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衡说完,其他人已经傻眼,纷纷惊叹,“怪不得虞衡能连中六元,我要有这记性,当年也不至于头悬梁锥刺股,苦熬二十年才得以金榜题名了!”
“谁不羡慕呢?怪道虞衡半路出家,念了一两个月书就轻轻松松超过了展平旌。有这脑子,县试又大多只考些书上的句子,能背下默写出来即可,还能考不过吗?”
“好在老夫年事已高,当年也未碰上这样的人,否则,老夫这会儿哪能有这么开阔的心境?”
碰上这么个开了挂的家伙,全方位被他吊打,拍马拼命都赶不上人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随便学学就比自己强。这得有多么强大的一颗心脏才能遭得住?
周翰林也起了爱才之心,一扫方才怒气冲冲的模样,转而笑道:“果然是难得的天才人物,罢了,你便好好看吧,是我见识浅薄,倒是闹了一场笑话。”
虞衡立即笑道:“大人不知道下官有这功夫,以为下官偷懒,为此动怒也是人之常情。”
周翰林微微点头。对着众人一挥手,“行了,都散了吧,你们手里也有不少活,赶紧忙去!”
众人终于不再围着虞衡,也不再时不时将目光往虞衡身上打量一番,让虞衡轻松了不少。
只不过,虞衡回想起刚才自己最后答的那段记载,顿时陷入沉思,皇三子,那不就是齐王吗?原来他八岁丧母,由皇后抚养长大?怪不得太子对他颇为照顾,据说这回他的禁足令被解,也是太子向景隆帝求的情。
如此看来,一切倒是都说得通了。
只不过,虞衡想了想景隆帝和太子如出一辙的笑面虎做派,再看看齐王今天乖戾不讲理的作风,也忍不住感慨,果然是龙生九子,各不相同。齐王和太子,性格真是两个极端。也不知道景隆帝到底偏爱齐王哪一点,反正虞衡是没有发现齐王身上有任何优点。
【那是宿主被偏见蒙蔽了双眼。】
虞衡不服,“胡说,分明是齐王毫无可取之处。不然你来说说,他有什么优点?”
【长得帅。】
“没我帅,在我这儿不算优点!”虞衡十分自信。
系统:………
【特有钱。宿主难道没发现,齐王那马车,拉车的四匹骏马都是千金难买的大宛良驹,寻常人得了一匹便得爱若珍宝,齐王倒好,直接拿宝驹来拉车,真是暴殄天物。】
“这不是景隆帝赏他的吗?”
【想太多,景隆帝私库再丰厚,也不可能只贴补齐王一个儿子。齐王府大部分家当,都是齐王自个儿挣来的,赚钱的一把好手。要是把他扔去你来的那个时代,准保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商人。】
听到商人二字,虞衡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想到齐王好像和雍然人有往来,说是喜欢雍然人卖的犀角香。这么一看,齐王这是在暗中经商啊。凭借他皇子的身份,他的生意,谁敢给他使绊子?怪不得能赚得盆满钵满。
果然,投胎技术才是最核心的竞争力。像齐王这样,投个皇子胎,一辈子躺赢。
【宿主也不差,侯府公子,当初那小日子过得可比齐王自在多了。】
提到这个话题,虞衡就压不住自己心中的怨念,幽幽道:“是啊,然后就出现了一个辣鸡系统,死活要我考科举,就这么把我骗上了学习的不归路。”
系统:………帮你建功立业走上人生巅峰还帮错了?
翰林院的工作较为清闲,一般没人会来打扰他们。虞衡沉下心来,一看书就看了一上午。
苏熙得空便来找虞衡,他已经升了翰林院侍讲,在景隆帝面前露过几回脸,前途一片大好。这会儿来找虞衡,屋内其他人没有不认识他的,纷纷向他问好。
虞衡还在看书呢,周翰林给他的那一堆书,他已经看了一小半。别说,有些记载还挺有意思的,比如大宣太祖梦龙蛋之事,还有景隆帝灭柔然之壮举,看看史官花式夸人也挺有趣。
苏熙见众人对虞衡的态度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暗暗松了口气,正要说话,周翰林已经对着虞衡道:“快要下值了,略微歇息会儿吧。”
虞衡这才冲着苏熙眨了眨眼,向他吐了回苦水,只说自己倒霉,碰上了齐王这个以势压人毫不讲理的货。
苏熙也皱眉,“齐王素来对岳父大人不大友善,据传当年淑妃病逝得蹊跷,这才让齐王性情大变。陛下怜他幼年丧母,多有爱护,这才养成了他这么古怪的性格。淑妃当年宠冠后宫,陛下爱屋及乌,齐王最受宠之时,便是太子也要退避一射之地。也是陛下想起自己当年的遭遇,再加上齐王自己也不欲与太子相争,主动退了一步,这才形成如今太子一家独大的局面。”
这听着越来越复杂了。虞衡一琢磨就觉得齐王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蛮横,瞧瞧这手段,主动退一步,既收获了景隆帝的关爱,又让太子安心,成功脱离夺嫡的漩涡。有这一层光环在,他行事再浪,景隆帝和太子也得回护他几分。
不过……虞衡想起胭脂所说的,江南香云楼拐卖人口一事,再想想香云楼背后那个连侯府都不放在眼里的靠山,结合到处做生意的雍然人……如此种种,虞衡总觉得有一根线将这些线索一一串联起来,思绪也越来越清晰,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要是香云楼背后的靠山真的是齐王,那这事可就棘手了。
但问题是,齐王为何要联合雍然人坑自己的百姓呢?
虞衡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只能继续再去翻记载,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来。
不过,要是这么容易就被虞衡找到线索,香云楼也不可能这么多年还屹立不倒了。虞衡翻了好几大本记载,都没能找到与齐王有关的记录。这也不奇怪,现在正是景隆帝朝间,对本朝的记载肯定不会流出太多。这还是因为他们是翰林院。有专门负责修史的翰林学士,才能让他们接触到第一手资料,其他人想看还看不了呢。
到了下值之时,周翰林见虞衡做事很是勤勉,也摒弃了对虞衡的偏见,认真告诫虞衡,“以你之才,日后前途必然是一片通途,或许他日又是另一个方山长。但是天分再好,也不可恣意妄为。以老夫为例,当年老夫考中状元后是多么意气风发,如今呢?不还是翰林院中默默无闻一修撰?你有侯府相助,不会像我以前那样过得艰难。但靠家世靠别人的,都走不长远,你可不能再像今天一样懈怠了。”
虞衡这人吃软不吃硬,听周翰林一门心思为他考虑,虞衡心下感动,认真点头道:“多谢大人提点,下官都记住了,一定不负大人所望!”
“我对你有什么好望的?”周翰林冷哼一声,“这么推心置腹的一番话,怎么着也能换场酒吧?”
“必须的必须的!”虞衡笑,“下了值后,下官做东,在折桂楼设宴,请大家小酌一番,诸位大人可莫要推辞啊!”
周翰林都决定去了,其他人也不好再拒绝,加上他们也有意同虞衡拉近关系,更是答应得十分痛快。开玩笑,虞衡明显前途一片大好,他们不得提前培养一下交情?
正巧展平旌和江弈然也要请上峰和同僚们喝酒,三方撞在一块儿,索性都去了折桂楼,多开几桌,热闹热闹。
虞衡三人作为主家,又是新来的官场菜鸟,这一顿酒是免不了的,挨个儿敬酒,喝了个痛快。
好在这会儿的酒度数不高,虞衡连着十杯下肚都没什么感觉。江弈然最为夸张,喝了酒后便脱去了伪装,暴露了自己的真实面目,开始吟起诗来。
那诗不能说不好,就是吧,有点轻佻,不那么庄重,一听就是在某些不大正经的场合才会作的诗。但其用词华丽婉约,于清丽中带了些许迤逦,虽是写男女的暧昧心动与相思,细品之下也能同自己某些境遇能对得上,读来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众人也听说过江弈然风流才子的名声,先前还觉得他太过轻浮,如今听了他的几首诗,倒觉得这人确实是大才子,风流且要往后排上一排。
虞衡见众人吃吃喝喝间已经拉近了不少距离,再仔细一看,这帮翰林因为长期久坐当值,低头看书整理档案,都有职业病,普遍脊椎腰椎不太好。
虞衡登时想到了系统给他提的要求,说是完成给一百人看病的任务后才能兑换红薯或土豆,虞衡的眼神瞬间就亮了,面前这帮同僚们,不正好是自己练手的好对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