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不如修鱼塘+番外(19)

然而周围空气突然冷凝,洹非身边的灵障陡然深了,一种隐隐的威压倾下,长祈尊者知道师弟已然不悦,再说不出商量的话,却没想到洹非突然又道:“三年不够,便十年。无景,你可有异议?”

无景低着头,身子已经快弯成一张弓,他只是一位修仙者,虽然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但神君乃是一位正神,还是唯一一位上古遗神,这点优秀,在他毫未出力的威压里,渺小如沙。

“我、我无、异、议。”

扛着巨大恐怖的威压,无景硬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清晰应声。

此刻他已经面色惨白,唇角沁出血丝,但仍努力想要直起身来。

只是他的倔强,既没有让祁颜看到,感受到他想要补偿谢罪的诚心,也未能引起神君一丝在意,悲壮只落在了长祁尊者眼里。

灵障内突然迸发出一道金光,如锐利刀剑般袭来,长祈尊者猛地拽着无景避开——金光落下之处,凤凰清歌引吭,有半个小山那么大的百鸟之王徐徐展开长羽流光溢彩、仿佛织金绣锦般的翅膀,稳稳降在灵障前。

还没等无景和长祈尊者明白发生了什么,洹非便带着祁颜上了凤凰,凤尾飘扬,一转眼便似流虹消失在天际。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神君处置了无景,却没得到祁颜的反馈,而后看到腓腓趴在云头上,眼睛紧闭,小脑袋耷拉着,小小的三瓣嘴也紧闭着,没有像之前那样嘟嘟囔囔,有些异样,这才放了一丝灵识去她体内查看。

这一看。

神君数十万年的忍心动性,无情无意,一朝便没了。

祁颜灵体的手腕上,赫然系着一根红绳,红绳的另一头,正是他的左手腕,直接系在他的灵体上,牵扯不得。

神君一怒,直接带着祁颜驭凤上了九重天。

第18章 休养

待神君乘凤离去,无景骤感身上威压完全卸去,轻松畅快不少。

他一松精神,感觉无力支撑,倚着盘龙廊柱剧烈咳嗽起来,面容灰青,殷红的血珠也顺着嘴角流下。

刚刚神君和腓腓在,他便强撑着,尽力不露出分毫伤势,甚至倔强地应下以他目前的修为根本无力承受的戒律峰严惩。

若说清心台思过是山门内弟子人人闻之色变的大惩,那么戒律峰严惩,则是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恐怖巅峰。

长祈尊者扶住他,令他坐下,自己执了拂尘点在无景肩头,为他渡真气疗伤。

“何苦,你若肯求一求那腓——那小姑娘,说不定也可免去些惩罚。”无景从小便被长祈尊者收为徒弟,情分如同父子,长祈尊者自然知道自己的徒弟心中多有愧悔,不禁叹道:“戒律峰诫训,能要了你的命。”

无景低头不语。

他想起腓腓那会儿质问他时浓浓的哭音,就觉得十分不舒服,心脏仿佛有人在用石锤敲打一般,发出钝痛。

分明是他先遇到腓腓,便是变成如今这模样,假如神君不插手,他再去广鉴室中潜心查阅解咒,相信也能替腓腓解开禁制。

可是神君出尔反尔,先将腓腓抛在林子里,现在又将腓腓从他身边抢走,没问过腓腓的意愿,更不曾问过他是否愿意养着腓腓,就因为,他是神君吗?

无景咬咬牙,站起身,拂开长祈尊者的拂尘,一躬身道:“是弟子无用,引得师父受累,弟子去戒律峰领了罚,便回来,望师父勿念,保重身体。”

接着无景便召来自己的剑,飞身御上,头也不回地朝戒律峰去了。

“唉,进去之后不要急于修炼,保命要紧——为师给你的芥子袋添置了些宝器……”长祈尊者密音传给无景,一边望着青年瘦削的背影被夕阳余晖模糊,最终看不见,一边忍不住感慨:“哪里来的小姑娘,真不省事,师弟也被蒙骗了,那额间如此明显的魔气,偏说不是……”

**************

“喂,肥子,你醒了吗?”

祁颜迷迷糊糊地,就听到耳边一个相熟的声音老成地叹气:“真是的,体质这么弱也不知道找我,我可以让药王或者黄老给你调养身子,再不济给你整点琼浆玉液也行。”

哎,有点吵。祁颜想翻身,却发现身子太沉,浑身都没软绵绵的,没一丝力气。

耳边的声音靠的更近了:“腓腓?是不是又开始难受了?你别着急,你被仙君重新炼过神魂,恢复时是不好受了些。”

祁颜没办法,只好费力地睁开眼,视线里一片模糊,好在也不甚明亮,眼睛适应起来也没那么艰难痛苦。

过了一会儿,祁颜才看清她好像是睡在某个非常宽广的床榻上,四面都垂着浅灰的绣花帘幔,似乎有很多层,外间一片幽黑,可能是在夜里。

她身边铺了一堆软枕丝被,像云絮一样质感轻柔、似有若无,再远一点,靠近帷幔附近,轻纱下透出淡淡的幽光,这样的点点荧光成了分散的光源,是让祁颜眼睛觉得不刺目的主要原因。

“这照明布置还挺会玩——”祁颜小声嘟哝了一句,因为浑身都在痛,像被车碾过一遍一般,她干脆就一动不动维持着平躺的姿势。

“你说什么?本——我没听清,”本来盘腿待在一旁的七庚挪了挪,往祁颜身边坐的近些,俯身侧耳:“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找?”

“有点饿,但……不用找包子了……”祁颜觉得眼睛不自觉就有些湿润——反正她这个状态也吃不下。

喵的,刚开始没注意,越来越疼了。“算了,没胃口。”

她睡着的这段时间,那几个不靠谱的仙人还有神君,到底对她这只小腓腓做了什么?

“这是哪儿?”祁颜一边闭上眼,一边转移一点注意力,和七庚聊天,“我怎么在这儿,你怎么也在这儿。”

她说的声音很弱,七庚只好把脑袋凑得更近,这样才听见了祁颜气若游丝的声音。

为了不压到祁颜,七庚俯身的时候双手撑在祁颜的身侧,听清之后七庚道:“这里是天外天的咲弭境,没有昼夜之分,很适合养灵魄灵体。你是被神君送来的,他让我来照看你。”

“……哦,这样啊,”祁颜早有准备自己听不懂七庚的话,因此也没有深究,敷衍完继续问道:“那我为什么要来这里休养啊?”好像她也没干啥吧,就围观了个神君屠蟒,睡着了。

然后就到了这里,还浑身充满了说不清具体位置的痛。

“……”七庚撇了撇嘴,果然这腓腓这么些天一点长进都没有。

明明还是个童子模样的人就很老成地叹了口气,然后重新解释道:“那天广场上许多人看到了吧?詹祝法阵外的黑云看到了吧?那是一种魔,那天你比较……倒霉,或者说,太干净了,然后那玩意儿身上的魔气因为厉害,趁着法阵罡体……就是跟神君身上那层雾一样有保护作用的东西,被撞破了,魔气就沾到了你的灵体上。然后你就生病了,这里适合修养,神君就把你治好了送来。”

祁颜:“……那有没有止痛的或者封闭感觉的药,我还想睡会儿。”

“是不是很痛?”七庚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还没学到怎么分离魔气和灵体,不过听老朱雀说,那就跟从大腿上生生削块肉一样疼。”

而且灵体上的伤,没有灵丹妙药能直接治好,就只能带到汇聚了天地灵气的地方静养,天外天这里,已经是世上最好的一处灵气泉眼了。

“他知道的真多。”祁颜胡乱回了一句,转走了话题,“我是睡了很久吗?”

七庚看了看榻上紧闭着眼睛的腓腓,想了想,躺下去把祁颜抱进怀里,还轻柔地顺着腓腓身上的长毛。

祁颜居然也没感觉到,只是继续说:“神君把我扔在这里有留下什么话吗,他有没有提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没有……不过,”七庚欲言又止,他本无意识地想挠挠头,但是因为抱着腓腓挠不了,干脆出声解释:“帝君说,你别总想着回去——你回不去了。他那天把你放到了阵眼处你待了那么久都没走成,那就是天命所示的结果。”

祁颜一下子忘了疼,睁开眼,转身恼火地问:“那是我自己想回瞻祝的吗?是当时情况紧急林子里妖怪要吃我呐!还好蓝袍子来了——”

提到无景,祁颜又更加忿忿,然而七庚似乎受不了她雪亮的眼睛,与她对视一眼,又偏开头去,轻声道:“神君说,你被无景师兄骗了,那才不是吃人的妖怪,是他用法宝幻化出来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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