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容祁啊。”
“……?”
郑浅停了一瞬,立刻扭头,满脸震惊——
“容祁?!”
然而念出那个名字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次摁亮了屏幕。
那串奇怪的字符正静静地存在页面里。
郑浅忽然明白了那串字符的意思。
“RQQH1993。”
RQ,QH,1993。
一个大胆的想法闪过大脑,郑浅又立刻否定了。
不会的……
只是巧合而已。
车内安静,郑浅松泛了力气,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
她的指尖贴着因亮了许久而微微发烫的屏幕,越发觉得胸口闷得慌。
尤其是这段字符,挥之不去。
对,巧合而已,这样的组合不容易撞号。
随手的,仅此而已。
自我催眠结束时,裴屿的车也刚好停在了酒店门口。
郑浅定了定神,理好了被风吹乱的头发,而后便跟着裴屿一起下了车。
吃顿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裴屿的车停得远,郑浅跟着走了一段,这才看到了酒店正门。
门边,两个男人站在那里,其中一个看到了他们,还挥了几下手。
郑浅望过去,那个挥手的男人看着四十出头,身材短小,样子精神,应该是裴屿的朋友。
而站在他身边的人……
休闲外套,素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无一不带着少年的气息。
整齐简单却也藏不住优雅的气质,偏偏还耐看。
一个十年未见的人,居然在二十四小时里和她见了两次。
这见了鬼的巧合。
郑源站在这头,不由小声说道:“诶,居然真的来了。”
容祁看着不断靠近的两人,眉眼染上少有的柔和。
“我知道她会来的。”
郑源嘶了一声,不由想起了上午和裴屿的通话。
“你小子憋着什么坏呢?”
容祁敛下眼,唇边漫上似有若无的笑意。
“是憋着坏呢。”
“憋了十年,可不能血本无归。”
第5章 十年
酒店门口,裴屿与郑源对视一眼,彼此会意。
老朋友见面打过招呼后,裴屿又把郑浅拉到了面前。
“老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医院的训宠师郑浅,算起来跟你还是本家呢。”
说着,裴屿给郑浅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说两句话。
郑浅扯了个标准的微笑,故意没朝旁边看,字正腔圆地说了句:“您好,我是郑浅。”
“郑小姐你好,我也姓郑,单字一个源头的源。咱俩还是本家,有缘啊!”
郑源笑了两声,说完,他又偏头跟身边的人假模假样地说了句,“容祁,认识一下,郑小姐说不定要跟你合作的。”
郑浅微微一顿,放在一旁的手微微捏紧了些。
她胸口的心跳声越来越响,因而也没敢看容祁。
怕露怯。
两秒后,一声轻笑传进了郑浅的耳朵里。
她循着笑声下意识地偏头,一眼便撞进了容祁墨色的瞳孔里。
“我和郑小姐不是第一次见了,我们认识,也算有缘。”
容祁说话时,尾音稍稍扬了一下,那个“缘”字被微微拉长,带了点说不明的味道。
郑浅听着那句话,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就在她以为对方要说是老朋友的时候,容祁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们十几个小时前才见过,郑小姐不会忘了吧?”
身边的郑源一听,真心惊讶了一下,“十几个小时前不是晚上吗?你干什么来着!”
容祁抬起一只手,拇指和食指摩挲了一下下巴。
他看着郑浅憋得通红的脸,眉眼里的笑意瞬时间倾泻而下。
逗过头了。
容祁收了点儿笑,语气里恢复了平时的正经,“在宠物医院里。郑医生给我的猫看病,所以我们才见过,对吗?”
明明是事实,却被他用试问的语气问出。
郑浅摸不准这句话的意思,只好顺着说道:“对,我给他的猫看过病。”
郑源听了,大笑两声,“郑小姐既是医生还是训宠师,年轻有为啊!既然大家都认识,就别拘谨了,进去吧。”
说完,郑源勾着裴屿的肩,两人有说有笑地进了酒店大门,剩下郑浅和容祁跟在后面。
一时间,两人都无话。
一个气定神闲,另一个局促不安。
郑浅压住加速的心跳,微微偏头看向了容祁。
谁知道刚看过去,她就发现容祁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仅是一秒,郑浅便觉察出这男人眼神里无尽的笑意。
明朗又柔和,坦荡又自在。
那是抓包成功后的得意表情。
“郑医生,你看我做什么?”
“不会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吧。”
“……”
自恋。
郑浅立刻扭回头,心虚着往酒店门口走去。
她走着,心也乱了起来,没注意门口有扇紧闭的玻璃门。
偏偏守在门口的侍者又被郑源支开了。
砰的一声,郑浅撞到了玻璃门上,玉白的额头瞬间红了一片。
“嘶……”
郑浅边捂头边叫了一声,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她往后退了两步,直直砸进了一个结实又温热的怀抱中。
“我看看!”
郑浅耳边传来一声急迫地询问,她捂在额头前的手被人用力拨开,额前的碎发也被撩起。
瞬时间,额前的一片通红暴露在空气中,浸入了丝丝凉意。
容祁看着那片红,眉心一下皱起。
“怎么还跟以前一样笨?”
郑浅正疼着,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回了嘴,“我没看到啊!”
这一着急,心里的委屈一齐涌上,加剧了额头的痛感。
她鼻尖一酸,声音也哑了几分,“你刚才偏头干什么!”
偏头就算了,还抓包了!
抓包就算了,还挑明了!
这小猫似的声音让容祁微微一怔,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一脸委屈,也没跟她多争。
“好,怪我。一会儿给你找块毛巾敷一敷,先忍忍。”
郑浅吸了吸鼻子,推开容祁的手,赌气地别开眼睛,“不要你管。”
说完,她又要往前走时,冷不丁地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
“又往前冲,嫌头硬是吗?”容祁的语气并不如先前那般温和,握着郑浅胳膊的手宽大有力。
只微微一用劲,郑浅便退回了他身边。
容祁偏头,看着身边的人,嗤笑一声,“光长年龄不长脑子。”
而后他走上前一把推开了玻璃门。
“进来吧。”
郑浅湿润着眼角,捂着额头,看着容祁拉着门站在旁边的样子,心头五味杂陈。
刚才疼的那一瞬间她什么都没多想,听见容祁说她,便跟以前一样毫不客气地堵了回去。
发自本能。
可这会儿额头没那么疼了,郑浅也清醒了一些。
她想起容祁说的话,眼神暗了几分。
果然,这个人早就把自己认出来了,所以言辞行为才敢这么嚣张。
偏偏她又不争气,硬是要堵回去那一嘴,这下倒是把她装不认识的罪名落实了。
郑浅觉得,自己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容祁在一边看着,还边看还边配合。
死容祁!
郑浅咬住下唇,没再跟容祁说话,进了门后便径直去找包间了。
门口的容祁看着那个消失的背影,低头失笑两声。
这下好了,没拿捏住分寸,把人惹恼了。
他无奈地抬手揉了揉后颈,快步跟了上去。
*
饭桌上,裴屿刚起身准备找人,正好看到郑浅推门进来。
“小郑,跑哪儿去了?”
郑浅看着裴屿不太好的脸色,有些抱歉地说到:“郑先生、院长,不好意思,我刚刚去了一下卫生间。”
郑源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儿,赶紧落座,吃饭了。”
倒是裴屿瞧了眼郑浅,看着她额间那片红,问了句,“你头怎么了?”
“啊……这个……”
郑浅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
毕竟怎么解释都掩盖不了她撞到门上这种愚蠢的事实……
这时候,容祁不慌不忙地走进来,他边拉开椅子,边瞥了眼一旁的郑浅,而后漫不经心地说道:“没什么不好开口的,脚一滑撞玻璃上了。”
郑浅:“……”
她瞪了一眼旁边的人,脸又红了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