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时,骆家院子里打得鸡飞狗跳的。
曹捕头皱着眉头,只得站在一旁先看热闹。
宋广生装着劝架,却是趁着乱,抬脚狠狠踢着骆阿香,口里嘀咕着骂着,“踹死你个死婆子,叫你打老子,叫你打老子!”
骆老太彻底吓呆了。
喘了半天气,才跺着脚骂道,“哎哟,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一群白眼东西,都给我住手,再打打死人了呀。”
她骂着拉着架。
骆大贵他们,也真怕打死了骆阿香,见骆阿香哭得惨叫,便也纷纷收了手。
只是,一个个的脸色很不好看,一副没有打解恨的表情,瞪着骆阿香。
“带走带走!”曹捕头不想再耗费时间了,催着两个手下带人走。
带走的可是村里的一霸,没人上前帮着阻拦。
曹捕头三人走得很是轻松。
骆大贵他们被抓走后,骆阿香的日子,并没有好过。
首先骆老太就一直骂着她。
骆家的三个媳妇,两个儿媳妇,更是对骆阿香继续出手狠打。
都是因为骆阿香作,才害得家里男人全被抓了,她们怎能不恨?
把骆阿香的一张脸,整个抓花了不说,骆大贵娘子抓了把剪刀,将她的头发全剪光了。
“我看你还有人没人要!”骆大娘子跳脚大骂,又骂陈来庆,“妹夫那个懦夫,怎滴不休了骆阿香?”
骆阿香气啊,哭啊,骂着陈来庆做人太狠,居然写了状纸告她家。
骆家正闹得厉害时,陈家又来人了。
陈来床拄着拐杖来了,他将休书贴在骆老太家的院门口,也不多说什么,就又一瘸一拐地走了。
有人幸灾乐祸地捏着休书进了骆老太家,“骆家婶子,你女婿写的休书,休了你女儿呢,看,撺掇兄弟侄儿谋杀亲夫,恶毒至极,所以休妻。”
“你娘才被你爹休了呢,乱嚼舌根的贱婆子。”骆老太跳脚大骂。
“呵,难怪会被休了,你女儿跟你一个德行,爱打人爱骂人。”邻居翻着白眼,嘲讽着走了。
不少人围着院子门指指点点,或幸灾乐祸,或是嘲讽着。
气得骆老太关了门,不敢再出来。
她不出门,媳妇们儿媳妇们可不让。
一会儿这个来敲门,一会儿那个来敲门。
无非是问着,今天出了这件事,可怎么办?
怎么办?
一向会拿主意的骆老太,也吓得慌了神。
除了跳脚骂陈来庆,便是骂着女儿骆阿香。
最后,骆大娘子出了个主意,去央求骆家太阿公出面,去找在县城里有头脸的人物,帮着向衙门里递话。
但是骆老太在村里的人缘并不好,平时抢东霸西强横惯了,不仅骆太公推脱说身子不好,哪里也不想去,别家更是没人理会骆老太和她的家人。
到傍晚时分,里正那里递来话,县衙门里来了消息。
县令命人打了骆家六人每人二十板子,罚钱三百贯,监禁一月。
并勒令,三日之内罚钱必须到位,否则,加罚每人二十板子,加罚监禁一年。
已经打了二十板子,再打二十板了,这不是要人命吗?还有呢,关上一年的话,哪里的农活生计谁来做?
骆飞翔还没有娶媳妇呢,这关久了,还有谁家愿意将姑娘嫁过来?
骆大娘子急了,骆家其他媳妇也急了,劝着骆老太点头同意。
县令的处罚,谁又敢不同意的?
骆老太咬牙,心不甘情不愿地同意了,叫各家媳妇拿钱出来,她好交到里正的手里,见县令大人,也只能由里正去见。
第226章 骆阿香灰溜溜跑走了
三百贯,平摊下来是一人五十贯钱,便是五万文钱。
二房三房倒还罢了,她们只有男人惹了事,一家出五十贯。
大房可就惨了,大房里有三个儿子和骆大贵一起参与了,要出二百贯钱。
参与殴打陈来庆的,不仅有骆大贵,还有骆大贵的三个儿子。
大儿子二儿子都成了亲,由他们的媳妇出,骆飞翔没有成亲,这钱得骆大娘子出。
骆大娘子要出自己男人的钱,还要出小儿子的钱,别家都是出五十贯,她一人要出一百贯钱!
二房三房的媳妇,看向骆大娘子的眼神,明显地带着幸灾乐祸。
骆三贵家,只生了一个儿子,儿子也成年了。不过,那天有事不在家,没有参与打陈来庆。她也庆幸儿子没有去,不然的话,牢里又多了她儿子。
二房生的全是丫头片子,肚里怀着的,也不知是女儿还是儿子,骆二贵媳妇可没少受骆大娘子的白眼。
“二嫂,看看,这便是多生了儿子的下场,钱要多出!哪像咱们两房,男丁单薄!”骆三贵媳妇阴阳怪气地说道。
骆大娘子本来在火头上,听了这话,马上冲过来,挥着拳头就打。
骆三贵媳妇也不是吃素的,跟她扭打起来,口里嚷着,“有本事打小姑去呀,打我做什么?事情又不是我们惹的,我男人还在牢里呢!你就一个欺软怕硬的懦夫!”
这话无疑是戳了骆大娘子的自尊,她怎会怕骆阿香?
一个被休的女人,她想怎么踩就怎么踩。
骆大娘子推开骆三娘子,大步跑向了骆阿香家里。
哥哥侄儿们全被抓了,骆老太成了全村的笑柄,骆老太气不过,将骆阿香赶出了自己的屋子。
骆阿香被休,上午时又被嫂嫂们揍了一顿,这会儿是又羞又沮丧地缩在自己家的屋子里。
院子门外,有娃子们的嘲笑声,她根本不敢出门。
“给老娘出来!”骆大娘子用力踹着门。
门砰砰直响,骆阿香吓得心惊胆战。
骆大娘子踢了几下踢不开,她回家找了个大榔头,带着两个儿媳妇,砸开了骆阿香的门。
“进去搬,值钱的全搬走换钱,都是因为她,咱们家损失了二百贯钱家!”骆大娘了气势汹汹站在大门口,手一挥,大声说道。
她一个人要出一百贯,两个媳妇家分别是五十贯钱。
媳妇们也不乐意出钱呢,反正是婆婆吩咐抢东西的,有事她担着。
两个媳妇也是彪悍的,冲进屋里就找起值钱的。
铜镜,铜盆,柜子里上好的衣料,被两个媳妇瓜分了。
骆阿香吓得藏在床底下,不敢出来。
骆大娘子进了屋里后,就寻起了骆阿香,到底是给她找着了。
骆阿香的耳朵上,和手腕上,戴着银饰。
被骆大娘子毫不客气地给拽了下来。
“强盗,土匪!”骆阿香跳脚大骂!
“好哇,我儿子和男人被你害得坐了牢,还要赔钱,拿你点怎么啦?这本来还归你出呢!”骆大娘子气得跟骆阿香厮打起来。
她的两个媳妇见状,也马上来帮婆婆。
三个人合伙,将骆阿香赶出了屋子,光明正大的搬起了东西来。
二房三房的,也不甘落后,那是能拿的就拿,拿不下来的抠也抠了下来,比如那镶嵌在墙上的一面穿衣大铜镜,被老三家的扛回了家里去了。
骆二娘子则带着两个大些的女儿,将骆阿香的米缸抬回家里去了。
至于什么床架呀,椅子呀,桌子椅子,锅碗瓢盆饭碗等等,没有一件落下,全搬走了。
三房合伙起来搬,没多久,便将屋里搬空了。
只差没有拆墙和揭瓦片了。
骆阿香坐在屋子外头的地主,拍着地大骂三个嫂妇和两个侄媳妇。
她骂得嗓子都哑了,哭得别提多可怜了,却没有一人同情她。
骆阿香想了又想,她娘家不待见她,村里人瞧不起她,哥哥们回家,只怕又会打她。
骆阿香不敢在村里呆下去了,决定,上外县找女儿投奔去。
可她没有钱,所有的东西都被嫂嫂侄媳们抢去了,连藏在墙壁里的钱,也被她嫂嫂找到,抠了出来抢走了。
去外县的话,得坐车出路费。
她便挨到晚上,偷偷溜进她娘的屋里,偷走了一罐子铜钱。
虽然只有五贯来钱,也足够做盘缠的了。
第二天一早,骆老太发现钱丢了,顿时气得大骂,“我女儿死了,我现在只有三个儿子!”
……
骆家的事情,不仅传遍了金山村,连外村也都知道了。
金山村的钟氏叹道,“这变化也太快了些,骆家哥几个,居然全被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