅闯私宅的骆诚,就是诚信医馆的骆诚,李娇娘嫁的那个乡下汉子!我要让他好看!一个泥腿子敢打本朝命官,我要他好看!”
“啊,是他打的?”长随眨眨眼,“哦,好好好。”
这骆诚太嚣张了,居然敢打李二老爷?
那人的胆子真肥啊!
李二老爷如今在越州城当差,官职是六品。
从处州的六品调到越州的六品,算是平调。
但越州城富庶,又离着如今的都城临安更近些,李二老爷觉得自己并不是平调,而是微微的升迁。
他到了越州城后,将家小也一并接了来。
一是,有家人陪着,他的日子过得舒坦些,二呢,是想让自己的女儿联姻上高门世家,助他的仕途更往上一层楼。
大儿子早几年前就已成婚,大女儿也早嫁了。
二女儿三女儿去年被他安排着,嫁入处州了,家世跟他家现在差不多,对他的仕途起不了太多的帮助。
只有小女儿,品貌高于另外的几个女儿,他便花足了心思,不惜舍弃大房的女儿,让小女儿和临安大学士府上联姻。
这门亲事订下后,整个越州城的官员们,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所以,李二老爷才敢趾高气扬地连夜嚷着要去报官。
知府衙门前的喊冤鼓,半夜三更被捶得震天响。
值夜差的衙役,不耐烦地从热烘烘的屋子里走出来,打着哈欠问着锤鼓之人。
“什么事啊?”
“官差老爷,我们家老爷被人打了,劳烦您进去通报下。”
衙役冷笑,“你们家老爷,谁啊??”
“李都水使者(地方管水利的)李函,便是我们老爷。”长随拱手回道。
一说是李都水使者,衙役脸上马上多了笑容,“哦,你等着啊,我这就去禀报知府老爷。”
都水使者只是六品,比五品的知府品阶要低。
但李都水使者李函的小女儿,如今和临安城穆大学士的孙子订亲了。
整个越州知府衙门的人,没人敢小瞧李二老爷了,小小的衙役,更是不敢怠慢李府的仆人,飞快跑进去传话去了。
按着朝中律法,有冤情就得升堂,即便是大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